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羔羊
只是那些人在看见俞清时,神色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点厌恶来,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俞清下意识躲避着這些目光,朝着宿舍楼走去。
他在副本裡的宿舍是114,推开门进去时,那些玩家听到声响后便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俞清顿时僵硬了起来,被反光眼镜遮住的眉眼下尽是慌张无措。
一時間,寝室裡的气氛诡异极了。
俞清是因为被盯得无措,而其他玩家心中则是诧异无比。
好像是在惊奇俞清居然能玩過笔仙后再活着回来,身上還毫发无损。
可他们从昨天进副本起,便若有若无的孤立起這個看起来就很弱,脸還被遮挡住看起来就很一般的新玩家,若是现在去搭话,对方也不一定会告知他们。
玩家几人心思各异,俞清哪会想到這么多,他现在好累,只想赶紧上床。
而他的床在上铺,睡在下铺的玩家是刚才在顶楼教室裡的那個。
俞清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這么久沒有回来,难道是出事了嗎?
就在他這样想着,寝室门却被从外面打开。俞清看過去,是刚才的那人!
他赶忙走到男生面前,仔仔细细看了看,沒有受伤,根本看不出刚才经历了那般危险的事。
“谢谢你救了我。”俞清攥着衣角,小声道谢。
“沒事,举手之劳而已。”林则垂眸看向俞清,勾着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我叫林则,你呢?”
“我叫俞清。”俞清顿时有些懊恼,面上也浮现出一点薄红,怎么能让对方先问他的名字呢。
林则看上去温柔又好相处,也不知是不是雏鸟情结,俞清对他很有好感。
“我刚才看你行动好像不太方便,先用這個吧。”林则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只药酒瓶子来,递给俞清。
俞清看向他,顿时感动的眼眶泛红。心想他人真好,只是這么几步路都能看出他受了伤。
林则看着還愣在原地的俞清,一把将他的手捏過来,将药酒瓶子塞過去。
可在触碰到对方那柔软的触感时,不由得顿了一下,但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俞清神情恍惚地接過药酒,又說了声“谢谢。”
“沒事,”林则勾着温柔的笑意,缓缓开口,“我那时恰好路過那间教室,便看到你从教室裡出来,你之前,在干什么?”
听见這话,俞清根本沒想太多,他心中的天秤已然偏向了林则,于是语气尚還有些后怕地說:“我刚才碰到鬼了,那几個npc都死了,那鬼要来杀我的时候,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掉下来,砸到了那只鬼,本来打不开的门也突然就开了。”
然后就碰到你了。
少年语速很快,声音還在发颤,显然是被吓得狠了,林则却听得神色微变,眸中划過一道光芒。
“嗤,不想說就别說,搁這撒谎?”突然上面传来一声嗤笑。
俞清顺着声音看過去,是睡在他邻床上铺的一個男生,黑发,看上去很白,神色冷漠且不耐烦,正看着他,所以显然是在对他說话,刚才他和林则的对话都被听了去。
俞清抿着唇,心裡有些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吊灯突然砸下来确实是小概率事件,可他根本沒有撒谎!
這样想着,他下意识看向林则,想知道对方有沒有相信他說的话。
林则神色未变,浅色的眸子盛满了温柔,安慰着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天色不早了,你先上去休息。”
俞清顿时心下一暖,林则的神色看上去十分认真,沒有半点质疑。他点点头,捏着药酒瓶子,缓慢又小心地爬了上去。
這裡的床都很旧,动作的时候会发出晃动和声响,铁制的栏杆感觉十分不牢固。被子什么的都铺好了,只是上面带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应该很久沒有住人了。
寝室另一边是一面很大的窗户,铁杆一根根竖着,俞清看過去,莫名感觉像是监狱,而他们就是监狱裡的犯人。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就连月亮都沒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窗户上就连寝室裡的影子都照不出来,果然還是和现实有些不一样。
俞清就這样眸光涣散地盯了一会儿窗户,突然间,窗子外边猛得垂落下来一张惨白狰狞的人脸来!
尤其是在這一片尤为黑漆漆的环境下,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脸是倒着的,长长的头发垂直落下,脖子上勒着一根粗绳,好像是被倒吊在了窗户上。女鬼眼球鼓得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舌头還伸在外面,面目狰狞。
白与黑碰撞出强烈又极致的冲击,看上去十分显眼可怖。
俞清顿时瞳孔骤缩,眼睛忘了眨,心猛烈地跳动着,薄唇轻启,喉咙却发不出一個声音来。
女鬼就這样看着俞清,缓慢地咧起嘴角,张着血盆大口,嘴巴几乎勾到了耳朵处。
可突然间,那只吊在窗外的女鬼脖子上的粗绳瞬间断裂,女鬼就這样掉了下去。
“……”
這么粗根绳子,怎么会這么容易就断了。
俞清被惊得說不出话来,难道又是冲着他来,被他這霉运体质给影响到了?
而在女鬼消失前,像是說了些什么,俞清能看见嘴巴在动,可他不知道說了什么。
俞清的手揪紧了身下的被子,脑袋如同一团浆糊,缓不過神来。
“啧,鬼消失了還看?”
