第216章 分红
苏阳带着李木匠在北大窑周围看了看,东边的窑室需要十几個木门,工作间需要桌子板凳,還有宿舍也需要床铺,办公室裡還需要桌子椅子等等。
至于厨屋嘛,打一些凳子就行了,反正大家吃饭也坐不住,总喜歡端着饭碗来外面吃。
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得不少货。
李木匠叼着铅笔头,在烟盒背面画符似的记数。
至于木材嘛,陈二住的屋裡,杂货间裡還有不少桦木板,都拉過来应该够用。
“小成哥,你带着大伙先去忙吧,我跟哈孜去拉一些板子過来。”
說着,苏阳和哈孜来到了羊圈,将屋裡的桦木板全给拉了出来,骡车拉着朝地北大窑走去。
李木匠找了個空荡的地方,拿出钢卷尺开始量尺寸,翻出一块合适木板子,老茧手抚過年轮纹:“這板子晒得透!“
哈孜克在一旁跟着帮忙扯线,扯开墨斗线一弹,木板上立刻爬了條黑蜈蚣。
“对了李木匠,库房那几個门得用两层厚板子,打结实点!”
“放心吧,绝对厚实结实,野驴都撞不塌。”
“那行嘛。”
苏阳来到库房看了一下,空间很大,本来想全部挪进自己系统空间的,但這么一来,大家来回倒腾鉴定不方便,另外肯定会按盗窃失踪报案的。
想想還是算了。
方倩她们几個大学生這几天都很勤奋,学到了不少书本上沒有的东西。刚来的时候還有些不适应,如今啃起馕饼就皮芽子生蒜瓣,倒比吃食堂的糖醋小排還香。
“阳哥,你带我們去村裡转转呗,我們来這么久,還沒进過村呢!”
苏阳想想手裡也沒什么事,便应道:“行啊,大家一起吧。”
随后苏阳带着五個大学生进了村子,给他们介绍村裡的地,路上碰到认识的人,微笑打個招呼,不是婶子都是大娘。
他们穿過村裡的水泥路,来到广场上,一群小孩在广场上撒欢。
孩子们“呼啦“围上来,一点也不认生,眼珠子快瞪成玻璃球,跟着屁股后头东问西问的。
“大学生咋還穿补丁裤?“
“這眼镜片比村长的茶杯底還厚!“
“阳子哥!“狗蛋窜到女大学生跟前,豁牙漏风地嚷着:“這就是大学生啊?长得真好看,俺娘說以后我也要大学,娶五個大学生哩。”
方倩她们咯咯笑着。
“狗蛋,你他娘的一年级上了仨,二年级上了俩,屁大的年纪還想着娶大学生。”
“那咋了嘛,你不是還娶城裡女娃了嘛。”
苏阳作势要揪他耳朵,小家伙泥鳅似的躲了過去,瞬间跑远了。
正巧碰到几個拉闲篇的妇女,在背后看着大学生们指指点点。
“阳子,這些大学生长得真俊啊,我给你们說個媳妇,找個婆家咋样啊?”
“我娘家三叔家的二妮也是初中毕业,算是文化人吧,长得也俊,回头看看啊?”
大学生们一乐。
這几天在窑洞裡学习,二婶子他们天天念叨着给大学生介绍对象了,现在听着也沒有不好意思了。
“三大娘,人家是城裡的大学生,你以为是下乡知青呢,你别跟在這扒瞎了。”苏阳笑了笑:“对了,你說的那個初中毕业的二妮,倒是可以介绍過来看看,我這正好有個算账的活....”
三大娘纳着鞋底,嘴上一乐:“哎呦,二妮算账可灵光了,我得赶紧回娘家說說去,要是真成了,二叔准得给俺家送两斤肉。”
說着,三大娘就端着针线筐回家去了,沒多久就看到一辆二八大杠从胡同口出来,蹬的飞快。
离开广场后,苏阳又带着他们到了村后的河筒子,這会有些人在河边割芦苇子,還有人在钓鱼。
“阳哥,我想吃鱼。”黄小娥看见那河裡喘气的泡泡,就說了一句。
“吃鱼啊,這個好說,等你们从河床回来我给你们捉几條,保证让你们回来吃到鲜鱼。”
大家听着有鱼吃了,心裡很开心,毕竟在這個地方,大肉很常见,鱼就比较稀罕了,要是能喝一碗鱼汤,心裡头也美。
河边的芦苇子割了一茬又一茬,很多人都割了卖到了羊圈,现在河边能用镰刀够到的,基本都割完了,要等一個月才能长出新的来。
顺着河筒子看去,那是一望无际的林场,直通两边的喀拉山,裡面太大太深,苏阳就沒带他们转悠。
沿村裡走了一大圈,又绕回了北大窑。
苏阳则回到了羊圈裡,搬着梯子上了屋顶,扒拉着上面的锁阳,這批锁阳個头大,体型完整,品相都不错。
“陈叔,這两天一红收了多少锁阳?”
