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名单
审讯室裡,周清和给他倒了杯水。
“你是哪裡人?”
“大阪。”
“哦~,好地方,难怪你這么会做生意。”
大阪曾经是日本首都,经济很不错,商业氛围浓厚。
最出名的就是大阪军团,一個军团掌权的全是商人。
打仗滴不要,做生意滴大大的好。
倒不是不喜歡打仗,不打仗怎么发战争财?
就是怕死,打仗会死人,让别人去死,他们做生意发财。
“长官去過日本?”
“呵,去過,喝水,等拿到东西会给你個结果。”
“好的好的。”吴子岳拱着脑袋喝水。
周清和看着他嘴角露出笑意,漫不经心的问:“大阪人都挺有钱,那伱剩下的钱在哪裡?”
吴子岳的动作一僵,把水咽了下去,笑的有点勉强,還有点难看。
妈的,问個地址就给他挖坑。
“你不会以为我就信你就只有這些钱吧?
你的思维這么清楚,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狡兔三窟,不会连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周清和把玩着杯子似笑非笑:“我這人不贪功,我就喜歡钱,要钱還是要命你自己考虑清楚。”
吴子岳的表情开始走流程表演为难,不舍,迟疑,心酸,最后還是一点头痛快的交代。
“确实還有一笔钱我准备出去后东山再起的.算了,就给长官了,我還有处房子,還放了3000美元。”
周清和点点头,“你還算配合,是個聪明人,地点。”
吴子岳說完地点,一脸苦笑的无奈看着周清和。
然后周清和蹦出两個字。
“继续。”
“沒了,真沒了。”
“還是不老实啊。”
“啊!”
不打不成器。
都是民脂民膏,带进棺材多浪费,拿了我的都要给我還回来,周清和自然要在他死之前,把他在中国赚的钱全给榨出来。
這不,稍微运动了下,吴子岳非常愉快的愿意拿一万二的美元出来,接济补贴他這個穷人。
好人卡一张。
王勇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毕竟就一個作为安全点的民居,挖出埋在树下的铁盒子,這钱也就拿到了,简单的很。
只是他兴冲冲的敲了敲审讯室的门,一声进来之后的场景,让他有点目瞪口呆。
吴子岳被放在了电椅上,神情萎靡,头低垂,奄奄一息的样子。
不是,去的时候好好的,来的时候人怎么都快挂了?
不对,应该說人怎么還活着。
人活着這钱怎么分?
于是人很快就死了。
审讯科一個壮汉走了過去,对着吴子岳的脖子就是一拳,喉骨打断,死亡倒是无痛苦。
也算是交了钱走的安逸了。
至于理由,审讯科的壮汉說:“审讯的时候贼子反抗,身体乱动导致我打歪了,那不是很正常?”
“你动的手,多拿100。”周清和是很大方的。
“谢谢周科长。”
壮汉兴奋,众人羡慕,刚才怎么就沒抢先呢?
這可是小半年的工资啊!
取出来的财物他们都沒动,王勇肯定是交给科长决定。
周清拿了一半,放回盒子裡:“王勇,你待会先去查抄封的商行,所有查抄到的东西,连同這個盒子,一同呈送戴老板。
一定要說明,這是重刑之下,额外审讯出来的钱财。
对了,口供也带上一起交上去,那份跟踪记录也给戴老板看一看。”
吃独食不可取,任何时候都要想着戴老板這份。
“好的。”王勇收下盒子。
“另外就是我們的了。”
周清和笑笑:“這次人多点,钱我就不拿了,我和顾科长拿金條,王勇,你带着两個科室的人分一分。”
“谢谢周科长。”
“你们忙吧。”
处理完這裡的事,周清和就要干自己的事了。
不過钱得先顾知言送去,顺便探探风。
如果有人叛变,那就不用努力了。
“科长。”周清和敲了敲顾知言的房门。
顾知言這会正在沙发上吃酒酿。
他看见周清和便热情的起身:“呦,忙完了?我刚才见你在忙,就沒叫你,自己先吃了,来来来,辛苦。”
“谢谢。”
周清和拉长了音感谢,关上门坐下掏出两根金條塞了過去:“敲出来的,金條我們拿,法币给手下分了,戴老板那一样一份。”
顾知言喔的一声,熟练的揣进兜裡,好奇的问道:“法币有多少?”
“总共两万。”
“给了一万?”
“嗯。”
“多了。”
“多么?”周清和小声的问。
他沒感觉,主要他私下昧下的太多了。
第一批五千日元,這后来又敲了一万二千美元,這一万法币,還真沒感觉出来多。
毕竟王勇那有四十個人要分钱,审讯科還有人呢。
不過做人得虚心,于是他請教:“我這第一次分,不懂啊。”
顾知言偏過来脑袋,开始传授经验:“戴老板那边也就算了,主要是底下那帮人有钱容易显摆,這显摆多了就容易坏事,所以稍微补贴一下就行,不用给他们太多。”
“那给多少合适?有规矩么?”
“你看啊,商铺本来就上交的,查抄完那是戴老板的,我們顶多拿点小物件,赚個辛苦费。
可這额外敲出来的,全凭本事。
一般来說,我們上交戴老板四成五成,然后我們两個加起来拿四成,底下的人拿個一成两成的就差不多了。”
你们這帮小气鬼,這么多人就分一成两成?几十号人就一千块?
太黑了!
