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陸晝看了一眼,說了句“謝謝”就再無下文,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手背抵着額頭,望着天花板發呆。
莊函樹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你最近心情不好?”
陸晝半睜開眼:“你怎麼知道。”
“一般這個時候你早就罵我了。”理由就是他帶的禮物不走心。
既然沒被罵,陸晝看上去也不像是心情好的樣子,那肯定就是有什麼煩惱。
莊函樹想起那天在酒店走廊裏的會面,頓了頓,小心謹慎地問道:“是不是因爲江總?”
沒什麼好隱瞞的,陸晝嗯了一聲。
莊函樹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這幾個月的和平果然只是表象,陸晝和江困亭還是水火不容!
他夾在中間真的好難做人!
所以應該怎麼勸勸陸晝,才顯得他這個經紀人不向着大老闆?
陸晝對他的內心活動毫無察覺:“你覺得,我應該什麼時候去找他說清楚比較合適?”
莊函樹深吸口氣,顫巍巍道:“我覺得……還是合約到期再說吧,這樣不會鬧出什麼大事。”
陸晝和星悅解除合約關係後,他就算是和江困亭鬧翻也不會受到脅迫。
莊函樹認爲自己很爲陸晝着想了。
離合約到期還有不到幾個月,陸晝輕輕皺眉:“太久了。”
他可等不了。
莊函樹問:“那你的意思是?”
陸晝沒說話。
他還沒想好。
這幾天他表面上無所事事,其實一直在思考江困亭說的話。
他承認那天晚上是衝動而爲,想着馬上就可以完成任務了,所以有些不管不顧。
可冷靜下來想想,他也沒覺得後悔,反而還有些心癢難耐。
或許他是該好好想想他和江困亭之間的關係。
陸晝重新閉上眼:“算了,等我再考慮考慮。”
莊函樹鬆口氣:“這就對了,凡事都不要着急嘛,和江總撕破臉這件事,咱們還可以從長計議……”
“……”
“誰告訴你我要和江困亭撕破臉?”陸晝淡淡地瞥他一眼,“比起撕破臉,我更想撕破他的衣服。”
最好再看看江困亭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可以忍住這麼久不來找他。
莊函樹:“?”
莊函樹道:“陸晝,你是在開玩笑嗎,哈哈哈……”
“好笑嗎?”陸晝冷漠道。
莊函樹:“……不好笑。”
好在陸晝沒有再次重擊他脆弱的心臟,轉移了話題。
“忘了和你說了,我沒打算離開星悅。”
莊函樹:“噢噢,那我和陳祕書說一聲,咱們簽訂一次續約合約。”
陸晝懶洋洋道:“可以。”
要籤合約,就得上公司,在那裏說不定還能碰上江困亭。
那天分開有點不太愉快,陸晝想起來都覺得牙疼。
他還沒想好怎麼面對江困亭,自然不太想現在就和他碰面,畢竟話都說出口了,不能輕易打破。
到了籤合約那天,陸晝還在想該怎麼完美地避開江困亭時,卻發現江困亭壓根就沒來公司。
因爲陸晝的特殊性,是由陳祕書親自將合約送到他的面前。
陸晝還緊張陳祕書的身後會不會突然出現江困亭的身影,卻從她的口中得知,江困亭今天沒來公司。
“他幹嘛去了?”陸晝假裝隨口一問。
陳祕書想起今早總裁打電話來時的語氣,有些猶豫道:“總裁說,他被貓撓了,要在家修養。”
陸晝:“……嚴重嗎?”
陳祕書面色凝重:“挺嚴重的,聽說都下不了牀了。”
陸晝:“…………?”
不是被貓撓了,是被大型貓科動物撓了吧。
莊函樹還十分擔心地問道:“那得打狂犬疫苗吧?”
陳祕書點點頭:“是啊。”
簽好合約陳祕書便離開了會議室,莊函樹也站起身。
陸晝仍坐着,一手插在口袋裏:“你先走吧。”
莊函樹隱約知道他可能要去做什麼,但他不願深想,麻木地點點頭:“哦,早點回家。”
陸晝心不在焉地頷首。
他開車去了汀韻區,門口的保安大爺還認識他,輕鬆放行。
陸晝將車停在江困亭的別墅前,熄火後又在車裏坐了幾分鐘,纔開門下車。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明明是他說的最近不要見面了,怎麼現在倒成了他巴巴地來見江困亭?按他的設想,應該是江困亭對他思之如狂,迫不及待地趕來見他纔對。
陸晝一手插在兜裏,臉色有點沉。
不過……自己說的是“最近”,又沒有特指一個期限,不如就當是今天好了。
而且自己不是想見江困亭纔來的,單純只爲了看看這人死了沒而已。
總算找了個正當理由,陸晝輕鬆許多,本想按門鈴,手又在半空止住。
如果江困亭真下不了牀,按門鈴也沒法兒來給他開門,倒不如他輸入密碼直接進去得了。
就在陸晝還在猶豫不決時,門啪嗒一聲從裏面開了。
陸晝下意識後退半步,擡眼朝門裏看去。
一個女人,大概四十多歲,穿着普通,長相也很普通,手裏還提着垃圾,看樣子是江困亭家的保姆。
大概沒想到門口還站着人,女人愣了愣,問:“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陸晝:“沒……我來問個路。”
女人點點頭,禮貌地詢問道:“你想去哪呢?”
