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齐茵茵,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是谁教的你,敢当着各位长老、师尊的面如此不敬、胡言乱语的?還不赶紧给我下去。”
齐冷霜只恨不得找人把齐茵茵的嘴堵上,眼看着堂上的形势风云突转,原本她便计划通過叶焕施压,让叶坛尽快把叶川穹处置了,沒想到最担心的還是出现了,齐茵茵這個蠢货。
好在她也算是久经风雨、见多识广,很快就镇静下来,先大声喝止齐茵茵的胡言乱语,這才轻声缓语的說道:“茵茵,你還小,别被人蒙骗了才好。”
“姑母,我才沒有,我說的都是事实,大师兄、庄师兄都能作证的。”
“是嗎?”齐冷霜缓了缓,用尽气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强扯出一丝微笑问道:“那你们可能证明蛇母的存在?”
“還是在天磊出事的当下,你们可都在现场嗎?”
齐茵茵毕竟经验少,根本沒想過這些,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下子便被齐冷霜的气势打压下去,整個人都蔫儿半分。
“怎么,回答不出来嗎?”
“姑母……”
“不要叫姑母,這是戒堂,叫我师母!”齐冷霜声色俱厉,只吼得齐茵茵不敢反抗。
“齐茵茵,我问你呢,叶天磊出事时,你可在?叶晗瑜、庄间可在?可作为人证?”
“不,不在。”
“好,那即便如此,你怎么能证明,叶川穹刚刚的那一番說辞,是真的?有证据嗎?”
齐茵茵看看叶坛,又看看叶晗瑜庄间两人,随即又回头看了看叶川穹,只见叶川穹缓缓地对她摇了摇头,最终還是长泄了一口气,带着些许哭腔,回答:“沒有。”
“既然如此,你且退下吧。”齐冷霜冷冷的瞪了齐茵茵一眼,遂再次看向叶川穹,声音中唯剩冰冷的寒意:“川穹,你可有证据证明刚刚所說的一切?”
叶川穹抬起头,看着眼前這個女人,不再发一言,唯剩冷笑。
如果真的想要辨明真相,给玄阳派发信询问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惜,在這群人眼中,有人极力想除掉他,有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怎么会真的发信去询问真相?
不過是想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从叶剑山庄除名罢了。
越是此时,叶川穹越发觉得孤单,這群本该和他同姓同血脉的人,给予他的除了憎恶沒有其他,而唯一一個曾对他释放善意的人,现如今却已失联,不知下落,不知安危。
事已至此,早已沒有言语的必要。
场上的长老等众人,纷纷看向叶坛,此事到此,已经沒有再深究的意义,叶川穹沒有自证的证据,叶焕更是不信叶川穹的說辞,看似事情僵持在這裡,实际看的不過是叶坛的取舍。
叶坛阴沉的皱着眉,看着眼前這個依旧桀骜不屈的青年,犹豫不决。
之所以犹豫,不是可惜這父子之情,犹豫的是他是個還不错的潜力股,自从三百年前仙魔大战之后,魔气消失,世间人逍遥安逸了三百年,慢慢的往了魔气的可怕。
可就在半個月前,秘境试炼结束后,魔气再次袭来,谁也說不住那些从秘境中逃离的魔气现在在哪裡,现如今多一個修士便是多一层保障,沒人嫌自己的门下修士多的。
可再看身边的道侣,再看步步紧逼的叶焕,還有背后的叶家长老,齐家?叶家?還是叶川穹?
