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陸晝挑眉,心想江困亭可能不知道白月光是什麼意思,好心又陰陽怪氣地解釋道:“就是你很喜歡,把和人家有關的數字設成開門密碼,念念不忘地惦記着,但一直求而不得的那個人。”
江困亭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深邃,他似乎消化了一下陸晝的話,才輕聲問:“誰告訴你,我有白月光的?”
陸晝纔不會把系統抖出來,哼了一聲,胡謅道:“我猜的。”
“是麼。”江困亭挑眉,眸底帶上了一點笑。
他兩手交疊,好整以暇地看着陸晝:“那你希望我救誰?”
“……”陸晝嘀咕道,“那還用說,當然是我了。”
“嗯,那就救你。”江困亭的聲音含着笑意。
這個回答敷衍到無可救藥,陸晝微微蹙眉,不滿道:“你怎麼這樣?”
江困亭嘴角帶笑:“我哪樣了?”
他將身子傾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不遠,拉近了一些後,令陸晝沒來由有些緊張。
他似乎是在端詳陸晝的表情,將他從眼睛看到了嘴脣,繼而很輕地笑了一下。
陸晝:“……請你認真回答。”
江困亭:“我很認真。”
那可真是看不出來。
陸晝心道,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精明又不肯喫虧的生意人。
“救了我,那你的白月光怎麼辦。”陸晝說這話時,絲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攻擊性。
他向來不怎麼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那乾脆就不要多此一舉了,反正他就想讓江困亭知道,他不高興。
一點都不高興。
但他不知道,此時的他落在江困亭眼裏,就像是一個在聲淚俱下地控訴父親給別的小朋友買了棒棒糖,卻沒給自己買的可憐小孩兒。
既可憐,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抱進懷裏揉一揉,再柔聲安慰。
可這樣的陸晝這般少見,又令人不禁生出點逗弄他的心思,好見到他更多的可愛的一面。
即使知道這樣做不對,也很想嘗試一番。
“是啊,這該怎麼辦。”江困亭似乎有些苦惱,眉頭微蹙,但眼底的笑仍藏不住。
陸晝沒想到江困亭竟真的開始思考起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差點氣得昏了頭,因此也沒注意到他略帶興味的神色。
小太陽興許是感受到了氛圍不對,擡起頭張望了一下,看到陸晝陰沉的臉,本能地覺得危險,便翻了個身從江困亭的腿上跳下來,跑得遠遠的躲起來了。
陸晝死死地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行,那你也別管我了,祝你和你的白月光天長地久。”
說完他便起身,打算離開。
什麼狗屁任務,他不做了,纔不受這破氣!
陸晝這麼想着,但還沒走幾步,手腕就被人攥住。
他頭也沒回,留給江困亭一個倔強又憤怒的背影。
江困亭有些無奈的嗓音從後面傳來:“只是逗逗你,生氣了?”
陸晝攥着的拳頭還沒鬆開,顯然是沒輕易地因爲一句話原諒他。
江困亭把人往自己這兒稍帶過來些,道:“我確實有一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陸晝:“……?”
還敢承認?
江困亭:“喜歡了很多年,但因爲我顧慮太多,一直沒對他表明過,怕嚇到他。”
陸晝還是沒說話。
拳頭卻攥得更緊了。
江困亭繼續道:“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這個人在我心中的分量一直只增不減,時至今日,也沒有人能夠越過他,以後也不會有。”
“我曾想過就這麼默默地看着他就好,但突然有一天,我不這麼想了。我想擁有他,從他的心到身體,都屬於我。”
江困亭輕聲問:“陸晝,你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去你媽的。”陸晝面無表情道:“我不想。”
江困亭卻笑了一聲:“真的嗎,不會後悔?”
陸晝忍無可忍地轉過身,剛想鏗鏘有力地說一句“絕對不會”,嘴脣便覆上一個冰涼柔軟的事物,將他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裏,進退兩難。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是此時此刻的陸晝完全沒想到的,他驀地瞪大了眼,對上江困亭溫和的,還帶着笑意的雙眸。
他曾中肯地評價過江困亭的這雙眼眸。
當它不帶任何情緒的時候,就像是瓦卡蒂普湖的上空,既美,也冷得不同尋常。可一旦沾染上了笑,便會吸引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陸晝一時之間也開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氣暈的,還是被江困亭的美色給迷暈的。
總之他沒有掙扎,任由江困亭親吻自己。
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小心地在上面流連輾轉。
在陸晝主動嘗試迴應的時候,江困亭便吻的愈發熱烈深入。
脣齒被輕而易舉地撬開,所有的防禦在這一瞬間潰不成軍。
陸晝的攥着的拳頭也不知何時鬆開了,江困亭的手指便順勢進入,與他十指相扣。
另一手則覆在他的後腦,修長的指尖插入他的發間,讓他有一瞬間頭皮發麻。
灼熱的氣息燙的嚇人,好像一不留神就會被燙傷,陸晝被吻的缺氧,卻還生疏狼狽得不會換氣。
最後還是幡然醒悟的陸晝推開江困亭,退後一步,手背擋住發麻的脣和下巴,用看賊似的眼神瞪着他。
江困亭失笑:“現在知道怕我了?”
