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你走吧
谢澈行這次画画的展现出来的感觉和之前见過的那一两次完全不同,透着不可比拟的耀眼和自信,又矛盾纠结地在這份张扬裡融进了一份雅致浪漫的艺术家气质。
高贵且独特。
似乎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却又让他们不敢伸手触碰。
可望不可及。
秦俞是這么想的,他轻轻带上门,眼睛移不开地放在谢澈行身上,看了好长時間才被常旭的清咳打断。
常旭示意他過来,面部皱了皱:“你干脆把眼珠子扣下黏人家身上得了。”
秦俞满眼都是人,他是满眼都是画,心情愉悦地說道:“谢澈行比我当年年轻的时候還要野,虽然他這次的颜色选的不太好,但只要达到我认定的水平,我能破格给他一個参赛名额。”
秦俞忽然笑了笑,身上仿佛沾上了谢澈行的骄傲,一字一句地說道:“他不是去参赛,他是去示范的。”
“得了得了。”常旭翻了個白眼,“一個個心比天都高。”
然而等又過去两個小时之后,常旭這白眼翻不出来了。
谢澈行最后一笔用的黑色颜料,在教堂尖端上利落随意地画上一副十字,然后撕掉胶带,用画板夹住画。
“好了。”
常旭接過画板,眼裡看着這些颜色大相庭径的色块柔顺乖巧地搭配在了一起,他嘴唇翕动,喃喃道:“画风从沒见過,颜色的处理和比例都太怪了。”
单看每一处区域的色块都很奇怪不顺眼,但整体组合到一起,偏偏就是反应出了另一种美感,是能让人胸腔裡产生别样情绪的艺术。
强烈共情,情感共鸣。
常旭眼裡闪现精光,拍了拍秦俞,反复重复道:“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秦俞似乎对這一切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但听到常旭這句话,還是止不住地扬起了嘴角:“我当然知道。”
谢澈行在之前大言不惭,但真到了這种时候,也并沒有太得意和骄傲,可能他更享受的是画画的過程,因此面色如常,說道:“我去洗個手。”
洗完手回来之后,常旭一個卷发老头拿着手机满脸兴奋地在屏幕上敲字,谢澈行還沒觉得怪异和好笑,眼前就挡過来秦俞高大的身形。
秦俞手裡拿着一個不大的绒布盒子,眸子黑沉深重,却依然暴露了眼底的些许局促,“送给你的礼物,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澈行看着那個精致华美的盒子下了一跳,不会是送了他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之类的吧?
于是他飞速地摇头:“我不要。”
秦俞往前逼近了一步:“为什么。”
“不为什么。”谢澈行后退了半步:“你不用送我礼物。”
秦俞执着地把盒子往他怀裡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就当给你补的生日礼物好了。”
谢澈行被强制收下盒子,抬眼的时候看到秦俞得逞的表情,感到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秦俞下一秒就眉眼舒展开来,說得有理有据:“收下了就代表你不生气了。”
谢澈行有点气结,又把盒子塞回去,“我沒有你說的什么生气,不用送我东西了。”
秦俞依然拦着他,仔细思考了一下這几天自己的行为,然后认真說道:“之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不是沒听出你的声音。”
谢澈行掀起眼皮看他,而后别开了脸:“嗯,那你为什么。”
秦俞眸色暗了暗,低下了头:“因为你发澄清微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還說我們沒关系。”
谢澈行感觉心头又浮起那股无力感了,他定了定神,然后拿過绒布盒子:“所以你是故意报复的?”
“下次不用這样了。”
秦俞拿不准谢澈行的真实心思,从他的面部表情也窥不见一二,最后只得放弃,然后想到什么似地說道:“那個陈舟——”
“别再提他了!”谢澈行面色一冷,有些焦虑又烦躁地推开秦俞往屋面走。
秦俞及时住了口,亦步亦趋地追上他,“我不提了我不提了。”他转移话题道:“你把盒子打开看看吧。”
谢澈行止住脚步,而后继续往沙发的方向走。
秦俞以为是他不想看盒子裡是什么,有些急急地拉住他胳膊,“那你回去再打开也行。”
谢澈行挣脱不开秦俞的胳膊,回头无奈地說道:“我把它放桌子上打开。”
常旭這会儿终于兴奋完了,注意到他们這边的状况,有些新奇地喊道:“秦俞你怎么還送人东西了啊?”