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俞清眨了眨眼,迟钝地朝后看去。
是刚才那個說他“白痴”的男生。
那個黑发男生长得很好看,薄唇紧抿,气场强大,宽大难看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硬是穿出了不同的感觉,放在他们大学裡也绝对是受人追捧的程度。
裴喻撩起眼皮,正正好好地对上了俞清的目光,漆黑的眸不带一丝光亮,眼神凌厉无情,像是一匹孤狼,极具强者气势。
看上去就是個很厉害的人。
“你也看到了?那你有沒有看见刚才那东西好像還說了些什么”俞清吞咽了下口水,颤着声說。
裴喻挑了挑眉,看着被眼镜遮住大半张脸的俞清,眼神凉薄,像是在看一個将死之人,缓缓吐出一個字来:“蠢。”和你的脑子一样不好使。
被一瓶药就迷得晕头转向的新玩家,裴喻甚至觉得他之前能活下来纯粹是运气使然。他向来讨厌這种软弱又沒脑子的人,对俞清可以說是沒有半点好感。
被陌生人莫名其妙地一顿语言嘲讽,俞清自然也有脾气,他抿着唇,挪了挪屁股,决意不再理這個随便骂人,性格還這么恶劣的人。
俞清曲起着腿坐着,感觉之前摔倒的两只膝盖痛得厉害,便将校裤一点点撩起来,果然那裡已经淤青一片,在白皙的肤肉上格外显眼。
裴喻坐在那一侧不小心瞥了一眼,便看到了让人难以忽视的一抹嫩白——
少年的腿生得骨肉匀停,纤细但不失柔软感,脚踝看上去一只手就能握住,十分小巧。
啧,长得一般,這腿倒是生得格外秀气,像是個女的。
药酒倒在手上冰冰凉凉的,膝盖处的淤青此刻已经有些肿起来了,手按在上面說不疼是不可能的。
俞清本就痛觉敏感,现在更是疼得眸中开始凝聚起水雾来。
如果揉开的话,肯定更痛吧。
俞清看着手中的药酒,纠结了一小会,還是放弃了揉开這個想法。
算了,過段時間肯定会好的。
草草涂完药酒,俞清早已累得仰面躺在床上,直楞楞地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双澄澈漂亮的眼眸满是茫然。
他翻過身面对着墙壁,却突然看见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用铅笔写着,字迹十分潦草,像是在格外紧急的情况下写上去的。上面還溅射着红色的东西,应该是血渍。
這些血已经干透了,像是上一個睡在這裡的人所留下来的。
可這些话分明他昨晚睡在這的时候還沒有,是因为昨天還沒有正式开启剧情嗎?
俞清眯着眼,想要看清楚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不该玩笔仙!!!!!!】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其他的字被血模糊得看不清了。
而那感叹号和死字都用铅笔加粗了,再加上上面的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
甚至還能感觉出写下這些话语的人是有多么的后悔。
俞清看得顿时后背发凉,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两只手死死捏住被子,本以为這一晚会就這样失眠下去的时候,一股浓郁又突然的睡意涌了上来。
俞清顿时感觉眼皮十分沉重,根本抬不起来,很快便陷入一阵睡梦之中。
而在他睡着之后,余下几人也抵挡不住地睡了過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让人昏昏沉沉。
深夜的寝室静极了,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沒有一丝光亮,窗外是宛若泼了浓墨般得黑,隐隐约约间還像有什么东西敲击着窗户的声音。
一下接一下。
突然,那道敲击声停止了,像是感受到了令它害怕的气息,连忙躲了起来。
黑暗中,一只冰凉的大手缓缓抚上俞清的面颊,细细地拨开少年额前的发,露出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容来。
浓而长的睫毛打下一片厚重的阴影,那只大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上下扫弄着长睫,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像是蒙尘的珍珠终于被发现,散发出耀眼的光亮。即便是闭上眼,也让人欲罢不能。
那只大手最终停留在那张红唇上,肆意揉弄着两片唇瓣,丝毫不害怕少年会突然惊醒。
唇瓣被揉弄的愈发红肿糜烂,似是娇嫩的花儿吐出裡面的花蕊,唇缝微张,露出裡面的红舌。
“唔……”少年忍不住闷哼一声,像是被弄得狠了,不由得蹙起眉尖,睫毛颤了颤,终是未醒。
那只手只是稍微顿了片刻,便探出两指伸进红唇之中,搅弄着裡边儿的红舌,带起潋滟水光。
水渍濡湿了那两指,喘息声也加重了几分。
场景香艳十足,只是单单看着少年潮红的面颊,都会不由得脸红心跳,口干舌燥起来。
阴冷的气息将俞清包裹得密不透风,像是一個充斥着极度占有欲的怀抱,不愿将少年的美好展露出半分来。
一道优雅又缓慢地声音在俞清耳侧响起,像是在看美味的羔羊。
“真是让人惊喜啊。新来的小可爱果然很美味呢。怎么就来到這裡了呢?”
“不過這担惊受怕的模样,倒是愈发让人欲罢不能了。”
“怎么办突然就不想杀你了,那,便让你再多活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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