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傅
“太傅!”少年欣喜若狂,就差飛奔過去把人撲倒。
“殿下喊這麼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太子?”明軒緩緩走來,話語中雖帶着些責怪,面上表情卻更多的是欣慰。
柳知縣聽到這話,後背冷汗涔涔,雙腿嚇得發軟差點支撐不住。
“殿下若無其他吩咐,小的就先退下了……”柳知縣好不容易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生怕這太子殿下當場就發落了他。
少年滿眼都是他許久未見的好太傅,哪裏還顧得着他,隨意揮揮手讓他退下。
柳知縣如蒙大赦,給手下捕快衙役使了眼色迅速一併退下。
衙門內頓時冷清許多,明軒看向愣在一旁的小姑娘,脣角不經意間勾了勾。
景遲年淡淡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移動至林綰綰身邊。
“太子?”林綰綰聞到熟悉的沉香氣息回過神來,看向身旁的景遲年悄聲問道,她直覺這少年大有來歷,不曾想他竟會是此等尊貴身份。
靖國太子——宇文鴻,年紀不過十六。林綰綰在坊間略有聽聞,道是雖身爲太子,卻最喜遊山玩水,且爲人正直,多愛打抱不平,所經之地頗得民心。
景遲年頷首,低頭看她時眼底似是藏了些笑意:“如今可還怕麼?”
“本就沒怕過。”林綰綰不服氣道,轉頭看見趙娘子體力不支差點暈倒,連忙快步上前扶住。
“趙娘子如此虛弱,需得有人時刻照料纔是。”林綰綰誠心誠意道,“醉茗樓後院還有間屋子,趙娘子若不嫌棄可願來住下?”
趙娘子強撐着細聲道:“這怎麼使得……”
“娘子若是留在孫家住着,怕是日子難過。”曹婆子苦口婆心地勸道,“醉茗樓是個好去處,有景家看顧着,諒孫家人有一百個膽子都不敢上門找麻煩。”
林綰綰點頭應和,她也是考慮到這點纔想讓人住過來,趙娘子一個還沒調理好身子的婦人,若獨自留在孫家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趙娘子思索過後便也不再推託,由着曹婆子扶她上了景家馬車送去醉茗樓住着。
衙門內再無外人,明軒對着還沉浸在重逢喜悅之中的宇文鴻問道:“此案可算已了結?”
宇文鴻頓時清醒大半,撇撇嘴道:“太傅好狠的心,清官都難斷的家務事,丟給學生獨自一人來處理。”
“常家這樣的,還得連根帶枝地仔細查查,這事兒包在學生身上,斷不讓太傅失望。”
林綰綰拉起景遲年的衣袖準備離開,堂堂太子在明軒面前簡直乖得像條大狗,那殷勤的勁兒就差搖尾巴了,簡直讓人沒眼看。
與明軒擦肩而過時,景遲年對他淡淡說道:
“今日之事,欠你一個人情。”
明軒只是笑笑,不甚在意地說:“林姑娘請一頓飯的事情,算不上人情。”
被點到的林綰綰順口接道:“明夫子都開口了,哪還有不請的道理?”
“還有許大哥也辛苦了,可得來醉茗樓讓我們好生招待。”
林綰綰話音剛落,正巧撞上宇文鴻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想了想試探道:“殿下若不嫌棄,可願一同前來醉茗樓?殿下遠道而來,也當爲殿下接風洗塵。”
“醉茗樓?!”宇文鴻本只想與明軒一起用晚膳,一聽到這三個字眼睛更亮,轉向林綰綰問道,“莫非你就是那傳說中的林姑娘?”
林綰綰指了指自己反問道:“傳說中的林姑娘?”
“是啊是啊。”宇文鴻湊近了仔細瞧她,驚詫道,“本以爲林姑娘該是個膀大腰圓的婦人,才掀得動廚房裏的大鍋,現下看來倒是本王想岔了。”
正當林綰綰滿頭黑線不知如何作答之時,景遲年上前幾步便將林綰綰擋在身後,把宇文鴻打量的目光隔開。
明軒掃他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唐突的宇文鴻輕咳幾聲:“一時激動,失敬失敬。”
林綰綰有些苦笑不得,前有說書人說她心狠手辣,菜裏下毒害人,如今竟又有人以爲她膀大腰圓已爲人婦。
還真是……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無妨。”林綰綰莞爾一笑,“記得晚上來醉茗樓,有殿下這番話,我可得弄些新花樣出來。”
這話明明是林綰綰笑着說的,景遲年卻頓感背後傳來幾絲涼意。
景家馬車一停在醉茗樓門前,宋茗便趕忙迎了出來。
“你不讓我跟着去,我這心着急忙慌的,一刻都放不下來。”宋茗嗔怪道,“要不是許捕頭中途來報了信說無事,我都準備衝過去衙門找你了。”
“這不是沒事麼,哪裏用得着姐姐親自出馬。”林綰綰賠笑道,想到趙娘子立馬問道,“趙娘子可已經住下?”
“自然都安排好了。”宋茗答道,“只是還需添置些物件,阿遠心細,已經列了個單子去置辦。”
“有姐姐安排,總是再放心不過。”說完林綰綰看向景遲年,拉了拉他衣袖,“景公子不如先回去處理茶莊之事,日落時分再過來?”
景遲年正想開口,卻見她一張板得極其認真嚴肅的小臉,一時間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綰綰目送景家馬車遠去,終於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希望他能多留一會兒,只是此案剛結,茶莊定有許多事情等待處理。
醉茗樓生意又恢復往常般紅火,好在如今人手充足,又有宋茗時刻掌管着,倒也不算難以招架。
林綰綰剛進後院準備回房稍作整頓,就聽見趙娘子啜泣嗚咽的聲音。
林綰綰換了個方向朝聲音來源處走去,很快來到後院最清靜的屋子,輕輕敲了敲門,趙娘子立刻沒了聲音,片刻後纔打開門。
林綰綰扶着她回到牀邊坐下,見趙娘子雙眼哭得紅腫不堪,林綰綰嘆了口氣:“該過的坎總要過去,娘子也該想開些。”
“我只恨自己不爭氣,沒能早些認清枕邊人的真面目,保住我的孩子。”趙娘子抽噎道,“我本以爲此生已無胎緣,可當它真的來臨時我卻沒能把握住。”
“不是你不爭氣。”林綰綰安慰道,“是那對狗男女太有心計,你又如何能未卜先知。”
誰能想到,有人如此珍視自己的孩子,有人卻狠心到設計讓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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