陸晝不知道說什麼,本想就這麼算了直接回家,屋內便傳來男人清越的聲音:“王姨,讓人進來吧。”
該死。
陸晝心想。
王姨聞言便給他讓了路,他面無表情地走進去,心情有點複雜。
江困亭坐在沙發上,擡頭看過來,眼眸平靜澄澈。
陸晝上下打量這人,估計渾身上下皮都沒破一處,扯扯嘴角道:“聽說你下不了牀?”
江困亭笑了笑:“騙你的。”
陸晝:“你好意思承認。”
江困亭摸了摸在他腿上睡覺的小太陽,笑道:“可我確實被貓撓了,疼的厲害。”
小太陽在他腿上翻了個身,露出柔軟的肚皮兒,還愜意地叫喚了一聲。
“……”陸晝愣了下,後知後覺懂得被貓撓了是什麼意思,感覺牙關又在泛酸。
他轉身,想離開,但腿卻不聽使喚,站着沒動。
江困亭也道:“來都來了,坐坐再走吧。”
陸晝:“你說坐就坐,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片刻後,他手裏捧着江困亭親自給他倒的開水,面無表情地盯着某人腿上的小太陽看,似乎要把它看出個窟窿。
他對於江困亭把他騙來這件事,有點惱怒,又有點暗喜。
兩種情緒交匯,導致他現在壓根就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人。
臉色也挺臭。
江困亭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凝視着他,突然道:“我反省過了。”
“……什麼?”陸晝捏着杯沿的手微微縮緊。
“那晚我好像不該說那樣的話。”江困亭仍舊看着他:“已經開了頭,所以在見不到你的日子,竟比幾年都難捱。”
以前不抱着任何期望,而現如今嘗過甜頭之後,便再也無法放下。
不僅夢中有他,就連生活,也貪心地想要他加入。
他害怕陸晝認真考慮過後,會真的將他拋下。
因爲在那平靜的背後,其實藏着蠢蠢欲動好幾年的心。
陸晝淡聲道:“能讓江總說出這種話,還真是不容易。”
江困亭笑了一聲:“能不叫我江總嗎。”
陸晝揚起脣,分明很享受這種感覺,卻偏要裝作不高興:“不能。”
江困亭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聲音沉了幾分:“你能來,我很高興。”
他又道:“所以,你有沒有好好考慮,我們的事情。”
陸晝沉默了。
他當然有好好考慮,考慮得還很多。
他仔細地想過,其實這麼久以來,他想要的不是名利,而是希望自己的音樂能被接受和喜歡,現如今他已經做到了。
興許還和骨子裏的叛逆有關,從前陸沉毅討厭什麼,他就偏要去嘗試,不願按部就班地接納家中的安排。
陸沉毅現在也已經慢慢承認了他,他也逐漸發現,這個圈子遠不如自己當初想的那樣美好。
他現在要考慮的,是那些真心喜愛他的粉絲們,他不能辜負這些誠摯的喜歡。
陸晝想了很久,本來都快想清楚了,卻又在緊要關頭想起一件事。
就在剛剛,他考慮要不要自己輸入密碼的時候突然想起,江困亭還有一個白月光。
系統親自認證過,江困亭喜歡了很久,從大學時就已經遇見,時至今日都沒有忘記的白月光。
江困亭爲了他,甚至還把密碼都設成了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就是想永遠記住。
那麼“04290728”的後四位,肯定也和白月光相關。
陸晝一想到這個就憋得慌,甚至把自己給氣到了。
看陸晝的臉色越來越臭,江困亭挑眉:“如果你還沒想好,我可以再等等。”
陸晝冷着臉說:“不,我已經想好了。但是有個問題我得先問問你。”
江困亭:“你問。”
陸晝:“如果我和你的白月光一起掉進水裏,你先救誰?”
作者有話要說:江困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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