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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瘾 第8节

作者:未知
宋南津扯扯唇,不置可否。 如果真要宋南津回忆自己的過去,风花雪月,男女情场什么的。 是有,就是不深刻。 他从小国外长大,在外边念大学,那时候什么朋友邀约的派对都去,别人想跟他搭讪,拿朋友的话来說,宋南津总是态度淡淡的,面上跟你谈笑风生,实则都拒了。 他是個很刻板的人,今年二十七,要說也不小了。 平时作风有点老干部,可看起来又挺年轻派的一個人。 大家看见過他手腕上有個纹身,想不到宋南津這种看上去严正律己的人也会有這种自己身上的一点小特别。 朋友都问是谁,他只說沒谁。 又有人拿下手磕了下桌子:“咱们南津哥哥是有過女人的。” “有嗎?” “是啊,当初你沒见着把他迷成什么样。” “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你们自己去问他。” “等等,我知道。前年不是還为人纹了個身么。就前年,那天夜裡不是南都大学出了個什么事,咱南津亲手抱着人出来的,你沒看他把人抱怀裡那样。我是沒看着脸,就是那场景瞧着怎么就……” 对方說得绘声绘色。 宋南津在位置上听着,声也沒作。 “纹身长啥样来着,我瞅瞅。” 别人探头要看他腕表下的那纹身,他不动声色拿過胳膊,避开了人视线。 他眼皮撩起:“你說是谁?你随便给我拉個人過来,說谁都行,找什么?” 一群男人都笑了。看吧,就是這么個在友人面前看着严肃但其实嘴上還能顺着跟你调侃几句的男人。 大家都說,谁能拿得下他啊。 纹個身,個人爱好罢了。 不一定是女人。 可那年以后不知道哪裡空穴来风,都說宋南津是被甩了,肯定是当时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太過难堪,否则他不可能连前任的一個字也不提一下。 对此,宋南津从未肯定,却也从未否认過。 他只說:“别找我身上的卦,不是你们能找到的。” 黎纤刚出去,两個女人一同离开,消失在他视线。 一晃眼。 他只瞧见她的温柔眼,她知性纤瘦的身段。 随着朋友的话,他有瞬间记起来那天的情景。 那天晚上,他们之间荷尔蒙磁场多浓厚。 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时候,光线昏暗的過道,他们房间相对的中间。 文徵是怎么喊他哥哥,跟平时唯唯诺诺的清冷声音不同,那是轻柔的,亲近的,包括她揽着他脖子问他:“能亲嗎?” 他還是记得的,也老是想。 她那种软。 眼前画面忽然倒转。 烟蒂燃了不少,他垂下手臂,到烟灰缸裡摁了摁。 朋友问:“外边跟着你妹来的,就是你姑母原先资助的那孩子?” 宋南津嗯了声。 “怎么她不进来打声招呼。” 宋南津往后靠,往裡坐了些:“不知道,反正就是過来送個东西。” “长得真漂亮,既然只是妹妹,那不如做個顺水人情介绍给我們兄弟。” 宋南津听了這话起先沒說话。 把人這话撂着,搁空气裡有点凉了,半天后,才回应。 “别沒事找事。” - 文徵跟黎纤去了咖啡厅,等餐品的时候在手机上看餐厅。 黎纤在跟她聊晚上去哪吃饭,看了几家大众点评上高分餐厅,感觉每個文徵都兴致缺缺的,像是心裡藏着事。 她把手机翻盖放下了:“你是不是半路喊我出来的,一开始约会对象不是我,是不?” 文徵稍稍有点局促:“這么明显嗎?” “有啊,哪裡都看得出来。” “我也不是退其次才喊你的,也是姑母给我打电话,让我喊你,就想一起去吃個饭。” “怎么,张寄又忙得陪你吃饭的時間也沒有了。” “沒,他最近在忙评选的事,你也知道他那個沒什么空。” “他到底是多大的志向啊,我别的博士后朋友都沒他那么忙,怎么着,准备明年去白宫做候选人了?不是我說,他以前不都說了嗎,男人工作收入可以有车有房早点结婚生子不就可以了,怎么今年這么拼。” 文徵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黎纤解释。 文徵和张寄是同级同学,他原来是他们专业的级草,以前高中在人堆裡就挺受欢迎的。 文徵也是,两個人从高中认识出去,大学同一個学校就更经常联系。结果关系好被人传成是男女朋友,還有人调侃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文徵沒理会過這种流言,对她来說朋友就是朋友。 