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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

作者:插柳成荫
纪明渊沒看见纪明焱,捡起草后便回了院子喂马。

  纪明焱太過震惊,停在原地也沒叫他五哥。

  他魂不守舍地游走在纪府的后花园,心下实在纠结得厉害。

  五哥他从小就不太爱与人相处,相反倒是挺喜歡小动物。

  那时母亲還在世,她怕五哥一個人待着孤寂,送了一只小狗给五哥。

  可沒過几年,小狗死了。五哥很伤心,此后再也不养任何动物。

  时隔多年,五哥他带回了一匹马,說明五哥定然很喜歡那匹马。

  五哥常年一個人待着,如果有只马能陪着他,是件极好的事。

  問題便出在,那匹马是妹夫家的马!妹夫他也很喜歡那匹马呀!

  “你怎么了?”

  深夜时分才从翰林院回来的纪明双,看见纪明焱,冷不丁出言。

  纪明焱抬起头,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几分忧郁:“你不懂。”

  纪明双:“???”

  纪明双无语片刻,猜测道:“不会是白日你去刑部,惹出了什么麻烦罢?”

  纪明焱摇头,一脸鄙夷:“自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惹麻烦?”

  他看了看七弟,想了想,咳了几声,表情非常严肃:“明双啊,六哥问你一個問題。”

  纪明双颔首:“你问。”

  纪明焱:“若是有一天,需要你在我和五哥之间选一個,你选谁?”

  本来還在认真听,真以为纪明焱遇到了什么难题,打算替他想想办法的纪明双:“…………”

  纪明焱眨巴着大眼睛,還在期盼着纪明双的答案。

  纪明双对着纪明焱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一副想說什么,但最终只道:“不早了,早点睡罢。”

  便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了。

  最近翰林院忙得很,他累。

  正当纪明焱還在继续纠结之时,与纪家处于对角线的吴家裡,圆脸管事带着家裡三個下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吴家,到了裡泉坊的小院之外。

  墙外,四人在无影阵的遮掩下,隐在角落之中。

  下弦月挂在天边一角,四周星星忽明忽暗,与此处方位隐隐相合。

  墙内,那方远爹娘上了年纪,早就已经进房间休息。五皇子的人守在四处。

  此时安静得很,只听见偶尔有酒醉之人路過,发出听不清內容的自言自语。

  五皇子的精锐人马,都守在了刑部大牢,等着纪家人自投罗網。

  故而此处守着的人,武功都比较次,也就三個稍微好一点,但都不够看。

  毕竟在五皇子和他身边的女子看来,這方家爹娘,已然用处不大。

  那纪家找上方家爹娘,又有何用?他们最有出息的小儿子被那管事所杀,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难不成還能翻供?

  再說了,此事又能怎么翻供?那方远确实被管事所杀,只是尸体還尚未找到罢了。但迟早会找到,且這管事,顶替方远的身份上京赶考,可是铁证如山。

  纪家要救管事,也只有劫狱這一法子。

  故而守着方家爹娘的人马,也不太认真,昏昏欲睡的。

  因为沒有人觉得,有人会大费周章来找方家爹娘的麻烦。

  此时夜色已深,守夜的人越来越困,越来越困,忽而一個個栽了头,倒了地。

  “是蒙汗药!”剩下武功最强的三人未中招,“小心!”

  這蒙汗药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药效并不强,武功稍好的人手,能以内力一抵。

  毒娘子手头有纪明焱特制的强劲版,对方送她的,但她沒用。

  毕竟這玩意,也就纪明焱手上有。而且這些人,也配不上這强劲版的。普通的足以。

  毒娘子从墙上跳了下来,换雪竹起身而上。

  他宛若鬼影,如一片叶子飘进院中,剩下三人背靠背举着剑,正想与這蒙头黑衣人拼死一搏。

  只见对方掏出他的厚剑,以肉眼难以看清的轻功走位,朝三人的头拍去,一拍一個准。

  三人被拍晕在地,倒地的位置有些乱。

  雪竹用厚剑推着失去意识的身体,推出了三人头靠头,双脚一致向外的图案。

  有一人双脚并拢,和其他两個双脚微开的不太一样,他顺道把那人脚也分开了一点。

  雪竹如今谨记公子教导,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毛病。

  他都沒管四周被毒娘子蒙倒的那些,倒得乱糟糟的人,就飘进了方家爹娘的屋。

  老人上了岁数,本就浅眠,雪竹一到床前,他们便醒了過来。

  還沒来得及叫出声,雪竹照旧一人一拍,就把他们拍晕了過去。

  而后他左边扛一個,右边扛一個,飘出了墙。

  外头,三人在等他。

  圆脸管事在注意周遭动静,毒娘子哈欠连天,宅大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他的小马扎,坐在那弓着身低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见到雪竹来,宅大人将小马扎收起放进蛇皮袋裡。四人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前往郊外的田庄。

