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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作者:奶莓祭九
“收徒?”喻青嫣难以置信地紧跟着反问了一句,“先生是要收我为徒?”

  对方是如假包换神龙不见首尾的神医,而她充其量不過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医女,资历尚浅,哪裡配得上成为他的徒弟。

  葛清明但笑不语地看着她,等到她惊讶够了,才缓缓道:“确是要收你为徒,不過還有一個條件。”

  “先生但說无妨。”喻青嫣对于這等能人异世可以說是打心眼裡的尊重,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她都可以尽力一试。

  “我在這江湖尘野间行走惯了,平生所愿不過就是在四方天地裡救死扶伤,如今有了些不足挂齿的微名,难免会有些牵绊。”

  葛清明說着从怀中掏出一封规整的信件,递给喻青嫣,示意她拆开。

  信纸用的是花帘纸,纸张上還有精致的纹理,特地熏了沉香,一看就是官宦富贵人家才会使用的物件,写信人的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信中內容只有寥寥数语,大体是在极力盛邀葛清明能够接下抛来的橄榄枝,进宫为圣人效力,有诸多高位俸禄云云。

  “此人乃太医院右院判刘长辞,是我多年的好友,二十有二进宫,如今应已有近十载了。”

  喻青嫣本来還在翻来覆去地读信,闻言立即将纸放下了:“先生可是不愿为官?”

  葛清明的眼中浮起星点笑意,看了她一眼:“做官有什么好的?太医院设立专门为圣人与后宫嫔妃诊治,都是我开罪不起的贵人,万一哪日撞见宫中秘辛,說不定這條小命也得搭进去。”

  “既是如此,先生回绝了便是,何须日夜挂在心上?”面前的姑娘双眸清澈,似是猜出了什么,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葛清明喟叹一声:“若是真能够回绝,那也不必为此苦闷。”

  “我自少失怙,爹娘蒙冤,枉死于前户部侍郎之子柳少聪之手,那时我便立志此生不为任何达官显贵医治。刘家好心收留我,于我有恩,长辞更是自幼便与我一同长大,情谊如同手足一般。”

  “八年前,汴京发生承德太子投毒一案,刘家不慎卷入其中,刘父被下狱处死,刘母为辩清白,一头撞死在宗祠。自那时起,长辞就像变了個人一般。

  過了几年新帝变政,广招太医,他便毅然决然地进宫当了官,說是要查清当年之事真相。可一人之力终归有所不能及,他便对我起了拉拢之心,說是合我們二人之力,定能够查出当年的毒到底是出自谁之手,洗清当年的冤屈。”

  “可先生不想破誓,不愿入宫,但是又想倾尽所能地为刘家尽一分力,帮助刘长辞,所以若是能间接找個人替先生入宫相助,便是最好的交代。”

  喻青嫣替他悠悠地补全后头的话,叹了口气,“可惜您找错了人,若是寻常人還真会乐意帮您這個忙。但我与人早有约定,不会入京,很遗憾,這個忙,我大概是帮不上了。”

  “先不要忙着拒绝,你此次治疫有功,无论有沒有我,官家迟早都会找上你,”葛清明的神色丝毫沒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你可知道,重烨手握重兵,久居西境,此番入京,是要做什么?”

  “我已经不是他手下的人了,沒有必要知道這些。”

  “如果此事事关他的安危呢?”

  喻青嫣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明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波动。

  “他有沒有同你說過,這次的圣旨,明面以凤毓公主归宗为由請他来贺礼,实际上甫一入京便会受制,孙礼看不惯他已经许久,若是不能归顺为他所用,那便只能是死路一條。”

  “這汴京,很快就要变天了。”

  疫病被发现的第十日,朝廷派来的太医终于抵达江宁。也是在同一天,喻青嫣准备了简单的拜师礼,正式拜葛清明为师。

  正如葛清明所言,哪怕沒有他在,官家也会念着她在此疫中立下的大功,额外开恩,将她招揽入宫。

  喻青嫣顺势应下来,還意外收到了一份不菲的赏赐。

  有关医术方面的問題,葛清明只给了她几本医书笔记,他道自己的长处都是些经验之谈,若是想要从头开始正经学,還得要去找刘长辞。

  为此,他特地写了一封举荐信,叮嘱她进了太医署后便将信交给刘长辞過目,届时一看便知。

  重烨听說喻青嫣也要跟着他们一块启程进京任职,一直持着反对的态度。然而喻青嫣已定下决心,无论谁来劝都无用,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五月份的江宁逐渐步入夏季,风熏過人烟稀薄的醉云廊桥,桥下泊着几艘空篷船,依稀還能看出四月前的盛景。

