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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焰在睫毛近侧的几公分处跳来跳去,在指尖燃起红宝石一般的色泽。
“這是在审讯嗎?不是吧,难道這种沒有营养的問題很重要嗎?”
“重不重要,還是要因人而异的。”
“不用和我拐弯抹角,如果大叔想要答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想這么做,因为我感觉很无聊,满意嗎?”
眼神轻佻而傲慢地跟随着逐渐缩短的暗火。
那是一個隐藏情绪的绝佳焦点,下巴微微抬起,带着始终看不透的戏谑。
又是這样。
什么都不肯說。
让人不理解他的动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過,相比较我来說。大叔不觉得,自己的表现更加奇怪嗎?”
“何以见得?”
裘世焕笑着打量他。
“我可是一個闯入者。一個狠狠揍了你一顿,看着鼻血流得欢快又汹涌,甚至差点撕开你的头皮的闯入者。你居然,不想趁机杀了我?”
“我记得這個問題,我很早就给出了解释——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很有绅士风范呢,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大叔一件事。要是沒中那一枪,刚才,我可是真的会割开你的喉咙哦。”他笑容灿烂,“所以,說实话吧。我喜歡有說服力的答案。”
江彧沒有立即作答,他揉着太阳穴,咬得指甲一侧向内凹陷。
“因为你漂亮。”
“這可不是正确答案。”
江彧背对他,迫切地吸食了一口烟丝,慢吞吞地說:“有些话不能在当事人面前讲。”
“如果我說我就是想听呢?”
江彧放下手腕,嘴裡咀嚼起烟草的碎末。
绿松石戒指静静反射着昏黄的光线。
“那也不告诉你。”
“大叔好坏。”裘世焕撅起嘴唇,“小气鬼小气鬼。”
“其实,我无所谓你怎么对待我。六年前,我是都民灿手裡的枪,他指哪儿我打哪儿,除了在打人這事上一直沒什么出息。各种大大小小的场面,我也算真正见過了。太子爷,這种距离,你都能在老余扣扳机的一瞬间,躲开子弹。难道你真觉得,我有這么自不量力?”
江彧挑起眉毛,为了赶上吸烟的节奏,刻意說得很慢。
“好了,现在,不妨回答我的提问——当时,为什么要替我包扎?而不是放任我流血而亡。”
“因为大叔死了的话,我会很困扰。”
“刚才想取我性命的人,可不该說出這种煽情的话。”
還是不愿透露。
還是不知道驱策着眼前這個人的,除了愉悦感,新鲜感,到底還有着什么。
“老余說得对。你就是個沒人管教的小疯子,要是能跟你說得通道理,太阳都能从西边冒出来。”
“你真這么觉得?”裘世焕拽過江彧的衣领,火热到了极点的舌头在耳廓间舔出湿黏的话语,“大叔,有沒有考虑過,或许在别的地方,我会诚实很多?”
“别来這一套,小朋友,别忘了自己上次流眼泪是因为什么……”江彧连着吸了几口,匆匆结束了過于露骨的谈话,“对了,通過你转发给我的邮件,我已经联系到了告密者。我們约好今晚八点,会在海港见面。”
“我也可以去嗎?”
裘世焕本来還撅着嘴满脸不满,闻言立刻翻了個身,眼裡满是期待。
“可以,甚至在我看来,告密者非常信任你。”江彧掸去衣褶间的烟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太子爷,你不好奇能够逃過朱鹮科技的眼睛,投递至你的邮件,并提供乔迎生实时位置的那個神秘支持者嗎?”
“我更加好奇的是,那個人居然還活着。”裘世焕无所谓地說,“還以为這么有意思,這么具有威胁性的人,早就被安全局——”他索性闭上一只眼睛,拟出手枪的姿势,“干掉了呢。”
江彧的手指定在了半空,他不是看不出裘世焕的挖苦。他掐断烟蒂,沉声說道。
“很不幸,他现在還活着。既然财阀還沒有定位到他的所在。既然他主动邀請我們见面,很显然,他正在筹谋下一步计划,但缺乏你這样高效的执行者。”
裘世焕从沙发上一下腾起身,带着古怪暧昧的笑意凝视着对方。
他无所谓地盘着两條长腿,腰杆伸得笔直。江彧都怕他牵扯到伤口。
“這么說来,又要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19区只有一处三年内仍未竣工的小型海港,海水已然退去。外围呈现自然斜角,藤壶与软体动物都被遗忘在了浅滩。
不远处,红外线监控仪以长短波的频率交替闪烁。到处都废弃着大量集装箱,起吊机高悬在铅黑色的云层裡,吊钩沉沉地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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