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請在纸上画圈”
這四人一遍一遍重复着這句话,语速缓慢,都盯着他们面前的那只笔。
俞清一手捏着笔,他不由得看了看窗外,外边有些昏暗,天快要黑下来了。
這是间废弃的教室,墙壁上的墙纸已经脱落的七七八八,上面還被用红到发黑的颜色笔划出乱七八糟的圈圈,像是什么涂料涂上去的。
在雪白的墙壁上格外突兀刺眼,阴风吹過,還散发出一股怪异又难闻的味道,令人无比作呕。
突然,一阵阴凉的气息拂過俞清白皙的后脖颈,像是有人在吹气,俞清身形顿时便僵硬起来。
他那双被黑框眼镜遮住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红唇紧抿。
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俞清還觉得周围的气温顿时骤降,像是太平间裡的停尸房,阴冷又压抑。
少年佝偻着背不敢动弹,捏着笔的手心都沁出了汗,身躯被宽大的校服裹了個完全,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虚弱。
“草,笔仙他妈的会不会来啊。”
突然有人低声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但在寂静的教室格外清晰。
“别吵!”另一個男生說道,“你還想不想实现愿望了?”
话音落下,那個不耐烦的男生還是不情不愿地噤了声。
俞清抬起头小心瞥了一眼三人,沒有說话。
四個人又开始念起了那句咒语。
他是昨天来到這裡的,同时进入這裡的不止有他,還有其他几個自称是“玩家”的人,而這裡也不是现实世界,是一個叫做副本的地方。
副本叫做笔仙,故事背景是:几個学生玩過笔仙后,教学楼中便时常会有灵异事件发生,可学校中却出现了大批玩笔仙的学生,說是可以实现内心深处的愿望。
可后来伴随着学生的相继以各种各样的死法死去,就连沒有玩過笔仙的学生都开始无故死去。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大批学生前仆后继,想要通過笔仙实现愿望。
而他的任务是调查清楚笔仙故事背后的原因以及学生死亡的真相,完成任务就可以离开副本。
俞清本想跟在其他玩家后面苟下去,可同班级的几個npc却說要玩笔仙,但還少了一個。
所以俞清就是那個倒霉蛋,今天一下课就被几個男生抓了過来,根本不给反抗的机会。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倒霉体质,甚至他有时候都会连带着靠近他的人一起倒霉,可最让他难受的還是其余几個玩家的反应。
其余玩家都只是看着他被带走,沒有一個人愿意来帮他,眼神像是在看将死之人。
俞清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可沒想到即便来到副本還是這样。
這样想着,突然,桌上的蜡烛无风自灭,就在俞清心跳开始加快的时候,蜡烛又亮了起来。
“我去,怎么回事!”
“是不是笔仙要来了?”其中一個男生說着,语气中尽是疯狂与激动。
就在他话音落下,他们手中的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捏住,缓慢地在纸上画了一個圈圈,力度很大,简直像是要将纸给戳穿。
“你们有谁动了嗎?!”
“沒,我們沒动。”
大家都沒动,那這就是笔仙?
俞清顿时攥紧了手心,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三人,蜡烛昏暗的光芒打在他们的脸上,而他们眼神中都浮现出狂热的色彩,神情扭曲,像是已经得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简直就和邪教教徒一模一样!
俞清吞咽了下口水,想說着他不想玩了。可却在下一秒,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因为那张破旧泛黄的桌子上,正赫然蹲着一個穿着校服,浑身是血,面色青白的女生!
女生的头上破了個大洞,白花花的脑浆和着血流了满面,颅骨都变了形,瞳孔缩着,像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惊吓。
看样子,像是跳楼死的。
女生的头扭曲地侧向一边,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折断了,以极其扭曲怪异的姿态蹲着,嘴咧着笑,那只惨白的手正捏着笔,一下一下画着圈。
俞清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呼吸都像是停滞了,浑身细微地颤抖着,說不出话。
而其余三人還在紧紧注视着那支笔,根本沒看到那只蹲着的女鬼。
突然,那只女鬼像是发现了什么,她转了转僵硬地眼珠,姿态不变,眼珠却猛地看向了俞清。
俞清顿时移开了视线,瞳孔骤缩,低着头看向地面。
周围瞬间便安静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就连同那只笔都停了下来,不再画圈。
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骤然袭来,那张课桌下面缓缓伸出一只头来,咧着笑,脑浆几乎就快要蹭在了俞清的身上。
“你能看见我”那只女鬼一字一句的說着,眼珠闪着兴奋的光,像是十六七岁女孩的声音,但却格外刺耳诡异。
俞清最后的理智顿时绷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那只還握着笔的手,凳子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地声音,他站起身不断后退,身体靠在冰冷的门上,想要拧开却拧不动。
這时他才发现,女鬼的下半身還站在桌子上,上身却钻到下面,整個身体形成了一道诡异的c字形。
而其他三個男生此刻头都倒在了桌子上,嘴巴大张,面对着俞清。看上去已经被杀死了。
此时女鬼动着身体,一点点爬下课桌,像是全身沒有了骨头,也可能是骨头全碎了。
“玩過笔仙的人,都该死。”女鬼再次开口,像是在享受着猎物最后的挣扎,一点一点朝着俞清挪過去。
俞清害怕地全身都在颤抖,手不停地拧着门把手,却只是徒劳。
他果然很倒霉,被npc抓来送死就算了,還要直面女鬼的恐怖。
难道真就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嗎?
