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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悬天京中的魑魅魍魉

作者:摘下蒙面
在春日的梨花下,徐溪月竟然真就在這個接了她绣球的少年家裡,吃下了一顿晚饭。 石桌上的鸭子只剩下了鸭架,就连两道素菜也被石桌上的三人吃了一空。 新桐眨巴着眼睛,回味着這顿晚饭的味道。 她记得自家的大厨說過,苏吴州的鸭子其实并不适合炒制,鸭肉容易变老,吃不出什么滋味。 可今日,眼前這少年炒鸭肉,从起锅开始,新桐便觉得从锅中冒起的炊烟、与地上的柴火烟气都是香的。 她知道自家小姐必然也喜歡,再加上那碗热热的、干而不涩、入口滑爽柔韧有力气的面,新桐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這陈执安接了绣球,来了徐府,应该也能照顾好小姐。” 新桐不知不觉砸吧了一下嘴巴,旋即又醒了過来,连忙自顾自的摇头,心中暗道:“会做饭算不得什么好本事,君子远庖厨,我为了吃美味的吃食,又怎么能觉得小姐该配陈执安這样只配贪些小财的人?” 春日的晚风有些清冷,吹得树上的梨花哗啦哗啦作响。 沈好好吃的心满意足,又有些得意的看着徐溪月:“瞧,我這邻居做出的饭菜,不枉费溪月姐姐来上一遭吧?” 徐溪月转头看向正在院中为梨花树浇水的陈执安。 這少年背影比起前几日似乎高大了些,也并不那般单薄。 挺拔的身姿竟然有些出挑。 “溪月姐姐,你可曾见過那玄紫将军了?”沈好好心中還挂念着徐溪月的生意:“九万松槐军的药材供应非同小可,想来苏南府的周家,早已经寻了不少說客,你可要紧着一些。” 徐溪月自然知道沈好好对于买卖,对于生意并不感兴趣,之所以询问,大致還是因为关心自己。 于是她认真回答道:“玄紫将军這几日以来似乎颇为匆忙,鲜少有人能看到他,每日去他下榻之处等候的宗族大府,他不過只见了周家家主一人,我也去了……只是,玄紫将军不曾见我,只有人拿去了我奉上的药材。” 沈好好有些担心,徐家的买卖若是好不起来,徐溪月何时能够再得自由,重归栖霞山上朝栖青霞,暮枕烟云? 徐溪月看出了沈好好的担心,便道:“好好不必为我担心,我徐家几种药材其实品质都非凡品,比起周家,唯独只有三种军中修行高深之人所用的药材有些差距…… 我已经让人去寻找,如果能找到其他更加上乘的药源,徐家這一次其实還有机会。” “更何况,与军中的采买商定,還有半年時間,如果真就续不了约,半年時間,足以再寻出路。” 沈好好似懂非懂的点头。 一旁的新桐心中却不由有些慌张。 “松槐军中的药材供应如果停止了,以周家的扩张速度,也许不消半年,就会完全驱赶徐家在三州之地的药材份额……” 她心中這般想着。 沈好好又问道:“不知是哪三种药材?我写信问一问归云室中的师兄师姐们,也许他们有些消息。” 徐溪月想了想,并不拒绝沈好好的善意:“是佛甲、奇楠叶、灯盏金丝三种药材。” 沈好好认真记下来,徐溪月大约是因为终于能在他人面前倾诉,少有地叹出一口气来,忧心忡忡道:“這三种药材其实并不算什么珍贵稀有的药材,只是军中要求太高,对于這三种药材的品质颇有要求,周家不知哪裡寻来的上乘药源,他们奉上的這三种药材,真就比我徐家的好上许多。” 沈好好对于药材不過一知半解,却仍然劝慰道:“世间的缘法妙不可言,转机来临也许只在一日甚至一瞬,姐姐莫要气馁。” 徐溪月轻轻点头:“過几日松槐军裡的药需郎君要给所有大府呈上的药材评级,到时候且再看。” 她想了想,又看向一旁的新桐,新桐顿时会過意来取出五两银子来放在石桌上。 沈好好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拿起银子還给新桐,且說上一句:“溪月姐姐不必如此……” 可她忽然又想到,她贸然带了两人前来吃饭,做菜做饭的又是陈执安,便是拒绝也该是陈执安拒绝,自己连日蹭饭已经占了许多好处,又怎能做陈执安的人情? 她正在犹豫。 徐溪月却已经站起身来,对一旁扭头看向她的陈执安道:“谢過……陈公子款待,今日我主仆二人叨扰了。” 陈执安看到桌上的银子,却并不推辞,只是点头笑道:“无妨,徐小姐有空常来。” 新桐撇了撇嘴。 這陈执安果然贪财,给了便拿倒也沒错,但是好歹客气一番。 主仆二人一路走到院中,快要走出院子了,徐溪月不由回過头来,仔细看了看院中盛开的梨花树。 “這满院的梨花树可真好看,就好像栖霞山上的白雾花一样。” 徐溪月心裡這般想着。 不远处陈执安却忽然摘下一枝如雪的梨花。 此时,院中的树木枝桠飘摇,天上春日裡的寒鸦啼叫,云雾散开,天上的朗月早已散下月光。 陈执安就在冷月如灰的月光下,轻轻的摘下了一枝梨花。 “徐小姐喜歡,不如摘一朵去,插在房中点缀也好。” 陈执安這般說着,并不上前,只是将這只梨花扔给新桐。 新桐手忙脚乱的這一枝梨花。 徐溪月看着月光下的陈执安,不知心中所想。 主仆二人与沈好好道别,就此离开,消失在岐黄街昏暗的夜幕下。 