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傅易燃轉頭時,發現江困亭不知何時已悄悄離開。
陸晝從升降臺落下,便有一堆工作人員圍上來,替他拆卸耳返和身上的道具。
他站着不動,今晚他已經耗費了太多的精力。
莊函樹笑着走到他面前:“辛苦了,今晚表現很不錯,粉絲們反應也很大,不過……”
他突然話鋒一轉:“你怎麼敢讓江總給你舉牌子?!”
本來他是不知道這事的,可剛纔鏡頭往觀衆席上照了一眼,老社畜莊函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寫着“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晝晝”的巨大燈牌,以及底下驚鴻一瞥的江困亭。
他震驚且無語,渴望陸晝能給出一個答案。
從助理手中接過水,陸晝仰起脖子灌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說:“我就敢。”
莊函樹:“……你真牛逼。”
他還從沒見過堂堂江總,爲公司任何一個藝人舉過燈牌!
更何況江總還不是來看演唱會的,他是來考察的啊!!
不過事已至此,莊函樹也沒辦法挽救了,他嘆了口氣,說:“冤家,你餓了嗎,我們等會兒要去慶祝慶祝。”
他們已經提前訂好了地方,就等演唱會結束過去。
陸晝只在中午的時候吃了點東西,在臺上時沒感覺,下來了才覺得餓。
想到和江困亭約好的事,他便打算過去意思意思,團隊的人籌備這次演唱會也挺辛苦。
給江困亭發了個消息,陸晝和莊函樹他們一塊兒離開。
到了地方,他坐下來,收到江困亭的消息:“幾點結束?”
陸晝回覆:“半小時後。”
那邊停了一會兒:“你不用着急。”
陸晝:“我是挺急的。”
江困亭笑了笑:“我等你。”
他將車停在陸晝所在地方的樓下,安心地開始等他。
陸晝收起手機,靠在椅子上。
在他和江困亭聊天的時候,莊函樹他們就已經按照慣例開始了,桌上的菜沒動幾口,酒倒是開了不少。
那邊莊函樹大着舌頭說話,陸晝沒仔細聽。
他隨便吃了點東西,目光瞥到桌上的酒杯。
副駕駛的門被打開,江困亭側頭看過去,遮蓋嚴實的陸晝摘下口罩,舒了口氣。
江困亭看着他,皺眉道:“喝酒了?”
陸晝驚異他這麼快就發現了,頓了頓道:“一點點。”
確實沒喝多少,主要還是爲了壯壯膽,他一想到要見江困亭,莫名地緊張。
分明才幾小時未見,卻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他眨眨眼,看向江困亭,問道:“江總……要帶我去哪?”
江困亭目視前方:“附近有一場煙花演出。”
陸晝瞭然,原來是要和他一起看煙花啊。
他有點困,頭往後靠,閉着眼說:“我睡一會兒,你到地方叫我。”
江困亭輕輕頷首:“好。”
陸晝是真的累了,眼睛一閉,呼吸很快就沉穩下來。
江困亭一邊開車,一邊偏頭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這時候把人邀請出來,實在做得不對。
所以即使到了地方後,他也沒捨得把人叫醒。
陸晝睡着睡着頭就歪到了車窗上,雙手還環着,覆在眼下的睫羽都安靜得不像話。
他少見的乖巧,令江困亭的心也柔軟起來。
江困亭慢慢給他放平了座椅,好讓他睡得舒服些。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到點了,不遠處的煙花表演正式開始。
伴隨着一聲輕盈的長嘯,綻放在天際的煙花五彩斑斕,碎光拖着細長的尾巴墜入凡間。
轉瞬而過的光照進車內,映着陸晝的半張臉,安靜的睫羽微微一顫。
陸晝慢慢睜開眼,對上江困亭的目光。
“怎麼不叫我?”陸晝坐起來。
江困亭:“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陸晝嘀咕道:“那也不能在你車上睡一晚上。”
煙花一簇簇接連在車外的天空綻放,陸晝趴在車窗上往外望,眼底有點驚喜。
他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煙花了。
江困亭笑着問:“下車嗎?”
陸晝點點頭。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個草地斜坡,距離放煙花的地方還有些距離,但從這麼角度看過去卻最好看,陸晝不知道江困亭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陸晝擡頭看了一會兒,笑着說:“謝謝你帶我來這。”
江困亭輕聲道:“你喜歡就行。”
這場煙花表演,本就是爲了陸晝準備的。
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的煙花停歇後,陸晝才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低下頭來。
站久了有些累,陸晝也不管那麼多了,在草地上躺下。
手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江困亭便也坐了下來。
陸晝雙手枕在腦後,看着天幕繁星,晚風吹來時,還帶着些許涼意。
但他不冷,渾身都是熱的。
“今晚我的表現,江總應該可以給個高分吧?”