但张寄从未解释,因为他确实一直喜歡文徵。 虽然后来是张寄追她,但两人人生目标一致,起码文徵接受他的时候心意是实打实。 他老說他们家徵徵从小過得苦,他要努力赚钱让她以后生活好過,弥补文徵童年缺失。 他說了想和文徵结婚,想把对方列入未来计划表。 文徵生活要求不高,打小穷苦過来的,觉得东西够用就好。 什么把自己人生拼出精彩之类的斗志鸡汤,沒想過,比起当代年轻男女生活的精彩,她更希望日子像平静的湖水,两人三餐四季,贵在知足。 张寄說他想努力,做文徵的依靠。 一开始文徵确实是感动的,否则不可能把他那句想结婚记那么深。 可日子過到现在,倒渐渐偏离了初衷。 像是一番心思憋了许久无人倾诉,文徵坐在高脚椅上犹豫许久才說:“他說有個老师赏识他,下半年有個科研项目提拔人才,他想北上。” 黎纤意外:“北上?那不是得异地。” “嗯。” “也還好,现在交通便利,异地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关键就是他真的是为了专心事业,還是說给你找的一個借口。他不是去年问你考不考虑结婚嗎?他知道你這人只求安稳,說想给你舒适生活,怎么现在沒怎么打拼,自己准备远走高飞了。” “现在去北上广深打拼也正常。” “是正常,可。”黎纤顿了顿,道:“你也要看他打拼是为了自己還是两人,当初录取名额最后一個他推也不跟你推就去了,說過未来找個稳定工作会以你为主,他知道你的归宿在這吧?那要這么說,当初你别把名额让他,我给你钱去上,拿面试高分自己进去,看他现在還能不能。” 文徵稍显难色:“我知道,這种事本身那么多人竞争一個,也不一定是我的。黎纤,你小点声。”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黎纤稍稍压平了点情绪,道:“对不起,不是說你男朋友的意思,知道你们认识多年情分在那,他肯定也沒那么坏,但要我說,人都会变。” 张寄那人黎纤见過的,黎纤這两年都在他们這個海滨城市,跟文徵经常见,文徵的情况她了解。 对于文徵男朋友,她不了解,但知道他们俩之间以前友情就很深。 他对文徵很真诚。 高中为她打架出头给她奔波找学习资料,大学到了一個学校他领着文徵四处熟悉去图书馆,他母亲在世前很喜歡文徵,当年一度想认她做干女儿。原来文徵考试前天急性肠胃炎,张寄蹬自行车载她,在城市骑了十公裡路。 要說大家年轻时候奋斗不真诚嗎,肯定是有過一刻的,可面对现实转折,也会有一些细节上的小事叫人失望。 這两個月文徵跟他也沒怎么见,不了解。 文徵說:“你也知道,我确实沒钱。這些年姑母资助我,我欠你们的很多,大学念完了就想早点出来工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看怎么走罢了。” “但其实对我妈来說她不缺這点,我也不缺這点,再不济你可以找我哥,宋南津他也——” 话到這,黎纤看着文徵真诚又无奈的眼,忽然戛然而止。 片刻,她有些颓败地耸下肩。 “好吧,你赢了,我最近也不咋地,我妈不给我钱,我混着我那月四千就是個挂名大小姐。又不能像宋南津那样,這两年在国外多潇洒,人沒钱是真不行。” 說起宋南津,黎纤又有点忿忿。 “我哥也是,生活過那么滋润也沒說接济我两下,一天天就知道管我学习管我事业,那么爹系怎么不找個女朋友自己管,他前年出国你也知道,走了這一遭,回来還越不近人情了。” 文徵抿抿唇,說:“好了,我們餐品好了,去拿咖啡。” 她离座去前台拿东西,要用手机扫码时看到张寄今年给她买的手机挂件。 她去年随口說一句喜歡星黛露,张寄沒钱,拿全部的身家给她买了個绝版,她留到现在。 他们认识七年,虽然在一起時間不算久,可有些感情和事早已扎根,要抽离也不是那么容易。 得過且過。 其他的都以后再說。 文徵在心裡這样和自己說。 与此同时,身在办公室的张寄收到北上确定的消息。 “去年你笔试分数最高,以前学生裡我們老师最看好你,在這裡沒有好发展,现在哪都比不過北京。這次你自己想好,松懈一点,位置就是方安的,积极一点,說不定几年你就做主任,是去是留自己想好。” 张寄手指微蜷,几秒都沒說话,斟酌了說:“老师,我有個女朋友,其实当初她才是我們专业最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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