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合理
不多时,一辆车在路边停下,粉衬衣满身酒气的下车,对着路边一辆车骂骂咧咧了几句,還上去踢了一脚车门。
因为平日裡,他晚上都是停在這裡的,距离小区大门很近。
這裡并不是個车位,而是紧挨着第一個车位的地方,晚上也沒人来贴條,他每次都停在這。
可谁想到,今天遇到跟他一样不要脸的对手,先占了這個位置。
粉衬衣骂骂咧咧着,忽然听到了有谁在吹口哨声,吹着一首非常怪异,像是沒有一個音在调上的诡异曲子。
他向着小区大门望去,他的目光中,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靠近。
渐渐的,那模糊的影子,化作了满身鲜血的裴土苟的模样,只是那张平日裡怎么看都是老实巴交、与人为善、特好欺负的脸,此刻带着灿烂的笑容,却让他觉得寒毛炸立,浑身不舒服。
他脑袋有些晕乎,哪怕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哪怕看到了对方满身鲜血,尤为可怕,可是往日裡一切,已经变成了习惯,他看着走近的裴屠狗,脱口而出。
“沒钱,你在這等着也沒用,赶紧滚。”
裴屠狗笑的更加灿烂,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按在粉衬衣的肩膀上,鲜血浸润而出。
粉衬衣僵在了原地,裴屠狗不紧不慢的取出一條血绳,绑在粉衬衣的脖子上。
然后那不在调的怪异口哨声消失,换了一首特别欢快的小调,他一手牵着绳子,一手拖着粉衬衣,迈着轻快的步伐,就近走上了旁边的路灯。
粉衬衣全身僵硬,身体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话都說不出来。
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重量,就這么被血绳牵着,像是一個气球,飘在裴土苟身旁。
裴屠狗還非常好心的调整了一下他的姿态,让他能亲眼看着,看着裴屠狗将血绳绑在路灯上。
绑好之后,裴屠狗走下路灯,面带笑容,看着飘在半空中的粉衬衣。
下一刻,粉衬衣的身体骤然坠落,只听咔嚓一声,他歪着脑袋,像是一條濒死的鱼一样抖动了两下,喉咙裡嗬嗬的喘气声渐渐衰弱下去。
从头到尾,他连跪下求饶的机会都沒有。
裴屠狗转身,顺着马路中间,渐渐消失不见。
……
一辆十万的普通家用车,从德城第一医院外面驶過,驾驶位坐着一個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透過车窗,望向了医院的住院部大楼,轻叹一声。
“真的彻底消失了,真是废物啊。”
男人拿起旁边的一沓子文件,随意瞥了一眼,這些文件正是温言此前用到的那些文件的复印件。
他看了一眼,随手将文件丢在旁边。
“难怪這么好的條件,她竟然還死在一些普通人手裡,连一点挽救的机会都沒有,原来是被规则碾压了。
蔡启东果然有两把刷子,不是之前那個混日子的废物能比的。
通知下去,扎眼的家伙,最近都低调点。
尤其是黑影,這蠢货怎么想的,都敢在蔡启东附近出现了,能空降成为南武郡烈阳部部长的人,能是简单角色么。”
“好的,老板。”后座上,一個带着口罩人,应了一声,按了一下耳机,拨出去一個电话。
但半分钟,口罩男便沉声道。
“老板,出事了,黑影死了。”
“嗯?”眼镜男缓缓抬起头,双目骤然变得锐利:“什么时候?在哪?死在谁手裡了?”
“在那個殡仪馆新人住的小区外面。”
“過去看一眼。”
车辆在下一個路口转向,不多时,就从温言家小区外面的一個十字路口路過。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他向着侧面望去,便看到一個通体漆黑的人影,被同样是黑影的东西吊在路灯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眼镜男眉头微蹙,這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了。
街边的阴影裡,此刻也走出了两個漆黑的影子,周围的路灯,一個接一個熄灭,周围接连陷入黑暗。
“让他们快点处理了。”
“老板,是殡仪馆的人做的?”