秦俞挺高兴地看着谢澈行:“我自己做的,刚刚去上好颜料。”
谢澈行解开盒子的缎带,看清裡面装的东西后微微一愣。
常旭也好奇地凑過头来看,无趣地“嘁”了一声,“一只陶泥熊猫啊,我還以为什么呢,秦俞你不会以为自己上了色就变得价值连城了吧,那還不如我上個色呢。”
常旭在一旁吐槽得起劲,谢澈行看着眼前憨态可掬的熊猫宝宝,感觉胸腔似乎震动了两下。
他张了张嘴,小声說道:“谢谢。”
谢澈行伸手想要把熊猫宝宝拿出来,秦俞赶紧拉住他的手制止道:“颜料可能還沒干透,别染到手上了。”
“哦。”谢澈行把手往回缩了缩,却发现秦俞沒有松手,他指尖蜷了蜷,开口:“你——”
秦俞就着這個姿势,拇指下意识轻轻地摩挲谢澈行掌心的伤疤,說道:“伤口结痂了。”
明明结痂的伤口已经不痒了,可谢澈行還是感觉像是有羽毛拂過,带来一阵摸不着的痒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秦俞的手掰开,秦俞却好像因他這個动作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不悦地說道:“不许這样。”
谢澈行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干嘛呢干嘛呢!”常旭洪亮的嗓门打断两人之间的氛围,他有意亲近道:“小谢,晚上一起吃個饭,說說比赛的事。”
谢澈行对于吃饭倒是无所谓,但他看了秦俞一眼,摸不准常旭是不是要带上秦俞。
秦俞看懂了他的意思,好整以暇地說道:“我当然也去。”
谢澈行抿了抿嘴,注意到现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想着是不是還能去参加下试镜,问道:“那我现在先回家了?”
“回什么家啊。”常旭热络道:“中午也一起吃饭,晚上的饭我還要把沈维言喊過来。”
谢澈行犹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我吃完饭就回去。”
秦俞皱了皱眉,一双明明是浅褐色却依然显得深沉的眸子直直望着他,“你是不是還想去试镜。”
“对啊。”谢澈行坦荡地看着他:“我又不是沒有時間。”
秦俞仿佛觉得谢澈行马上就会消失在原地一般,伸手紧紧拉住他的胳膊,“你不能去。”
“我给你介绍其他剧本,不要這個了好不好。”
谢澈行沒有說话,而后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秦俞连是谁打来的都沒看,十分不耐地摁掉了电话。
“接吧。”谢澈行看清了是张特助的电话,“我不去了。”
此时正好第二個电话响起,秦俞盯了他几秒,確認了這句话的真实性后才接起电话。
谢澈行估计是有什么急事,便往后退了退避嫌,秦俞却丝毫沒有介意,只是眉眼随着通话的进行皱得越来越深。
秦俞草草說了句“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满脸的烦躁,在看向谢澈行时又收了這些情绪,“我明天要出差了。”
谢澈行感觉自己好像从秦俞眼裡看出了可怜巴巴的味道,他晃了晃脑袋,抛掉這些想法,說道:“你去吧。”
秦俞补充道:“我会尽早回来的,乔税如果找你催试镜或者說其他的,你不要听,有什么事就找我。”
谢澈行這下沒有回答。
秦俞绷了绷嘴角,低声询问:“中午想吃什么。”
谢澈行看向常旭,“我都行,還是看常先生想吃什么吧。”
常旭冷哼一声:“秦俞你装什么装,一大早就买菜過来的人不是你?”
谢澈行下意识问道:“你做饭?”
“你胃不好,還是尽量少去外面吃饭。”秦俞干巴巴地解释道。
他脱掉外套,走了几步之后回头:“谢澈行,你能不能帮我打下手。”
谢澈行這才反应過来:“在這做饭?這裡也有厨房嗎?”
常旭摇头晃脑道:“我经常住在這裡,当然有厨房了。”
谢澈行跟秦俞来到厨房,這個厨房不是半开放式的,而且本身空间就不大,一下站进来两個不算瘦弱的成年男性,瞬间变得逼耸起来。
谢澈行感觉很束手束脚,還不如不来,秦俞却好像沒有這种想法,還指挥他帮忙系围裙。
一顿略显紧凑的饭做好吃完之后,谢澈行就說要回去了,秦俞一听,顿时又紧张起来:“为什么要回去。”
“我還有其他事。”谢澈行见秦俞還有追问的意思,在他之前开口道:“秦俞,你管谁都管那么多嗎。”
說完之后,他才发觉自己這话說得好像有点重,深吸了一口气组织好语言,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回去,我去干什么,這些都是我的私事,你沒有理由问得這么细的。”
秦俞缓缓抬头,看了他好长時間,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太過浓黑,让他什么也找不到。
他淡淡地把筷子放在碗上,发出一声小而清脆的轻磕声。
“那你走吧。”
常旭在一旁一边观察事态一边使劲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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