江困亭垂眸看他,眼底笑意一閃而過:“嗯。”
陸晝懶洋洋道:“那看來我續約有望了。”
江困亭有幾秒沒說話。
“我還以爲你還要考慮考慮。”他的語氣有些輕,聲音卻低沉好聽。
陸晝不以爲意道:“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江困亭笑了笑。
他其實知道陸晝去見了林雲淡,也聽說林雲淡正在尋找能夠接手她工作室的人。
如果陸晝選擇離開,他會支持他的決定。
但如果陸晝願意留下,於他來說纔是最好的期望。
他一向都不奢求太多。
江困亭垂着眸,聽見陸晝說了句:“那首歌還沒有名字。”
他說的是演唱會上唱的那首歌。
江困亭:“你想取什麼名。”
陸晝想了想:“我不知道。你覺得呢?”
江困亭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陸晝見狀便道:“那我給你說說這首歌吧。”
“有顆小星星,它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成爲整個夜空最亮的存在,比過月亮,比過太陽。
“它努力學習怎麼發光,怎麼比別的星星更亮,但是這太難了。有一天它想,不如墜落吧,反正不管它多努力,多堅強,也不會有夢想成真的一天。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帶來了一朵雲。風吹去星星表面的塵埃,雲託舉着它重入天際,在黑夜裏,它們相伴相依,永遠在一起。”
陸晝說完這麼長一段話,好像有點口渴了,咳了一聲,有些期待地問:“你覺得怎麼樣?”
江困亭靜靜地聽他說完,才道:“這顆星星,有沒有討厭雲的時候?”
“有啊。”
陸晝說完,江困亭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
“星星覺得雲太輕了,風一吹就亂跑,如果能把星星和雲綁在一起就好了。”
江困亭看着他,眸底是分辨不清的情緒。
陸晝:“你還沒說,取什麼名字。”
江困亭輕聲說:“我不大會取名。”
陸晝:“是麼,我覺得你挺會的呀,小太陽這名字就挺不錯的。”
江困亭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神情微滯:“你知道了?”
陸晝哼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剛出道的時候,陸晝的粉絲曾給他取了綽號“小太陽”,後來發現陸晝脾氣太差,還一點即燃,小太陽這個象徵溫暖的名字就再沒有人提起過,全變成了小刺蝟、小炸彈。
陸晝還是前幾天翻微博時纔想起有這麼一回事。
也因此確定了某些事情。
江困亭這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想了想似乎是覺得應該道個歉纔對,正要開口,陸晝便說:“又要道歉?我沒覺得冒犯。”
江困亭揚脣:“真的?”
陸晝:“我騙你幹嘛。”
相反,他還覺得挺好玩的。
難怪胖貓這麼合他心意。
話題最後不免又回到了那首歌上,江困亭想了許久,才試探地說:“不如就叫,雲的星星?”
陸晝笑道:“好啊。”
他還挺喜歡這個歌名的。
其實不論江困亭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畢竟這本就是爲江困亭而誕生的。
又躺了一陣,陸晝忽然拽了拽江困亭的衣角。
江困亭側頭看他,他輕輕眨眼。
而後,江困亭像是讀懂了他眼裏的意思,順從地在他身旁躺下。
陸晝閉上眼睛,享受了片刻這種寧靜又舒適的氛圍。
來前喝的那點酒終於開始有了些許反應,陸晝覺得頭有點沉,但遠不及醉的程度。
明明有很多話想和江困亭說,只是一時半會兒全都忘了。
轉過頭時,他對上江困亭的目光。
男人的眸底像是一池潭水,深不見底,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剛剛看煙花時,他也是這樣看着他。
陸晝莫名覺得有點口乾舌燥。
二人躺的很近,他微微一動,手背便與江困亭貼在一起。
他還沒來得及收回,手便被身旁的人緊緊握住。
握住他的那隻手溫熱,令陸晝心跳驟然加快。
他悄悄動了動指尖,反而被握的更緊。
他們都沒說話,卻看着對方的眼睛,彷彿在試圖看出什麼。
江困亭第一次幹這種事,表面上平靜,但手心的潮意卻昭示了他緊張起伏的心境。
陸晝笑了一下:“你抓疼我了。”
江困亭很快就鬆了些許力,仍舊沒有放開。
陸晝出來時只換了自己的衣服,所以此時仍帶着舞臺上的妝。
光線太暗,他的五官也帶着種朦朧的美,唯獨那雙眼睛還是十分冷冽。
但他笑着,令這份冷冽平添幾分多情。
江困亭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
兩個腦袋越挨越近,卻在不遠處隱約傳來人聲時戛然而止。
江困亭如夢方醒,發覺自己竟險些失控。
他垂下眼,還來不及懊悔,陸晝突然湊前,在他的脣上印下一吻,帶着晚風微醺的氣息。
江困亭眸色漸深。
片刻後,他啞聲道:“你惹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盡力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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