陸晝咬得牙關咯咯作響:“你到底……想幹嘛?”
江困亭的手仍扣着他,確保他不會半路逃跑:“只是想讓你給我一個好好解釋的機會。”
“剛剛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把握住。”陸晝說:“別以爲會堵人話就厲害了,我不喫這一套。”
江困亭笑着說:“嗯,我知道你不喫。那能聽我好好說了嗎?”
陸晝:“你說啊。”
他倒要聽聽江困亭還有什麼可以解釋。
如果解釋得他不滿意,那他現在就衝回公司,把那份續約合約撕個粉碎。
興許是陸晝臉上的決絕太過明顯,江困亭也明白自己不能太過火了,微微收斂了笑,認真說道:“我第一次受邀回校演講,因爲想看看以前上過課的教室,便提前離場,走了點路過去,卻沒想到那裏已經成了廢棄樓。”
陸晝:“嗯哼。”
“本來打算離開,但在一間教室裏,我看到了一個人,抱着吉他,不厭其煩地彈同一首歌。歌很好聽,我至今還記得其中一段旋律,尤其是從他嘴裏哼出來,才顯得與衆不同。我不知不覺聽了很久,在他快離開前先一步避開。”
“後來我還回去過很多次,幾乎次次都能在那裏看見他。我隱約知道他在這練習是不想打擾別人,也不想被別人打擾,所以我沒有讓他發現我的存在。再後來,我聽說他畢業了,想着以後可能沒法在學校裏再見到他,因此我特地趕去,想和他正式認識。”
說到這裏,江困亭便笑了:“結果沒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他像是剛被人欺負過,眼尾很紅,卻偏要忍着,可憐兮兮地揹着個吉他走在路上。我問他要不要送他一程,他二話不說就坐了上來,壓根不怕我將他帶去別的地方。”
“那之後我們有很久沒見,聽說他處境不好,而我卻幫不上任何忙,作爲他的第一個聽衆,我一直都很愧疚,想爲他做些什麼……有陣子我去了國外,依然沒再見他,但卻聽一個弟弟說他又被人欺負了。不過他很厲害,還把人打了一頓,”江困亭垂着眼,淡淡道,“我爲他處理了後續麻煩,但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我要成爲他的庇護所,讓他從此以後都不必再爲這種事困擾。”
陸晝:“……”
江困亭彷彿沒看見他逐漸變化的表情,繼續道:“爺爺讓我挑一家公司練手時,我選了星悅,花了點功夫將公司上下整頓得好看一些,纔敢將人給籤進來。”
“那陣子我時常能看見他笑。他會和我分享參加活動時有幾個粉絲到了現場,激動地呼喊他的名字,也告訴我他很喜歡自己的音樂被這麼多人喜歡的感覺,找到了一直堅持下去的動力。看着他越來越好,我也很高興。那段時間是我們最密切的時候,他甚至還爲我寫了首歌,雖然只有半首,但我依然高興得整晚沒睡着。”
“後來我與他在一件事上產生了分歧,他很生氣地質問我,但我爲了履行一個約定,沒有回答。起初我以爲是我們都忙,所以纔沒再說過話,等我遲鈍地發覺自己的錯誤時,他已經和我漸行漸遠。”
江困亭的聲音含着落寞:“我盡力想彌補,卻毫無頭緒。我從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似乎每一次都能被我搞得更糟。所以我不再掙扎,怕他對我誤會更深。”
“如果不是他再度給我希望,興許我會將這個祕密永遠隱瞞下去。我害怕這種無法昭之於衆的喜歡會成爲他的負擔,所以我寧願他不知道,也不想讓他厭惡和爲難。”
陸晝已經不會說話了,也可以理解爲,他說不出任何應景的話。
他的眼底透露出幾分迷茫和空洞,似乎隨着江困亭的敘述回到了過去。
從他第一次到廢棄樓裏彈吉他,再到坐上江困亭車的那一幕,還有他進入星悅後得到的一切照顧,每一瞬間都清晰得恍如昨日。
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腦子裏的空白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將他捲入其中,他覺得有點懵,更多的是震驚和不解。
難以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望着江困亭,足有幾分鐘沒說話。
陸晝開口,嗓音是自己都未發覺的顫抖:“我讓你解釋白月光……你說這些做什麼?”
“爲什麼要解釋?”
“……”
“我都說的這麼清楚了,陸晝,還要我繼續下去嗎?”
江困亭偏頭看着他,目光沉靜,亦萬分誠摯:“我喜歡的人始終是你,從未變過。”
陸晝的雙眼微微睜大,腦中一片轟鳴。
但在這片轟鳴中,他依然聽見屬於系統的冰冷人聲在盡職盡責地說道:“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務,收穫攻略對象江困亭的表白,成功實現自救。您將斬斷與遊戲的聯繫,獲得本世界的生存權與自由行動權,不再受遊戲影響和束縛。”
“即日起,您與江困亭的遊戲人物將從遊戲中下線,不再以‘可攻略人物’登場。”
“系統解綁中……”
“解綁進度10%……50%……90%……”
“解綁成功!很幸運一路陪伴,續命系統最後祝您生活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捋時間線式告白,江總,真有你的
是不是嗅到了完結的氣息(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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