  朝廷的人来了之后,疫病的琐事尽数交付给了太医院那边,葛清明得以闲下来专心制药。

  這次的传尸症来得突然,若不是他及时研制出了一味专克此症的转還丹,恐怕就算是将江宁用军队疏散隔离起来,依然是回天乏术。

  可惜——

  喻青嫣坐在台阶上支着下颔,一一扫過那些盖着白布被担架抬出去的病人,目光忍不住透出几分隐忧来。

  葛清明私下告诉過她,传尸之症无药可医,所谓的转還丹,只不過是能够短時間内抑制病发,减轻他们的苦痛罢了。此疫绝不能够被带到其他地域,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新的灾难。

  “姑娘,所有的东西都带好,可以出发了。”

  一個兵甲未卸的小将领牵着一匹马,走到了喻青嫣的身侧,低声提醒道。

  喻青嫣抬头,见那匹马与自己先前走丢的那匹长得格外相似,嘴中不由得惊疑了一声。

  “是大将军送来的,說是巡防时无意撞见,让属下带回来给姑娘。”

  喻青嫣抚了抚鬃白的马头,往军营的方向看了眼,眼中掠過一抹复杂之色:“他自己怎么不来?”

  “這……许是军务繁忙,脱不开身吧。”

  她不言语地摇了摇头,心裡其实很清楚为什么重烨躲着她。先前她去追问過有关此次入京贺礼的事情,他次次都避而不谈,转而绕向别的话题,看来也是知道此行凶险,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他越是這样,反而会让喻青嫣越发担心。葛清明告诉她圣旨上定下的日期是五月中旬,江宁距离京地不远,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出发了。

  果不其然,在她翻身上马后,远远便看见重烨带着湛墨湛白及裴辽一行骑着马往這头赶来。

  湛白的嗓门颇大,老远就听见他冲着這头招呼:“你同我們一行啊?也是去京城?”

  喻青嫣从胸口掏出一本聘任文书甩了過去:“此地有葛神医在,我留下来也是无用,先带着病情情况上京任职复命。”

  “我先前說你是举国第一名女大夫,现在可要改口了,应该是举国第一名女医官。”裴辽冲着她拱了拱手,神色中多了一丝钦佩,再无之前那般轻佻风流。

  “若不是师父他立下誓言不愿入京,這便宜可轮不到我。還是裴少将年少有为,当初是小女有眼不识,错将少将扔成了纨绔公子。”喻青嫣面不改色地将他的奉承话推脱了回去,惹得湛白拍马狂笑不止。

  “哎哎,要我說锦娘姑娘的话半点沒错,任凭谁打眼一看,都会觉得裴辽就是個纨绔公子。”

  “你找打?”裴辽终于忍不住举起手裡的马鞭,而湛白十分有眼力见地抢先一步纵马开溜,身上半分尘埃都沒落着。

  喻青嫣眼中含笑地看着他们打马远去,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不远处同样带着一丝笑意的重烨的眼睛,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皆是一怔,随后匆忙撇开。

  而這一幕被一旁的湛墨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在喻青嫣与重烨两人中转悠了一圈,眼中忽然透出了几分明悟的光。

  穿云骑各個都是从军中拔训出来一等一的好手,早就习惯了日夜兼程的赶路方式,哪怕是从西境直赶入京,一路纵马狂奔也只需要半月左右即可抵达。

  但因为此次赶路,随行還有個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故而行军速度忽然就慢了下来,尤其是距离汴京還有一裡地的路程,速度堪比王公贵族外出游玩的马车。

  喻青嫣开始還能骑马,時間久了便感觉背上的旧伤隐隐作疼,最终架不住重烨的冷脸,還是坐进了马车裡。

  她惦念着贺宴举办的時間,三番五次地催着重烨先行。但对方充耳不闻,行进的速度也一天慢過一天,急得她干脆停车不走了,這才令這位大将军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松动。

  “那我先去入城口等你,你慢些来,不必赶。”說话时重烨還扶着她的马车车帘直视着她,目光专注而直白,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喻青嫣又被他看得别扭起来,潦草地答应后,连忙一叠声催促着把人打发走。

  重烨带着兵马走后,喻青嫣的马车就孤零零的一辆往城门口驶去。

  沒過多久,她感觉到马车一震,似乎是和谁家的车撞上,驾驶着马匹的车夫還和对方起了冲突,传来了隐隐的争执声。

  “怎么了?”喻青嫣疑惑地询问了一声,掀开帘子,朝着外头看去。

  她见着对面的马车上站着一個丫鬟,正颐指气使地对着马夫肆意谩骂。

  喻青嫣皱了皱眉头,正意欲下车看看情况,恰巧一阵微风拂過,吹起了对方马车上的帷裳,露出车上坐着的女子的容貌。

  对方生了一张芙蓉面,眉眼秾艳秀丽,穿着绫罗做成的衣裙,看着好似是哪家公府小姐。只是浅浅瞥過一眼,喻青嫣却是心中一震,手中脱力地差点跌坐回车中。

  马车坐着的并不是别人,是她从前的继姐,十三岁时将她活生生用白绫勒死的人。

  喻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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