“三十来公斤,都在上面了。”
苏阳给锁阳翻了個身,摸着已经半干了,再晒两天就差不多了。
“阳子,咱们收這些锁阳,什么时候去卖啊?”
“這批不卖,咱们留着等過几年涨价了再說。”
陈二有些不相信:“這玩意有人要就不错了,還能涨价呢?”
“那是,咱们這裡好些东西都能卖钱,除了锁阳,還有肉苁蓉和贝母,要是收上来過几年都能卖上好价钱。”
陈二還是有些不相信,贝母倒是有人收,但是价格很便宜,几毛钱一公斤,還要到山裡去采,就算有人赶山碰到了,最多也就是薅两把放家裡,感冒咳嗽的话就泡水喝。
他要是知道后世的贝母价格能达到八九十一公斤,肯定能惊掉大牙。
沒多久,王赖子扒开门缝往裡看了看,随后鬼鬼祟祟的走了過来,后面還背着一個竹筐。
一看到苏阳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王赖子,你他娘的来這干啥?”苏阳在房顶上蹲着,居高临下的问道。
“嘿嘿,阳子,我是来卖琐阳的,听說你這還能收,就带過来了。”王赖子說着,将竹筐放在地上:
“上次那事不怨我,是王强他们几個非要我跟着收,還逼我卖了家裡的大狼狗,给我心疼坏了。”
陈二冷哼一声,王赖子就是有名的泼皮无赖坑队友,他說的话,鬼都不能信。
“王赖子,上回那事就算了,大家各收各的,属于公平竞争,但是你要是到我這裡卖锁阳,丑话得說在前头,要是不够個的,破皮烂茎的我可不要。”
王赖子顺手掀开竹筐上的破抹布,裡面整齐的码放着锁阳,看样子還不错。
“陈叔,你给挑挑吧,该多少就多少。”
陈二起身将锁阳挨個倒了出来,经過一番挑拣,发现整体還不错,挑出了两三公斤的烂货,其他的都是合格的。
在钩子上秤了一下,也有十五公斤。
苏阳顺着梯子爬了下来,看了一眼觉得還不错,陈二掏出了十五块钱给到了王赖子:“早该這样的嘛,踏踏实实的挣钱,早晚能娶到媳妇。”
王赖子数着钱高兴的咧着嘴,出了门就奔大明超市去了。
临近傍晚。
村裡下地干活的人都回到了家裡。
正巧這几天河床上的工人都回来了,村裡也比往常热闹了几分。
趁大家吃饭的功夫,张军就在喇叭上喊了起来,让大家都去广场那边开会,說是有重大事情宣布,跟分红有关系。
老马头正蹲在门槛上啃辣皮子馕:“分红!“
這俩字比二锅头還提神。
分红就是分钱。
有人捧着海碗嗦拉條子,小媳妇怀裡奶着娃,北大窑那帮大学生举着相机乱窜,镜头裡挤满油渍麻花的粗布褂子。
整個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从来都沒這么齐過。
苏阳手裡端着碗,筷子操着拉條子来到了广场上,一边吃饭一边听张军他们讲话。
李会计手裡拿着一個大红纸铺在四方桌上,遮住了下面的牛皮纸。
“大伙都到齐了吧,那我也不给大家卖关子了,咱们今天就给大家說两個事,第一個呢就是咱们村的规划問題。”
“既然咱们村要往前发展,想要赚大钱,那咱就得重新规划,比如停车场啊、大广场啊、拍卖会场啊這些都得建,我跟村裡的党员同志還有李会计都商量過了,等会就把這张纸贴在墙上,大家先看看。”
随后李会计将牛皮纸给贴在了陈大明家的外墙上,用手电筒照上去,大家纷纷围了過来。
大家看着规划津津乐道,沒想到自己這小村子,摇身一变鸡窝变凤巢了。
但沒過多久,就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凡是规划中占到人家地的那些土户,愣是一個不愿意。
“這是要拿咱的命根子铺金砖呐!“老马头的旱烟杆“梆梆“敲着规划图,烟锅裡的火星子溅到“停车场”三個字上。
刘老爹更绝,脱了胶鞋往桌上一拍,鞋底沾的羊粪蛋糊住自家地块:“五分地!五分地够埋我祖孙三代的棺材板!“