他可有的選擇不多。
许久,叶坛终于出声,只见他面色阴霾,声音低沉,冷声传令下去。
“来人啊,去取叶家名录来。”
他们本就在戒堂,传令一出,立马就有弟子小跑着去取。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静等着叶坛最终的决断。除了齐冷霜。
她缓缓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微微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堂下的叶川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叶坛让人去取叶家名录,目的不言而喻。
這一次,她终于如愿以偿。
去取名录的弟子脚程很快,不几息的時間,名录便拿了過来。恭敬的呈递给叶坛。
所有人都盯着這本名录,静等着。
“叶川穹,身为叶剑山庄弟子,不敬长辈,不爱兄弟,为人自私,害人性命,且不思悔改据不认错,现除去叶川穹叶家族人名录,从此不论生死,与叶家无关。”
终于,叶坛从弟子手中接過湖笔,在叶家名录中将叶川穹的名字划去。
“叶川穹,从今天起,你便不再是我叶剑山庄的弟子,你且离去罢。”
“至于恩仇之事,各自了结便好。”
叶川穹静静的看着這一切,叶坛的冷酷,齐冷霜的得意,尽收他的眼底,可這一切,却未能扰乱他的心神分毫,更引不起丝毫的波澜,从半個月前,他便知道早晚会有這一天的到来,也静等着這一天的到来。
就在所有人等着他痛哭流涕,恳求叶坛收回成命的时候,却见他脸上终于有了第一個表情。
這居然是一個笑,不是欲哭无泪的苦笑,也不是气愤至极的狂笑,只见他他薄唇微巧,眼睛微弯,竟是一個和煦温和的微笑。
有那么一刻,都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被打击疯了。
可是接下来的這一幕,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随即又从脑后扯开自己的头发,手起刀落,一缕乌发落在当场。
“叶坛。”
他沒有喊他父亲,也沒喊师父,只是冷冷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许多年前,当我還是個孩子的时候,曾几何时,這個名字像天一样,是我的全部,在我心裡,你曾是最特殊的那個存在,因为你是和我有着血肉链接的父亲。”
“可惜,你不值得我如此待你。”
“今天,我把這份情谊,彻底隔断還给你,从今往后,我不是叶川穹。我和你们叶家沒有半分联系,更不会再要這個姓氏。”
“古人說割袍断义,今日我便割发断情,断的不仅仅是叶這個血脉,更是這些年来,我对你曾有過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从今日起,我名川穹,无姓!”
“至于秘境中叶天磊怎么死的,我依旧是那句话,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叶焕,你若真的想寻我报仇,我倒并无不可,随时欢迎来寻。”
众人看着堂上站着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如此陌生,难道他不该痛哭流涕跪伏在地如丧家犬一般么,为何依旧如此的不卑不亢,昂扬挺立?
看着众人,那副傲骨依旧不屈。
终于,還是齐冷霜打破了堂上的平静:“叶川穹,你现在也就只剩下嘴硬了。”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這么硬的骨头,到现在都不肯服气。各位长老,也罢,他已不是我叶剑山庄之人,如何自然与我等无关。”
“是,是。”
看了许久大戏的众位长老、族人、弟子,终于从愣怔中醒来,纷纷小声的附和。
唯有齐茵茵眼圈泛红,眼巴巴的看着叶川穹,心中满是愧疚,她不知道今天的审判会成這個结果,更后悔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喃喃的小声道歉,眼睛一刻不转的看着叶川穹,期望着他能原谅。面对姑母的威严,她已是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還是阻挡不住最后的结果。
叶川穹环视四周,只觉得這些人自欺欺人的可笑。每一個人,他们的表情和神态他都记在心裡,最后他再次把眼神落在齐冷霜身上。
漆黑幽深的眸子,射出来的目光像淬了冰的箭,牢牢的钉到了齐冷霜的身上。
齐冷霜便觉的那视线实在灼人,被他盯住宛若三九天掉进了冰窟了,抖了三抖。她强撑着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可心中的惧意竟让她无法做到。
她品阶可比叶川穹高上很多,一個筑基初期的人,怎么会有這么强的杀意。
就在她准备再次张嘴,想要把叶川穹逐出山庄时。突然门外传来弟子的通报声。
“禀报师尊,山门外有弟子前来速报,有人来访。现在山门外等候。”
叶坛讶异,這個时刻,会有谁人来呢?
“来人可持拜表?”
“有。”传信弟子把书信递上,接着回禀道:“他說他是玄阳派的白彦,此次来咱们這裡,是奉玄阳派师祖公玉扶之命,特意前来拜访的。”
“弟子不知真假,自不敢怠慢,所以速来禀报。”
玄阳派、白彦!
当着几個字从這名弟子嘴中說出,戒堂上众人均是一愣。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远在天边的白彦,被他们争论半天的白彦,在叶川穹口中视为人证的白彦,竟這么奇迹般的,如戏剧一般出现在山门外。
现下,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叶坛手中的那封书信。
如果真的是他,那這信必然是玄阳派师祖所写,也必然会有玄阳派的标识。
叶坛撕开信口,慢慢的取出信纸,齐冷霜不死心的看了過去,這信不长,几眼便能看完,果然在信的末尾落款是玄阳派特有的标志。
這是真的,白彦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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