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不久前恰巧有個頒獎活動同時邀請了他們兩個,主辦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他們的座位安排在了一前一後。
江困亭坐在陸晝前面,旁邊的女人則是一張陌生面孔,陸晝隨意看了眼,長得還可以。
只是剛一落座,這個女人便向江困亭搭話,陸晝認爲自己沒有故意偷聽,而是這女人說話聲音太大。
“你就是江困亭麼?我聽楊爺爺提起過你。”女人對他伸出手,笑道:“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曲臨夏。”
聽她說起楊和光,江困亭大概就知道她是誰了。
江困亭略微頷首:“你好。”
手只禮節性地輕輕一握,甚至沒怎麼停留便很快收回。
“看來楊爺爺也對你提過我,”曲臨夏沒在意他的疏離,低下頭微微一笑,“不知道你明天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喝杯咖啡。”
後面的陸晝眼睛都要看直了。
他面色不佳,忍不住踢了踢江困亭的座椅,前方的人感受到震動,彎了彎脣角。
曲臨夏看見他笑,神色一怔。
可惜江困亭很快便收了笑:“抱歉,明天有約了。”
“……那後天呢?”
“也很抱歉。”
曲臨夏失望道:“好吧。”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下次有機會再邀請你,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啦。”
江困亭淡淡道:“應該不行,楊爺爺應該和你說過我有喜歡的人吧?”
曲臨夏神情一頓,楊爺爺確實說了,但她覺得還只是喜歡的人,她肯定還有機會,所以特地來接近他的。
“已經不止是喜歡的人了。”
只一句便讓曲臨夏明白了,她站起身,紅着臉低聲說了句“打擾了”,便拿着包離開。
就算曲臨夏走了,陸晝的臉色依舊算不得好看。
雖然後來被江困亭拉去後臺角落哄好了,不過回到家的當晚,便有營銷號發出他黑着臉坐在江困亭身後的照片,配上“星悅總裁與陸晝關係堪憂,續約無望”之類的文案。
陸晝和星悅續約的事情除了星悅高層幾乎沒人知道,所以除了猜測他合約到期後一定不會再續約的,甚至還有傳聞他下家都已經找好了。
張科技剛好在刷微博,看到後就轉給了陸晝,道:“笑死了,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和學長的關係有多鐵!”
陸晝突然想起來,張科技似乎還不知道他和江困亭的關係。
張科技是他的好朋友,他怎麼可能讓好朋友矇在鼓裏。
於是作爲今晚的懲罰,陸晝讓江困亭和自己一起換上了情侶頭像。
頭像是陸晝在超話【江困陸晝】隨便找的,畫手太太畫了他們倆,剛好一人一個。
張科技後來也看到了:“哇,你和學長的頭像真好看,能偷嗎?”
陸晝:“你敢。”
張科技:“啊這……”
可能以張科技的情商這輩子都不會理解情頭的意義,陸晝好心給他解釋了一下。
然後張科技再也沒理過他。
兩天後,張科技終於消化了這件事,回了一句:“別說了,兄弟,拼多多上給你拼了一箱岡本。”
“…………”
陸晝想飛過去把他手機裏的拼多多給卸了。
陸晝和江困亭在一起的事兒暫時沒讓更多人知道,一是江困亭覺得公不公佈並不重要,二是他仍然得爲陸晝着想。
但莊函樹顯然不這麼想,他經常一臉憂心忡忡地對陸晝說:“給我個痛快吧,你們打算一直這麼藏着麼?”
四個月了,他實在承受不了這種想看新聞又不敢看的感覺了,就怕哪天在上面發現陸晝的名字。
他覺得自己每天都在失業的邊緣徘徊。
陸晝正低頭和江困亭發消息,對方發來一張小太陽低頭喫罐頭的照片,他回了個流口水的表情包。
江困亭:“晚上來麼,給你做好喫的。”
陸晝打字回覆:“來。”
莊函樹看向他:“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陸晝放下手機,擡頭:“沒打算。”
莊函樹雙手抱胸:“所以?”
陸晝:“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目標嗎。”
莊函樹愣了愣,半天才道:“你決定了?”
