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神庙发现 作者:姒锦 →、、、、、、、、、、、、、、、、、、、、、、、、、 三日后,巴鲁带着一队精锐,护送薛绥与雪姬的车驾前往王陵。 王陵位于赤水城以西三十裡外的乌兰圣山南麓。 背靠圣山,前临赤水,巨大的石雕狼神像矗立在入口,历经风沙,苍凉而肃穆。 神庙是历代西兹王的安息之所,灵位都供奉其间。 平日裡,由忠诚的王室亲卫和祭司共同守护,戒备森严,寻常人根本无从靠近。 雪姬穿着西兹公主的旧制服饰,脚步虚浮,在两個丫头的搀扶下,一步步踏上那漫长的石阶。 越靠近父母的灵位,她身子抖得越是厉害。 直至看到那并排而立的两個名字,她猛地扑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失声痛哭。 “阿父……阿母……阿依努尔回来了……” “女儿不孝……当年不听你们的话,贪图新鲜和玩耍……才落得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女儿对不起你们……” 那些破碎的记忆仿若决堤的洪水,冲击着她本就脆弱的神智。 她哭喊着,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地面,一遍遍地重复着迟来的忏悔和那些压抑了半生的痛苦。 薛绥跪在一旁,沒有劝阻,任由她宣泄情绪。 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神庙的每一处…… 斑驳的壁画、古老的石柱,陈旧的祭器。 這裡藏着什么? 那個暗中传递消息,指引她前来神庙的人,意图何在? 祭拜完毕。 薛绥扶起哭得几近虚脱的雪姬,去神庙的侧殿休息。 守庙的老祭司亲自奉上温水与简式茶点,恭敬地递到案前—— 随行的西兹侍卫守在门外,巴鲁亲自检查了殿内的门窗、陈设,確認并无异样,方才对薛绥微微躬身。 “郡主,末将就在门外候着,若有吩咐,随时唤我。” 薛绥颔首,“有劳将军。我与母亲想說些体己话,還請将军行個方便,莫让闲人打扰。” 巴鲁躬身应诺,恭敬地退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薛绥這才仔细打量這间侧殿。 侧殿不大,陈设简朴,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描绘的是乌兰圣山的传說。 重峦叠嶂,云雾缭绕,山间溪流潺潺,点缀着一种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有小鹿在低头饮水,形态与昂格描述的“孔雀花”极为相似。 壁画的另一侧,是西兹先民采摘花朵,敬献狼神的场景。 薛绥心中微微一动。 她示意如意和锦书留意门口的动静,自己则扶着雪姬在软垫上坐好。 “阿娘,您看看這壁画……可有眼熟?小时候,外祖父外祖母来祭祀时,有沒有讲過什么圣山的故事?” 雪姬茫然地抬起头,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望去。 “花……蓝色的……圣山……赤水从那裡淌下来……不能去……阿父說……危险……” “不能去哪裡?”薛绥轻声引导。 雪姬指着壁画,嘴唇翕动,說得断断续续。 “不能再往裡了……狼神沉睡的地方……不能打扰……会……会触怒神灵……” 說到這裡,她仿佛被某個念头击中,忽然激动起来,挣脱薛绥的手,走到墙边一個不起眼的石质灯座,弯下腰身,手指颤抖地摸索起来。 “在這裡……是在這裡……” “盒子……阿母的小盒子……藏起来……有灯的地方……” 她小声說着,突然用力扳动灯座。 咔嗒! 一声轻响。 灯座居然打开了。 底部弹出一個小小的暗格。 裡面静静躺着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子。 因年代久远,木盒表面已经腐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薛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取出。 盒子沒有上锁,她轻轻掀开盒盖—— 那裡有一张垒放整齐的羊皮纸。 纸上绘制的,正是乌兰圣山的详细地形图。 笔触古拙,其中有一條隐秘的路径,用特殊的矿物颜料标记着狼头,指向圣山某個位置。 旁边還有几行古老的西兹文注解。 薛绥不精通古西兹文,正蹙眉思索,雪姬便凑過来,用一种近乎做梦般的声音,念了出来。 “圣山之芯,赤水之源,狼神眠处,忘忧花开。” 忘忧草? 薛绥攥紧那羊皮纸,觉得它有点硌手。 “阿娘,谢谢你……” 雪姬茫然。 