苏阳蹲在碾盘上扒拉最后一口面,蒜瓣在齿间咯吱响。
农村难发展的最大原因就是這個,谁家都想占便宜,谁家都是得理不占亏。要是处理不好這种事,事情就办不下去。
不過张军還是有经验的,拍了拍桌子,喊道:“都咋呼什么?占你家一点地,就跟要老命一样,那村裡到时候分红的时候你别舔着脸伸手要。”
提到分红,大家伙安静下来。
张军清了清嗓子:“下面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事,分红。李会计你给大伙說說吧。”
李会计应了一声,捋了捋那张大红纸。
“大家都知道,分红嘛,前期需要大家投资,但是咱们村穷乡僻壤的就算了,那就按劳力算,一個劳力算一股,一家最多出一個劳力,要是家裡沒劳力的老人,那村裡到时候不分红,分点米面粮油。”
“還有那些年纪轻轻的光棍汉子,要是不参加劳动,一個子都沒有,還有占了谁家地的,到年底分红的时候给补偿,按市场价估粮,要是還不同意,那就是阻挠咱们村的发展,阻挠大家分红,到时候你想想后果吧....”
李会计說完,底下的人叽叽喳喳。
苏阳听着倒是有些意思,沒想到這么难解决的問題,居然這么解决了。
這要是還不同意,那村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走路都被人戳脊梁骨。
“好,李会计,我們听你的。”
“這事沒問題,谁干活给谁分,我看這事公平。”
李会计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些叫的欢的人也低着头不說话了。
“那行,大家都沒意见的话,那就开始登记吧,一家一家的来,就写在這大红纸上,到时候贴墙上。”
最后大家都赶紧围了過来,开始登记自己的名字。
苏阳则沒有凑這個热闹,家裡二老年纪大了沒法出劳力,自己這边事情太多,又沒時間参加劳动,這份钱就不参合了。
到时候自己的料子参与拍卖,赚的钱也花不完。
一直忙活到半夜,李会计才把人给登记完,累的手都抽筋了。
不過眼下最难解决的問題解决了,剩下的就好說了。
第二天清早,苏阳起了個大早。
今天是玛丽艳河床上工的日子。
女大学生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在院子等着了。
“阳哥,我們都收拾好东西了,咱们几点出发?”
苏阳看了眼手表,說道:“你们先到广场上等着吧,等人齐了咱们就走。”
随后,几個人拎着行李来到了广场上,二冬子的三轮车已经喷喷作响了,大家伙都来的差不多了。
苏阳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带着两块馕饼就来到了广场上。
“今天大学生跟咱们一起到河床上去,大家欢迎欢迎。”苏阳笑着咬着手裡的馕饼,喝着铝皮水壶的热水。
大家都觉得很新鲜,打量過去,一個個细皮嫩肉的,跟唐僧似的。
老刘笑着:“丫头们,河滩的风专挑细皮嫩肉的下嘴!還有那狼崽子,晚上跟鬼叫一样嘛。”
他龇着被莫合烟熏黄的牙,从裤兜掏出把沙枣干,“含着這個,腮帮子吹不歪!“
“我們不怕。”方倩往前一挺,抓了把沙枣干填进嘴裡。
正說着,六子的面包车忽然碾過排水渠過弯,瞬间来到了广场上。
“行了老刘,到河床上多照顾点。”苏阳伸手拍了拍车斗的铁皮:“人到的差不多就上车出发吧,我骑摩托车在后面跟着。”
大家帮忙把大学生的行李给扔了上去,随后爬上了车斗子。
方倩小心翼翼的走了過来:“阳哥,我脚昨天崴到了,能不能坐你的摩托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