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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瘾 第119节

作者:未知
文徵见到他的第一眼心裡就想:完了,這以后肯定是成为不了一家人的。 她想,她的考验還是来了。 躲也躲不過。 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时,這位企业家很客气,沒点菜,而是有话直說:“南津是我支走的,我就是故意要他去香港待半年,他不会不去,所以,我是故意想要你身边有一段時間沒他。” 文徵意外,抬眼看他。 可這位老先生意外地好說话,有什么都直讲:“他跟他姑母闹脾气,花了好多钱去整他姑母,钱那些的,沒关系,我家不缺,但他姑母肯定不会坐牢,她是我們家裡人,我肯定要保她,這你放心,你也不用管,我不是来找你麻烦,只是心平气和讲给你听。” “我知道南津喜歡你,为了你,做了很多事。其实他一贯是這样的,我跟他妈管不来,也不想管,所以随便他,哪怕他要转国籍,要回来,或者怎么玩的,都沒事。” “我是特意找時間回来一趟的,为的就是见你,和你說完一些话,我也会走,沒别的。” 文徵說:“嗯,您說。” 宋意致抬起眼,才看向她。 像是叙述到现在,才算是把目光重点移她身上。 看坐自己对面這位有点年轻,眉眼清冷的女孩子。 对方念她名字:“文徵,是嗎?” 文徵說:“是,叔叔好。” 宋意致才算是去拿笔:“名字還可以,知道叫叔叔,說明還是很清醒。” 文徵手搁腿上,一直沒怎么动,說:“您都這样找我了,我总不能喊一声别的。” “和南津什么时候开始的?” “您的开始是指在一起,還是认识。” “结婚。” “去年,九十月的样子。” “你谈過男友?” “一任。” “在一起多久。” “一年多,分了。” 宋意致拿着铅笔在菜单上勾勾写写,又突然问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喝点什么嗎。” “您选就好,我都行。” 菜单选好了,递给服务员,他又继续說:“你跟着他姑母也有十多年了,我记得你,只是原来确实沒怎么在意過,不說我都忘了,我妹她還资助了一個学生。其实她对你,恩情不說重如山,也還算可以了是吧。” 文徵手指紧了紧,无波无澜嗯一声。 “還恨她嗎?” 文徵說:“原来是挺有意见的,后来就淡了。毕竟人也在成长么,而且,宋南津做了這么大的事,我在您面前,恐怕也沒什么說的。” 对方笑笑:“你倒是清楚。” 他坐直身,又道:“事实上,我每天要忙的事很多,见的人也是。要见你,是实在觉得南津看上的人该见见,其实知道他和他姑母的那些事时,我就调查你了。” 文徵抬眼,看对方。 “能考研究生,很厉害,但說句实话,這学历在当下社会的高阶人群裡,也就普通,只是你人生第一步,你未来還有很长一段要走,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认知定位。” 文徵說:“嗯,我知道。” “你知道,還敢在我面前這么說话啊。” “那我要說些什么呢。” “如果我是来告诉你,你和南津不合适呢?” “您有权利這样說的。” 宋意致问:“那你会离开嗎。” 她說:“我看宋南津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不会离开。” “你很了解他,知道他不会放弃你。” “我不是因为這個才說這些。我知道我比不過什么,沒有他這样优厚的资本的條件,也沒什么特别优秀的学历,很多問題,您想過,但其实我也想過。我有时候自己晚上也会想,如果哪天宋南津的爸妈要见我,我该怎么办,說实话還真挺害怕的,我沒见過家长,也不知道见到了您会如何,想着肯定看不上,可如果真要說,我只能告诉您,我确实不会松手的,如果您不支持,可以和他說,宋南津要不同意,我也就不同意,他說分,我就分,不会回头。” 宋意致看了看她,却笑了。 他招呼来服务生,问了一些菜单的問題,文徵一直等着他讲话,可他始终沒再說那些沉重的,而是问:“還吃什么?” 文徵意外:“嗯?” 宋意致說:“问你吃什么,今天咱们不是来吃羊肉火锅嗎,我特意把你老师支开,专程带你出来。我晚上還有航班,不常回来,估计這几年也不会再回,吃完這一餐,也就走了。” 這把文徵整不会了,她以为对方是来放狠话,劝她离开,或者是,支持她和宋南津的,但想想也不可能。 文徵问:“您,支持我和宋南津在一起?” 他父亲低头点餐,理也沒理:“這個問題我现在不回答你,我给了你老师一些从美国带回来的东西,你回去看了就知道。” 那场羊肉火锅,全程吃得還是有点尴尬。 毕竟是不熟的人,文徵心裡有事,沒吃两口,聚完,他父亲出去和她叮嘱两句路上小心也就走了。 也不知是该說客气還是暖心。 风挺冷了,文徵收拾东西回了滨城,临了和老师打了电话,知道宋南津他父亲說的东西被邮到了华鞍老教授的家中,教授把家钥匙给她去拿。 给钥匙时华老還說:“我女儿在美国過得不错,還是托了你的福,后来才知道,其实你家那位帮了不少忙。” 文徵微微惊讶,說:“是嗎。” 华老笑說:“是啊,她给我打电话說了,住所什么的是有人帮,反正她现在在那边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很不错了,上周才打电话给我說下個月回来一趟看看我老头子。” 文徵有些宽慰地笑了:“那就好。” 华老說:“那位人物說有东西要给你,我拿给你。” 文徵不知道是什么,站那儿等了会儿。 之后看着教授拿了個盒子出来。 文徵惊讶。 是他父亲送的礼物。 裡面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躺着一枚玉镯,還有一道横联:赠儿媳。 那一刻文徵心中震栗。 片刻,她懂了。 她知道,东西不贵重。 但這三個字,比什么都重。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行李箱,那就是宋南津他父亲要给她的东西。 华老說在家中,要文徵自己去拿。 她收好了這些东西,去华老的家中抱着那個箱子,回到了他们的家裡。 曾经只有温馨温情的家,少了一個宋南津,变得有点寂静冷清。 文徵打开那個行李箱前,以为会是什么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前幻想是什么可怕的,新奇的,她永远想不到的。 沒想到一打开,只是像弹簧一样,掉出来好多信。 发黄的,褶皱的,老旧的,崭新的。 一封封。 像尘封许久的木屑终见天光,压抑不下。 她打开了其中一封。 她立马认了出来,那是宋南津的字迹。 2012年,1月23。 [徵徵,這是我在芝加哥的第167天,天好冷,你呢,在家還好嗎,生活還顺利嗎。] 不知道为什么。 从看到徵徵两個字开始。 她心骤然绷紧了一下。 下意识抽紧。 无可避免的。 不能阻止的。 她好像猜到了那是些什么。 像是对什么有预感,哪怕望着眼前這剩下的所有信件,那种颤栗感也只多不减。 她把那些信件一封封拆开了。 拆成纸张,铺开,像考试放卷面一样,一张张摆出来,在眼前。 那是宋南津写给她的信。 从那年冬开始,十一月,一封封,一直写到去年四月。 文徵一個個数。 一共853封。 她数了出来。 从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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