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的灵药 作者:摘下蒙面 陈水君不在,修行、熬炒汤药不再需要背着陈水君,可对于陈执安来說,一时之间還有些不习惯。 就比如今日,陈执安外出采买,买了两條清水河的鱼,他才发现陈水君平日裡的食材多有不凡,似乎并非来自菜市。 “這條鲤鱼,肉质明显不如父亲拿来的。” 他摇了摇头,心中对于陈水君的来历已经有了些猜测,只是楚牧野說陈水君遭遇变故之后,不再习剑,一蹶不振,甚至躲到了距离悬天京极远的苏南府。 “看来我這父亲修为并沒有荒废,能够日日找来這些珍贵的食材,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陈执安吃完了這條鲤鱼,按部就班的修炼虎抱拳,又服下两剂汤药,這才回房运气,大雪山参气帖早已被他烂熟于心。 往往心念一动,参气帖记载的运气之法便能够操控周身上下的血气,冲刷五脏六腑,打熬骨骼皮肉。 陈执安一连七八日练下来,只觉得自己的气息越发悠长,身上的气力大到往日裡他想都不敢想。 除此之外,陈执安发觉自己越发白了。 他原以为练武之人样貌体格应该更粗犷些,却不曾想他确实高了许多,体格也变得健壮起来,只是变得越发细皮嫩肉,就如一位不曾经過风雨的书生一般。 “這不行。” 陈执安在心裡暗想:“這幅样貌太過文弱,修行之人,就应该眼如铜铃,威严怒目,瞪一眼就把人吓死才对。” 于是陈执安决定,平日裡多晒一晒太阳,把自己晒成古铜色才好。 所以他今日沒有回房,反而搬来陈水君的躺椅,任凭春日裡的太阳落在他的身上。 他闭着眼睛,脑海裡天上玉京图缓缓展开。 东城南流景高照于天,闿阳阙屹立在南流景中,显得十分雄伟壮观。 南流景中的光线照落下来,落在昆仑泽中,化作一具人形,承载着陈执安的意识。 陈执安看着灵气蒸腾,一望无际的昆仑泽,隐约看到昆仑泽中的灵气不再如之前那般透着赤红,反而多了些丹橙色。 他低头看去,就看到灵气氤氲的昆仑泽下方,十片赤中姜片被埋入其中。 让他嘴角露出笑容的是…… 這十片赤中姜片竟然通過丹橙色的昆仑灵气勾连起来,根茎交错,互相连接,最终破出昆仑泽灵气大地的,却已经不再是寻常的赤中姜。 “十片赤中姜彼此连接,长出了一种新的……灵药?” 陈执安有些期待的看着新长出的根苗,看着根苗上已经长出的嫩绿的叶子。 “再過几天应当就能长出来。” 赤中姜已经十分珍贵,效用非凡,陈执安每日饮下赤中姜,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气变得越发充盈,又觉得运转血气更加流畅。 “洗净根骨,涤濯血脉,颇具奇效,不知道這新的灵药,效果又有几何。” 陈执安嘴角露出些笑容来,继而又看向昆仑泽中另一处所在。 那裡竟然种下了好多药材以及许多寻常的蔬菜。 延胡索、郁金、红花、当归、胆南星……這一种种药材正是黄钟行气散丹方所需。 那些蔬菜则是寻常的葱姜蒜、青菜、白菜…… “昆仑泽太過神妙,只要有种子,什么都能种进去,升腾出丹橙色的灵气之后,寻常的药材也能够种到昆仑泽中了。” “只可惜……不能一次种上太多,否则我的意识仍然有些扛不住。” “不過,這些药材都长出来,熬出黄钟行气散,应该够我吃三四天的剂量,到时候再种,不够拿去卖钱,也够我自己吃了。” “更何况,昆仑泽裡长出的药受灵气浸染、孕育,效果一定更好。” 陈执安思绪及此,目光又落在东城南流景上的闿阳阙。 他的目光就好像一道道光线,直去许多裡,穿過刺目的光辉落在其中。 今日是拓跋悼进入闿阳阙修行的日子。 拓跋悼看似年老,眼神却十分坚毅,脊背挺的笔直,就如同一只老而不衰的狮子。 他盘坐在闿阳阙中,闭目修行。 闿阳阙中的紫气凝聚而来,缠绕在他的周遭。 “却不知這名为拓跋悼的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气魄确实骇人。” 陈执安不再去看拓跋悼,目光反而落在屹立于闿阳阙中的那一块白玉碑上。 白玉碑上,一门修行功法、一门刀法篆刻于其上。 “连日修行,我距离真元关越来越近,也许再過几日,我就能试着冲开元关,化自身的血气为真元……” “白玉蝉蜕篇中,就记载了一道冲关之法,比起大雪山参气帖中的冲关之法更加晦涩,效果却更强上许多。 干干脆脆冲关,自身血气就能够更快更多的化为真元,不必日日苦熬。 往后真元成树,杰出果实就更加容易。” 陈执安仔细看着白玉蝉蜕篇,默默思忖:“只是這冲关之法所需的丹药蝉蜕丸太過珍贵了……” 他這几日闲暇时,早已走遍了岐黄街上很多药铺,炼制蝉蜕丸的药材共计六十七味,其中竟然整整有十九味药材,岐黄街上数十家药材铺子都找寻不到。 “怪不得白玉蝉蜕篇中记载,捉来玉蝉才成道,修行须问长生药。 那天上九碑中的雏虎碑上刻名,也要看自身的背景家世。 寻常百姓想要练武,又哪裡捉得来玉蝉,哪裡能得长生药?” 陈执安感慨间,脑海中天上玉京图缓缓合上。 天已渐暖,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陈执安晒了会太阳,不忘打理院中的梨花。 “也许在這苏南府,我這便宜父亲最牵挂的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這些梨花树了。” 陈执安细心为梨花树除草浇水,修剪残枝。 忙活了只有半個时辰,又听有人敲门。 陈执安不需多想,就知道敲门的是沈好好。 自从沈好好吃了那一顿饺子,便总来陈执安這裡蹭饭吃。 尤其是陈执安昆仑泽中升腾出丹橙色灵气,他将平日裡做饭所需的葱姜蒜,乃至一些寻常蔬菜都种入昆仑泽之后,沈好好来的更频繁了。 這位将军府上的小姐,好像全然不在意街头巷尾的闲话。 一日三顿,甚至有两顿都在陈执安院裡解决。 陈执安知恩图报,自然不会为了两顿饭菜厌烦沈好好。 毕竟他也是要吃饭的,多個沈好好,不過多加一双筷子罢了。 更何况沈好好从来不空手来,总会带来许多食材,就比如昨日晚上,她還带来了好几种香料。 自从北离国越发强盛,大虞的商人想要走過三危山古道,前去西域买卖香料就越发困难。 這些年来,香料价值奇高,哪怕是寻常的地主老爷,也吃不起香料。 前世吃惯了高油高盐的陈执安,最想念的就是前世各色香料烹制出的美食,哪怕不太健康,可每日都吃得這么清淡,实在遭不住。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陈执安其实颇为欢迎沈好好来,各取所需,倒也不错。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对。 当陈执安开门,就看到沈好好站在门前,不远处還有一主一仆两位女子正朝這裡走来。 這两位女子看到开门的少年,不由得顿住脚步,站在原地。 沈好好朝着陈执安笑:“我带两位客人前来,你不介意吧?” 陈执安還未說话。 “好好。”远处那位站在前头的白衣女子,却有些无奈的叹气,出声询问道:“你說的极好的菜……便是你這邻居做的?” 对于徐溪月来說,她与這小巷少年的交集,应当停留在那個夜晚,停留在陈执安红着脸說:“怎么你们還要逼人成亲?”的时候。 可世间的事,总有许多奇妙之处。 就比如今天,一向贪吃的沈好好一脸神秘的与她說,要带她去一個好地方吃晚饭。 “你還记得栖霞山上,大道姑做的斋饭嗎?比那斋饭還要好吃。” 沈好好眯着眼睛与她說话,徐溪月還来不及說话,沈好好就一溜烟往前带路。 徐溪月還以为要坐轿子,却看到沈好好一溜烟跑到了巷子对面,敲门。 然后便是那位贪财的少年前来开门。 “咦?”沈好好想起之前和徐溪月提起過陈执安:“忘了你们還见過?” 陈执安却笑了笑,道:“我之前是黄门画院裡的小工,我去府衙送画时,确实与徐小姐见過。” “有一日天色晚了,徐小姐心善,带我走了一段。” 沈好好眼睛微亮:“真是缘分啊,既然如此,我带她過来蹭饭,你不介意吧?” 陈执安忽然想起徐溪月的来历。 “這徐家经营的是药材生意,开设的药铺不多,却给几州之地许多铺子,乃至军伍中供应药材,却不知這位徐家小姐,能不能找到蝉蜕丸药方所需的药材?” 他思绪及此,脸上挂起笑容来:“自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