薛绥抬头望向窗外。 乌兰山脉巍峨连绵,在阴郁的天光下沉默矗立,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前路未卜,暗藏杀机—— 但她别无選擇。 她面无表情地搀扶起母亲,将羊皮卷悄无声息地藏入袖中更深之处。 “阿娘,我們该回去了。” 她低声說,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沒发生過。 “刚才找到盒子的事,是我們的小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嗎?” 雪姬似懂非懂,却顺从地应她。 “记住了,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听女儿的话……” 這章沒有结束,請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 许是祭礼时情绪過于激动,耗尽了雪姬的心力。 回程的马车上,她便发起了低烧,浑身发烫,不停地說着胡话,喊着阿父阿母,說有人要抓她。 薛绥心疼地抱着母亲,心一点点沉下去。 雪姬的身体本就虚弱,這番折腾怕是会加重病情。 她催促着车夫,不停为母亲擦拭额头。 回到住处,再亲自煎药喂服,守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雪姬才退了烧,沉沉睡去。 锦书轻手轻脚地走過来,低声道:“郡主,您去歇会儿吧,這裡我来守着。” 薛绥摇摇头,“外头可有动静?” 锦书瞥一眼窗纸上晃动的人影,声音压得极低,“巴鲁的人在外头守了一夜,他们的疑心比我們想的還要重……郡主,可得小心防范……” 薛绥替母亲掖好被角,眼神冷冽。 “防范有什么用?狼盯着猎物,不会因为猎物的警惕而放弃——与其等着被他们算计,不如主动撕开這個口子。” 接下来两日,薛绥便筹划着尽快成行。 要靠近圣山,又不会引来图尔古泰的怀疑和阻止,并不容易…… 這日午后,她正对着羊皮纸反复琢磨,院门再次被不客气地敲响。 来的是昂格小世子。 這次,他沒有横冲直撞,而是板着一张小脸,身后跟着两個捧着礼盒的侍女。 “喏,阿父让我带来给姑姑的。”他语气硬邦邦的,却忍不住偷偷打量薛绥的脸色。 “阿父說他的姑姑病了,這些是从大梁带回来的珍贵药材,可以补身子……” 薛绥看着那些东西,又看看明明关心却非要装出一副大人沉稳模样的小少年,心中忽然闪過一個念头。 “你阿父为何不来?” 按规矩,雪姬是莫日勒的姑母,既然是姑母生病,做侄子的理当前来探望。 不料昂格听了這话,嘴巴便是一瘪,声音也低了下来。 “阿父又被大王派去北边平复部落冲突了,昨儿便领了狼骑出发,来不及探望姑祖母……” 似乎怕薛绥不信,昂格急忙补充。 “這些,可是阿父都舍不得用的药材,是上次大梁使者来西兹时送的……” 薛绥微微一笑,示意锦书接過东西,然后对昂格温和一笑。 “小世子,可否到裡面說话?” 昂格狐疑地看着她,犹豫片刻,還是昂着头跟她走到内间。 许是被教导過不要进入女子的内室,他脸颊微微发红,手脚都不知往哪裡放。 “有什么话快說吧。” “昂格,我是你姑,你在怕什么——”薛绥好笑地点了点他紧绷的肩胛,与他平视,温声询问。 “小子,你去過圣山之芯,赤水之源沒有?” 昂格一听,警惕地眯起眼来。 “你想干嘛?那是圣山禁地,除了祭司和圣女谁也不能去!” 圣山禁地? 薛绥微笑着看他,“不是你說的,要带我去看蓝色的孔雀花,看小鹿喝水的?难不成,是你在吹牛……” 昂格急忙摆手,脸都涨红了,“我說的是狼溪山谷,不是圣山之芯,赤水之源。但那裡离圣山祭台很近……再往裡便不让进了,祭司說裡面有狼神的守护兽,进去就出不来了。” 薛绥微微叹息。 “原来是這样呢。那是我弄错了。” 她看一眼桌上雪姬的药碗。 “你姑祖母病得很重,只有那蓝色的孔雀花,才能救她。” 昂格啊的一声,迟疑道:“孔雀花只是好看,从来沒有听說過,可以入药啊?” “我以狼神之名起誓,是真的。”薛绥神色郑重,“我需要你的帮助,昂格。你想不想做拯救姑祖母的小英雄?” 昂格的眉头皱紧了。 他年纪小,却经历過生离死别,尤其记得阿母死的时候自己的无助。 他喜歡這個美丽温柔的姑姑,不忍看她失去母亲。 “好!我帮你,你要我怎么做?” “明日一早,你来旧宫找我,我們一起去狼溪山谷,采孔雀花。”薛绥低声道,“记得哦,从后门来,别让巴鲁的人看见。”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昂格拍了拍胸膛,還用力点了点头。 “我骑阿父买给我的最快的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