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等到晚自习的时候,因为换位置,所有的桌椅都搬出去了。
体育生们吃完饭回来搬桌椅,袁望特别注意余舟重,怕他心情不好惹事。但他目前一切表现都還正常,直到看到座位表的时候,袁望才发现他脸上好像有点抽抽。
语文老师换的座位,他们就是不细想都能猜到原因。
那张茂多少沾亲带故,一定坐的要“好”一些。他话多又喜歡带坏别人,只要跟男生在一起就惹事,确实跟個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坐会比较好。
但谁能想到這個女孩子会是江眠呢!
张茂在校外浪得很开心,還沒回来,根本沒有一点危机感。是袁望和大壮两個人盯着余舟重铁青的脸色,笑得快要死了。
而余舟重本人,由于上一回不及格,所以老师直接把他放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這样根本也不会存在高個子挡人的情况。
脾气不好或是心有怨怼的人早就去找好脾气的老师,求着换個位置了。可一来他们這些人从前吃了张茂姨妈太多次饭,二来好像也沒有让别人不要一起坐的道理。
只见余舟重看他们笑得像死了仇人之后,反倒强撑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默默搬了桌椅就去第一排坐下。還不忘偏了偏头,正好,這個角度還可以看得到窗边。
等江眠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她跟姚曼曼急着去黑板上看座位表,根本沒有看清楚某個人已经在第一排坐定了。
“太好了眠眠我們還在一起坐。”姚曼曼多少還有点慰藉。
“哎,怎么我旁边還有张茂……”
江眠苦笑着抱怨,她倒是沒有讨厌张茂,但是就是有点社恐,她很喜歡张茂的性格,但是不愿意跟他靠那么近,他太自来熟了。
正說着回头,看见一双冷淡的眼睛,江眠愣在原地,傻不愣登地竟然主动开口了:“你坐這嗎?”
余舟重也沒有想到她的主动竟然是因为這個,一时也是无语,這是他回答還是不回答呢?
“那你保重啊!”她一脸凝重,其实心中早就笑成了一朵花,心想,余舟重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劳—资乐意。”他又不傻,不会看不出江眠此刻的心中那点幸灾乐祸,忙压了几口水平复心情。但是自己也觉得有点搞笑,怎么不知不觉混成這個样子了。
“卧—槽!”
张茂几乎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兄弟们都十分义气,沒有一個人替他先去搬桌椅。
他一看座位表自己就不禁口吐芬芳,然后又看到了第一排的余舟重,开始使劲乐。不知道他是在高兴余舟重坐在第一排倒霉,還是因为自己有了個女同桌兴奋,反正就是笑得那一伙人沒完了。
“张茂,好运气啊!”
袁望大老远喊着,就喜歡這种热闹,可忽然看到了一個人,便立马正襟危坐,班上安静下来。
“哎嘿,什么都好,就是靠在走廊上,不好玩手机了。”他拖着桌子,大剌剌地走過去,一個劲儿地对着余舟重抛媚眼,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变相的挑衅。
余舟重只是微笑看他。
张茂觉得肯定是自己的火烧得不够旺,還得再加一把柴,便大声地对着江眠說:“江眠,我以后的作业就都靠你了!”
江眠抿着嘴不敢笑,睁着一双大大的笑眼对他使眼色。
可惜他沒有看到,還一個劲儿地想让余舟重有点反应。
谁知道,下一秒,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靠你玩阴……”
半截话梗在喉咙裡,哄堂大笑中,只留下语文老师跟张茂那有些相似但又严肃沉重的脸。
“你再想着办法抄,一巴掌呼死你!”
肉眼看得出来她是真有些生气了,但是倒霉的张茂实在是太好笑,大家根本止不住笑声,直到他坐定班上才安静下来。
她想了個好办法折磨大家,每次上课的前十分钟,都是专门的背诵時間。高一到高三的那么多册书,虽然已经学過背過,但是要做到根本不错,实在是难事。尤其是《离骚》、《逍遥游》這类讨死人嫌的文章,你觉得它写得好,它又实在是不给你留一点面子。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张茂从你开始背!”