“不是,同样也不是烈阳部的人,他们不会,也沒這個能力,把黑影的肠子抽出来,将他吊死在路灯上,哦,对了,那個殡仪馆的新人查清楚了么?”
“那個新人的资料沒什么問題,但他的确有极高的概率,他可以进入老冰库,我們的人還沒抽机会检验,他最近几天吃菌子中毒了,一直在医院,這件事也是黑影在跟的,黑影死在這裡,肯定跟這個新人有关系。”
眼镜男不置可否,只是道。
“黑影平时仗着来去自如,得罪過的人,可不是十個八個,死了也好。
都记清楚了,做事要先搞清楚规矩,瞎搞什么都搞不成。
下次再有黑影這种蠢货,就先给埋了吧,省的连累我們所有人。
通知下去,這裡的事情,加快进度。
出了這种事,就算不是烈阳部的人干的,那也不能等了。”
“是,老板。”口罩男心中一凛,连忙应了一声。
车辆路過了十字路口,消失在黑夜裡。
……
温言一觉睡了個昏天暗地,睡了十几個小时。
起床之后,外面天都亮了,他给自己煮了一碗阳春面,加了一小块自己熬煮的猪油,吃的满口生津,特别满足。
看看時間,七点了,该去单位转转了,他這班上的,上两天班,休假休了好几天,馆长虽然說算工伤,带薪休假,可好歹也不能太過分了。
来到单位,七点半,這边刚下车,就先看到了风遥的车停在外面。
温言這边刚进去,就看到风遥的背影,他正向着裡面走去。
温言给他打了個电话。
“我看到你了,我在大门口。”
温言快步赶上,跟着风遥一起向裡走。
“你這大清早就往我們這跑,是又出什么事了?”
“有人被吊死在路灯上,不像是普通案子,我過来看看。”
“正好,我有個事,想要问问你……”温言把裴土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這事一般找谁打個招呼好点,你可别给我說起诉,我当然知道起诉,但那個太慢了。”
“這事简单,還是正经正当的事,回头我找個人打個招呼就行。”
俩人一边說,一边来到殡仪馆角落裡的遗体处理部裡的解刨室,這地方用到的时候其实不多,主要作用,其实還是配合烈阳部。
烈阳部送来的非正常死亡的人,都会送到這裡。
等俩人进来,隔着玻璃,往裡面看了一眼,看到躺在解刨台上的尸体时,温言面色微变。
“话說,人要是死了,這欠账還能要回来么?”
“什么意思?”风遥随口回了一句,立刻反应過来:“你說的那個老板,就是他?”
“虽然他這样貌有些扭曲变形了,可昨天才见過,還是能判断出来,就是他,這怎么回事?”
温言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裴土苟沒忍住,直接刀了這家伙。
一旁的风遥拿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给温言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看视角应该是路边某個店铺门口的监控。
视频裡,粉衬衣停好车,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对着旁边的车不知道說了什么,還踢了一脚。
然后跟着,他就晃晃悠悠的来到路灯旁边,手脚并用的爬上路灯杆,抽出他自己的皮带,将自己吊死在路灯上。
“還有其他几個方向的监控,拍下的都一样,而且,初步检测也出来了,他昨天晚上肯定已经到了醉驾标准,喝這么多,還能跟猴子一样窜上去,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吊死,我們查過了,他平时连锻炼习惯都沒有,這明显不正常。”
“现在有头绪么?”
“可能事情比较复杂。”
“嗯?”
“前些天,端州有一個化工厂暗藏很大风险,被查封了,后面追查的时候,查到了一些归属烈阳部管的事情,性质极其恶劣,這個人之前是化工厂一部分土建工程的包工头,有极大可能是知道什么事情,现在被灭口了。”
温言点了点头,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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