可突然,天花板上的那只本就摇摇欲坠的吊灯突然剧烈松动起来,就在他還沒有反应過来之时,瞬间脱落砸了下来。
還好死不死的,正正好好砸在了女鬼的身上。
伴随着灯管碎裂的巨大声响,女鬼本就扭曲地身体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俞清這下真是诧异地脑子一片懵,吊灯怎么会突然砸下来。
怎么回事,他這是把因祸得福把女鬼给霉到了?
而身后的门把手在此时也突然“啪嗒”松了下,门开了。
可俞清還沒来得及跑出去,随着门的打开,一個穿着校服的男生正站在门口。
一時間,四目相对,格外尴尬。
“……”
男生长得很高,瞳色和发色看上去都很浅,眉眼深邃,浅色的眸子看着格外温柔,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只是现在他的面上還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诧异。
俞清见過他,也是個玩家。只是沒有搭過话。
可现在他内心的恐惧来不及让他想太多,他朝着女鬼看了一眼,她碎成几段的身体正在慢慢复原!
俞清赶忙开口,鼻音浓重:“裡面!裡面有鬼!”
男生反应很迅速,他立刻将俞清拉出来,只是眸底划過一丝阴沉。他也沒有想到门会突然打开,本是想等一切结束再来探查线索,可现在却被迫要救下這個人。
“你先走!我有办法对付她。”男生冷静分析,看着俞清還面上還有些犹豫,接着道,“你待在這裡也不是办法,只会让我分神来照顾你。”
俞清揪着衣角,想了想自己武力值和幸运值,终是点点头,咬着唇平复呼吸,强撑着力气迅速跑了出去。
那栋废弃的教室在教学楼的顶层,俞清一路往下奔去,直到下至一层才停下来开始喘气。
他的额间都跑出了一层薄汗,白皙的面颊浮现出一点潮红。
俞清朝后看了看,女鬼沒有追上来。
他,他居然活下来了。
思及此,俞清的鼻头都有些泛酸,眼眶通红。
沒有想到,最后他竟然靠着自己這幸运e的体质,死裡逃生了一次,他真是不知该說些什么好了。
俞清站在楼梯扶手处,一点一点平复着心情,背后却突然伸出一双手,用力地将他朝前推去。
果然,少年下一秒便毫无防备地重重摔在了地上,眼镜脱离面颊飞了出去,“啪嗒”掉落在地。
“哈哈哈哈哈……你看他這傻样。”身后传来男生满含恶意的嘲笑,语气轻蔑不屑,還不只一個。
“這人摔得真蠢,像只恶心的老鼠。”
“哈哈哈哈你看他,爬都爬不起来,蠢死了!”
俞清這一下摔得有些懵了,甚至還沒反应過来发生了什么。
眼前因为失了眼镜而变得一片模糊。
就在他還在怔愣地时候,一只满含恶意的大手一把抓住他柔软的黑发,将他的头强硬地往上抬。
“我他妈和你說话,你装……”
嘲笑恶毒的话說到一半突然失了声。
眼镜此刻還掉落在地面,那张美艳绝伦的面容在失去遮蔽后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眼尾因为强迫和疼痛還泛着绯色,眉尖紧蹙,嫣红饱满的唇被咬出了一道牙印子。
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沒有人再說话,在看见那张脸后,都不由自主痴迷地看向俞清。
刚才那些满含恶意的人都仿佛哑了声,再也吐不出半個恶毒的字来。
“放,放开!”俞清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尾音却不可抑制地上扬,情绪波动剧烈。
几人這才回過神来,那個抓着他头发的男生也慌张地放开手,手足无措起来。
掌心還残留着刚才那细软发丝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
“啧,這人他妈的怎么长了张這么……的脸?!”
不知是谁低声說了一句,刚才欺负他的几個男生面色顿时变得微妙。
他们之前都沒好好看過俞清,再加上后者阴郁的气质和老气笨重的眼镜,班上大部分人都对他有些厌恶。
结果谁知道在那层外壳下竟然是這样娇嫩美丽的内裡,简直是被勾得心痒。
而此时的俞清咬着唇沒有說话,他努力将眼前的水雾憋回去。手不断摸索着将眼镜捡起来,再缓缓戴上。
镜片已经碎出了几道裂痕,戴在眼睛上十分的难受,可现在也沒别的办法,只能将就。
俞清心下苦涩:果然還是很倒霉,這都能碰上一群npc,刚死裡逃生就被一顿欺负。
那几人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還在怔愣地看着他。
俞清抿着唇,想要爬起来赶紧远离這群人。
而那几個男生在看见他的动作的时候,竟也诡异地沒有阻止,沒有再欺负他。
其中一個男生竟還走上前,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他說:“你摔得严不严重?天快黑了,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這裡晚上很危险的”
“不要!”俞清突然出声打断,鼓起莫大的勇气拒绝了npc,紧接着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下了楼,步伐加快,其实手心早已沁出了汗渍。
他刚才不经意瞟了一眼那個男生的肩膀,上面赫然搭着一只惨白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而那男生的后面却什么都沒有!
是鬼嗎?
可一定不是刚才他碰到的那只。
因为他碰到的那只鬼手上根本沒涂指甲油。
必须尽快回宿舍去,要是那只鬼追上来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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