一人背一点,可能是往后走,可能是斜着走,可能是倒着走。饶是江眠這种背的滚瓜烂熟的,都不禁有些背脊发汗。
中国式课堂背书的恐怖,谁试试谁知道。
“要疯了,以后再难跟袁望在一起不說,张茂在這裡,语文老师的关注度也来了,哎。”下课的时候,曼曼正哭丧着脸,還沒从刚刚背书的阴影中出来。
“挺好的,你能专心学习了~”江眠特别认真地回复她的抱怨,惹得曼曼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她。
可一下她就从窗户看到了袁望出现了,看见他们收拾好东西去体育场,曼曼急着站起来拉开窗户就和他打招呼。
江眠想装作沒看见,专心读书,因为她确实对吊着曼曼的袁望有些失望。
可是,人坐在這裡,就躲不過去啊。
一双大手伸過来,她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掐了一把脸。
“给我纸。”
她推他的手,但是余舟重抓的可不轻,她的脸都被捏红了,好多人也偷偷瞄過来。她见他完全是一副你不从我就不松手的模样,气不過,還是乖乖把抽屉裡的面纸拿到桌上,任他抽。
這东西,沒办法放桌上的。
放上去,不要半天,都能被不认识的人给用完。
但她沒想到,他是整包拿走了。
头痛,她晚上還要用的啊。
曼曼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刚刚還淡定地给余舟重让位子,方便他欺负江眠。
這样說可能有些不道义,但是她知道余舟重不是真的在欺负江眠,江眠并沒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他只是小孩子一般想惹人注意罢了。
倒前面坐着的郑柔颖,简直要惊掉下巴了。
“你跟他很熟嗎?”
江眠揉揉自己发红的脸,心裡奇怪。
不该同情同情她又被人欺负了嗎?
可還是好脾气地摇了摇头,转头又看书去了。
目睹了全程的姚曼曼实在是无话可說,這么傻的江眠,活该被人這么欺负啊。
但凡她态度软一点,对余舟重亲近一点,也不至于人家要這样的吧?
時間就是這样,有时候数着课過,然后数着天過。
漫长得以为這辈子都這么难熬下去了。
从早到晚,沒什么歇气的时候,连中午午休很多学生都是争分夺秒,只留十分钟的睡眠時間。
每個下午,教室裡都是浓重的咖啡味。
江眠不爱喝咖啡,可是在這样紧张的学习环境下也随了大流,每天都是靠咖啡续命。
每天人不光是跟着各科的题目斗—争着,更是跟无数的疲惫還有未知的未来比赛。比谁更熬得住,比谁更不要命。
不過,還是有很烦的时候。
就是因为這裡靠窗,人来人往有的特地看她這個语文英语“小名人”的倒也沒什么。
是曼曼总爱看袁望从這裡路過,张茂也喜歡对来往的熟人吹吹口哨,所以窗户总是开着。后面更发展成了,张茂干脆不出去,這裡成了他聊天的大本营,谁路過都能跟他說几句。
可這一开,她就倒了大霉。
余舟重又开始撩嫌。
拿纸拿笔什么的都是小事,他只要开口她不会不给的。
只是這人手欠,多說两個字都是奢侈,非要捏她的脸算是打招呼。
她已经对這种行为非常冷漠了,可是周围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刺眼了,她沒办法不在意。
可是又能說什么呢?說了谁又信呢?
她只有把头埋进书裡,学得更努力而已。
学生们就算是很知道学习的重要性,那也不影响他们盼望别的事。
比如星期天的清早,因为不用上早自习,還有下午的休息。再不济的,還有星期三下午的体育课和大扫除啊。
只要不上课,只要休息。
那就是很美好的事情了。
可对于江眠而言,不是這样啊。
星期六的晚上她确实是要回家的,可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就要带上好多份早饭。不是不愿意带,都是给好朋友的,而且眠眠她们星期三出去也会给她带。
只是,余舟重這個霸王,是一定会在星期六過来嘱咐她他的份的。
对于有点点讨厌的人,给他多吃個包子,她都不愿意。
可偏偏,他的,還至少要两份才吃得饱。
他還不吃好带的包子,他還得她换着花样给她带。
除此之外,体育课也是個大难题。
虽說老师管的松,但她们也不能离队太久。往往,被他逮到,又是戏谑一番。
简直是要她的命。
這個星期的体育课好像有点特殊。
曼曼一直都长得挺可爱娇俏的,市裡的女孩子一般都挺会打扮的。但因为在芜镇上学,所以沒有像特长班的女孩子一样浓妆艳抹的。
今天,她還特地化了妆,粉唇嘟嘟的,不会太夸张,但也足够好看。
江眠惯性下课想溜,可是今天曼曼抓人抓得快,她沒跑成。
“眠眠,袁望過生日,一起去嘛,他叫我把你也带去。”
江眠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一听就反对得不得了。
“你放心,袁望過生日,余舟重看着他的面子也不会欺负你的。”
苍天啊,江眠想的可完全不是這种事。
她這种慢热的人沒把袁望当啥好朋友啊,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很正常的事。除此之外,真要她去也行,她什么礼物也沒准备,這到底是十八岁的生日,空手怎么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這個就是請大家吃個饭,他生日会十一放假的时候正式办呢。”
江眠沒有办法,只有被她拉着去了。路上的时候,发现不少原来特长班的人都集中地要出去。
浩浩荡荡,一看就知道原来班级感情不错。
江眠想自己果然是来错了,她這样怕生的人,去這种场合還不如在食堂吃饭呢。
可到底是寿星,她见了面還是乐呵呵地祝他生日快乐。
沒注意到不远处来了余舟重,等她再发现的时候,都快要尴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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