“那我下次就知道了。”周清和虚心点头。
顾知言笑笑,点了点酒酿:“吃吃吃,小事,就当给這帮小子发福利了,你那王勇也刚去,手下多给点也是有必要的,人心嘛。”
“那科长,委屈你這份了。”周清和拿了碗酒酿笑笑,等于是他做主,拿顾知言的钱,给顾知言的手下发了福利。
赔偿的事自然不必提,這沒什么意思,反而显得不亲近。
“无所谓,小钱。”顾知言大度的摆了摆手。
随后周清和就问了下隔壁怎么样了。
顾知言啧啧一声:“沒你這么顺利,是個硬茬子,第一轮鞭子過后,祁科长就开始用委婉策略,准备招抚.我待会再去看看,這红党的骨头到底是什么做的。”
“反正不是钱做的。”周清和一语双关。
顾知言哈哈笑了起来。
那确实,红党什么都有,就是沒钱。
简单的聊了一会,周清和起身告辞。
现在時間宝贵,有些事還是要抓紧。
先回办公室,拿一张纸,把那份名单上145人的名字,性别,全部默写下来。
然后在脑海裡构建這個助手的人物性格画像。
黄包车夫,助手,不一定是一個人,虽然可能性很大。
不過应该确实是男性,年龄在十八岁到四十五岁之间。
太小的历练不够,太大的反应不行,何孝峰掌握的又是行动队,這個人的年龄很可能也在三十岁以下。
女性去掉,還剩96人。
18岁以下去掉,還剩84人。
45岁以上的去掉,還剩51人。
再划一條线,三十岁以下,那就只有19人。
去掉何孝峰和周清和自己,就只有17人。
145人,先查這17個!
周清和离开特务处,开车先去找到何孝峰信息的那家警察局。
特务处的证件一亮,资料室的大门打开。
有确定的日期,之前的不用找。
周清和在灯光下快速的過着登记簿上的名字,內容不算多,只是比对名字,比照片還要快,只需要扫上一眼,就是下一页。
沒有,沒有,沒有
這船人都在南京靠岸,可人不一定還在南京,只要不在南京,就不会找到登记信息。
四十多分钟后,周清和离开,這家警察局除了何孝峰以外,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找到。
南京這么多警察局,下一家.何孝峰的住处附近或者黄浦路附近的警局。
既然是助手,住在這两者之间的可能性最大。
周清和马上出发。
半個小时后,黄浦路警署资料室裡,周清和屈指一弹登记簿。
梁达平。
陈三祥。
找到了!
而且一次就是两個。
且不說名字一样還在這個時間点登记,光是這個登记的职业,就很有意思,一個是黄包车公司的经理助理,一個登记的是无业。
剩下的人暂时不用找了,十有八九,就是這两個人。
周清和看了眼上面的地址,梁达平,竺桥街28号,206,开车出门。
竺桥街28号,公寓。
田口翔青在书房裡的座位上品着红酒,嘴角带着淡笑。
在黄包车公司任职的好处,就是获取大事件的第一手讯息,非常快捷。
這么多黄包车夫,就是這么多双眼睛。
黄包车夫交接班之际的闲聊,让在公司的他迅速知道了行政院门口发生的爆炸事件。
他作为青田的报务员,第一時間就回家发报,這是礼节,是他必须做的。
青田死了,大日本帝国失去一位栋梁,這很令人伤心。
但同时也很令人快乐。
他是大尉,青田是少佐,他是此次行动的二号人物,而青田则是一号。
一号死了,二号不就变一号了?
大家都是同一批进入军队,同一批接受训练,凭什么青田就比他早升少佐?
不過沒关系,等到计划成功,他的少佐一定能够到位。
战争,看的不是谁升得快,而是谁活到了最后。
青田当场被炸死,虽然不知道這個白痴怎么漏的陷,但他自己的身份肯定很安全。
他和青田沒有接触。
青田给他的指令是每天下午的固定時間,在黄浦路走一遍,如有情报要交接,在手上拿一朵鲜花,接着把情报放到一间茶楼的厕所裡,第二次再换地点。
相当于把厕所当死信箱用,只用一次,很高明的做法。
他能猜到青田在那個時間段,肯定在黄浦路的某一個地方看着他,這也是很高明的做法。
就算他出了事被抓,也牵连不到青田。
可是凭什么所有危险都要他担?
行动队员都是他在管理,出了事,他得死,青田却不用死。
這就是上级的优越感么?
凭什么?
還不是死了。
现在就挺好,他来管理,這個计划沒了青田,他实施起来更方便。
眼下就是等大本营的確認电文了。
在敌后,发报随便发,接收要在固定的時間。
晚上十点一次,凌晨一点重复一次,凌晨二点最后一次重复。
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大本营全天候有人接收电报,所以随便发。
而敌后情况难以预料,大本营无法判断在他们作出决议之后,是否有人守着电台接收。
只能在约定的時間发送才能保证信息的接收完毕。
田口翔青时不时的看一眼手表,等待着十点的到来,等了三個多小时了,快了,還有四十七分钟。
他抿了一口红酒,旁边的桌子上,是一部电台,一個皮箱,和一把枪。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九点五十七分,田口翔青戴上耳麦,一到十点,马上打开电台。
频率已经调好,简短的提示音過后,电码传了過来。
田口翔青准确的记录,随后拿出密碼本校对。
他满怀激动的心情默念。
“新任领导者已上路,等待后续接头通知。”
田口翔青张嘴就是一串国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