沈好好看着二人的背影,也撇了撇嘴:“一顿饭收人家整整五两银子,也太贪财了些。” 陈执安坦诚道:“对徐家来說,五两银子和五文钱又或者五十两银子沒有区别,徐小姐留下银子,是不想平白吃我东西,我又何必惺惺作态客套拒绝?還不如收下银子,给徐小姐一個心安。” “更何况,我老家還有一句古话。” 沈好好好奇起来:“什么古话?” “有钱不赚王八蛋。”陈执安道。 沈好好也离开了。 陈执安就在院中练起虎抱拳来,如今他身躯中浓厚的血气滚滚而动,大雪山参气帖运气极快,虎抱拳拳法种种招式之间,血气奔流,充斥着陈执安的周身上下。 一拳一腿一靠,都充斥着生猛的力道,甚至带起汹涌的劲风来。 半個时辰過去,陈执安平息身躯中的血气站定,這才长出一口气。 他眼中有些惊喜。 虎抱拳二十四种招式,他已经彻底融会贯通,称之为“信手拈来”也毫不为過。 甚至他体内的血气配合虎抱拳,也可做到瞬息而至,随念而动。 “這虎抱拳倒是简单,不知道在江湖中算什么品级的拳法。” 陈执安站在月光下喃喃自语。 “這虎抱拳是铁佛关军卒必修之法,放在江湖中,乃是一门上乘拳法,寻常县地坐大的宗族大门传承下来的武学,大致也就是這虎抱拳的水准。” 陈执安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回答他的疑惑。 陈执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循着声音抬头看去。 却见自家房子的房顶上,不知何时盘坐着一個人。 此时天色已晚,哪怕有月光照来,院中也十分昏暗。 放在陈执安還沒有修行之前,他是万万看不到房顶上的人物的。 可现在,陈执安化气养气,气血不仅熬炼他的身躯骨骼、五脏六腑,也练了他的五官感应,让他一眼看去,就看清房顶上的人。 那人已经白发苍苍,脸上有几处极明显的皱纹,唯独一双眼睛照出金光,长眉下显得分外明亮。 来人苍老、疲倦,唯独两眼凌厉而又炯炯有神。 “铁臂将军……” 陈执安认出了房顶上的人。 屋顶上的老人缓缓站起身来,又随意朝前一踏,顿时踏空在屋顶前的虚空中。 他身子坠下,落在地上,不带起一丝尘土。 铁臂将军就站在距离陈执安不远的地方,上下看了陈执安许多眼,眼神裡的疲倦更浓重了几分。 他在心裡想着:“一岁老,岁岁老,如今天下,已经是這些雏虎的天下了,尤其是這陈执安……修行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陈执安并不知道铁臂将军心中,正在称赞他向铁臂将军弯腰行礼。 “那一日,沈好好拿来這两本秘籍予你,沒想到不過十几日,你已经练成了虎抱拳。”铁臂将军背负双手,语气有些感慨。 可感慨之后,他却语气一变,问道:“你可知道這大雪山参气与虎抱拳,是何人所创?” 陈执安摇头,恭敬道:“還請将军解惑。” 铁臂将军眼神带出些审视:“写就大雪山参气帖与虎抱拳的人,名为司远瞾,乃是当今大虞杀佛侯、当今镕天将军,是骑鲸碑上刻名的人物。 他写下這两门秘籍时尚且年轻,是他专程为铁佛关军卒创立。” 陈执安眼神多了些敬佩,又有些欣喜,他正要說话。 不远处的铁臂将军,声音再度传来:“你莫要急着高兴,你父亲此次前去悬天京,除了见你母亲,就是要去见這位威名赫赫的杀佛侯,倘若能够见到這杀佛侯,你父亲就算不死也只能负伤而归,你早些知道此事,心中也早有准备,不至于太過惊怒。” 陈执安眼中的欣喜与敬佩顿时消失不见,他毫不犹豫,再度向铁臂将军行礼:“還請将军告知我其中缘由。” “司远瞾要纳你母亲为妾,婚期就在今年九月,你父亲匆匆前去悬天京,就是为了此事。” 陈执安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梦到的那白衣女子,又想起楚牧野口中,自家父亲的梦想。 于是……陈执安不再询问其他,只是询问道:“玄紫将军所在的李家……同意了?” “同意了。”铁臂将军幽幽道:“一位有望成就造化境界的强者,沒有任何势力不愿结交,李家在悬天京也算如日中天,可却沒有得入天下骑鲸百人的人物。 司远瞾位居骑鲸碑上四十一行,李家……是在攀附于他。” “为了攀附這位杀佛侯、镕天将军,所以我母亲就要去他将军府上做妾?” 穿越而来的陈执安沒来由的怒气横生,心中愤懑不已,可他仍然压着声音道:“想来我那悬天京中的母亲并不同意,否则那位玄紫将军又怎会前来见我的父亲。” 他說到這裡,突然想起陈水君与他說過的那段话。 ——“朝堂上盛产魑魅魍魉,低贱的攀附权贵的,弱小的巴结强横的,门阀世家把持朝政,互相联姻排斥寒门、平民官僚,阻止修行法门遍传天下,有些想要做事的又被排挤,只能暗淡离场。 且不說你能否科考高中,即便是中了去当了官,无非是被那些门阀世家吃的骨头都不剩,与其如此,還不如做些自己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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