陸晝微微頷首。
莊函樹成爲陸晝的經紀人後,曾經問過他對今後的規劃。
陸晝給了自己兩條路,一直唱,直到唱不下去爲止,亦或是達到自己某個目標後,就會選擇退居幕後。
不過陸晝當時紅的如日中天,誰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莊函樹知道,陸晝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達成了他的目標——讓所有人聽到他的音樂。
所以在陸晝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很意外。
甚至認爲這纔是最好的結果。陸晝從來就不適合這個浮躁的圈子,但他偏用一種與衆不同的方式生存了下來。
這種與衆不同本身就要承受更多的關注和質疑,可以說陸晝一直都伴隨着這些質疑聲走到如今,而又在他交出一份份滿意的答卷後逐漸銷聲匿跡。
陸晝的性格就註定他不會輕易認輸,但是個人總會厭倦。
他也開始討厭這種浮於表面的光鮮。
莊函樹輕輕嘆口氣。
道理他都懂,但不免還是覺得可惜。
陸晝看着莊函樹臉上的表情,挑眉道:“怎麼一副明天就失業的表情?”
莊函樹真誠道:“既然你都決定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支持你。”
陸晝看了他一會兒:“你不會是覺得我要退圈吧?”
莊函樹聽這話不太對:“難道不是麼?”
“一半一半吧。”陸晝有自己的想法:“況且我都和星悅續約了,你還怕我跑了?”
莊函樹認可地點點頭:“也是,你還得給咱江總再賺五年錢。”
陸晝:“……”
經莊函樹一提醒,陸晝纔想起江困亭說過把自己當成“賺錢工具”的事。
之前忘了問,但不代表陸晝不在意了。
舊事重提,他很不高興,給江困亭打了個電話:“晚上不去了。”
江困亭察覺出他語氣不對,關切問:“怎麼了?”
陸晝:“我心情不好。”
江困亭頓了頓,才道:“和我有關?”
陸晝哼了一聲,沒說話,便是默認了。
“是什麼事,你總得聽我解釋。”江困亭語氣溫柔,哄人似的說:“晚上來我這,我親口解釋給你聽。”
陸晝想了想,覺得江困亭態度還算誠懇,勉強同意赴約。
晚上,江困亭果然做了一桌陸晝喜歡喫的菜在家等着他。
陸晝踏着月色剛進門時,還沒來得及看清屋內的景象,便被人抵在門上。
背後是門,身前是一身家居服的江困亭,陸晝微微擡起下巴,直視他的眼睛:“這就是你解釋的態度?”
江困亭靠近他:“兩天沒見到你,先讓我看看有沒有變。”
陸晝仰起臉,翹着嘴角讓他看個夠。
江困亭上下看了看,笑着說:“沒變心,那我就敢放心解釋了。”
“你都不問問是什麼事?”
“你說說。”江困亭道。
他以爲還是因爲曲臨夏的事,甚至都已經想好該怎麼解釋了,他和曲臨夏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陸晝微微一笑,臨時改變主意:“我突然又不想說了。”
江困亭挑眉:“你想更晚些時候說,我也不介意。”
“什麼更晚些……”
陸晝想了很久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一張臉紅了個徹底:“好啊,你看看你到時候還有沒有力氣解釋。”
說完後才發現不對,江困亭眼底的笑意也越積越多,他惱怒道:“你笑什麼?”
“當然是在笑——”江困亭拖長了尾音,帶着股慵懶的意味,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男朋友真可愛。”
陸晝臉更紅了,把人往外一推:“滾。”
他們最後還是沒能好好坐下來喫這頓江困亭精心準備的飯菜。
陸晝開車來時,從電臺裏聽到天氣預報今晚會小一場不小的雨。
當雨點打在窗臺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時,他從沉溺中分出點神,心想天氣預報倒是頭一次這麼準。
陸晝被吻的頭腦發暈,經過這麼多次訓練,他早已學會了不少技巧,本想大展下身手,但江困亭總是能輕易打亂他的節奏。
被抽掉腰上的皮帶時,陸晝還處在清醒與昏沉的交界線,眯着眼看着上方的人。
江困亭被他看得心動,俯身吻了吻他的脣角,另隻手則拂去他蓋在額前的短髮。
那雙眼睛總是那麼冷,卻在此刻染上情動的色彩。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像欣賞幅畫似的凝望着他,似乎要將他的眉目永遠地刻在心上。
大抵是覺得癢,陸晝擡起手,這才叫江困亭看清他無名指上的那枚閃着光的戒指。
江困亭定定地看着他的手。
那隻手骨節分明,白得近乎透明,既撥弄過琴絃,也解開過他的衣釦。
昏暗的室內看不清更多,便使得所有細微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陸晝叫了聲他的名字,帶着些催促的意思。
江困亭的眼眸微微一凝,扣住他的手,擺在他的頭頂上方。
在閃電過後,雷聲到來前,陸晝昏昏沉沉地聽見他說了句話。
“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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