  此处是纪云汐的田庄。

  圆脸管事他们出发前,吴惟安问她把人放哪,她用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的方式,在手裡的铺子田地宅院裡点到了這处。這处田庄管事在纪云汐手底下干了很久,也是纪府出去的人才,可信。

  纪云汐早就打好了招呼,管事空出了一处庄裡最偏远,无人会去的小院,让雪竹把人关了进去。

  雪竹将老头老太婆放在床上。

  此时他们在安全之地,時間充裕,故而雪竹很有耐心,他将两人在床上摆得平平整整,還给他们微调四肢位置。

  圆脸管事、毒娘子和宅大人三人就在旁边等着。

  毒娘子和圆脸管事闲聊:“听說夫人给公子给了两千两!圆管事,這钱我們有份嗎?”

  圆管事双手负于身后,看了看毒娘子:“有。”

  “啥玩意?我們都有份?真的假的??!”毒娘子声音一下子变大,非常震惊非常惊喜,她刚刚就是随口问问,因为這根本不可能。那是谁,那是他们公子!能给一文绝对不给两文的公子!

  宅大人坐在他的小马扎上,揣着手低着头沒参与讨论。

  当然,他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但他觉得,阿毒這小姑娘,怕是高兴太早咯。

  果不其然,圆管事扯了扯皱纹横生的脸:“公子拿出了一千两,让我先把前段時間大家急着报的银钱报了,剩下的再给這次出力的弟兄们平分。”

  毒娘子搓了搓手,很激动:“那每個人能分到多少?”

  圆管事:“我算了算,上京城百来個弟兄,每人最终能分到七文罢。”

  已经被家裡夫人大鱼大肉养叼,每日吹着冰块(是的,现在家裡人人都吹上了冰块,不管是那头院子的老爷老夫人,還是他们這些下人),宝福姐姐還时不时给個几两赏银說她厨艺真的很棒的毒娘子:“…………”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弭。

  宅大人幽幽开口:“跟着公子這些年,你看他什么时候干活给過钱?有就不错,七文比我想得還多了不少。”

  那头,雪竹给老头老太婆调整好了最标准的睡姿,而后把被子拉起,整整齐齐漫過他们的身体,盖過他们的头。

  一切都很完美。

  雪竹起身,四人打道回府。

  毒娘子往那边扫了眼:“雪竹,你這被子盖的,和给死人盖一样,你确定他们還活着?”

  雪竹认真回:“我睡觉就是這么盖的。還活着。”

  田庄的管事等四人离开后,忙进了房间,把那被子给拉下了一点。

  這两人对三姑娘還有用,窒息了就不好了。

  夜色已深,纪云汐和吴惟安的房内,烛火還亮着。

  晚香敲了门,得了令后匆匆推门而入。

  吴惟安坐在桌前,翘着條腿,闲散地靠在椅背。

  他手裡拿着某地的地势图,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纪云汐手裡拿着杂书缩在美人榻裡,但她一页未翻。她抬起头,看了眼晚香的神色:“怎么了?”

  晚香福了福身:“小姐,襄平那边飞鸽传书,近日入夏,天气燥热。我們的四家当铺库房不慎起了火。”

  纪云汐眸色一凝,从榻上直起身:“火势如何?可有伤亡?”

  晚香:“火都已经扑灭,但有不少东西损坏,也有几個伙计受了伤。不過性命无忧。”

  “那便好。”襄平在干燥闷热之地,一入夏温度就高,很容易起火,年年都有发生。每年也都有提前好好预防,但到底每年都会出事,纪云汐交代道,“受伤的伙计要安顿好,损坏的东西也要清点。当铺中银钱不足的话,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补上。对了,你通知下去,让各地各家铺子都注意点,到了夏日容易起火,易着火之地勿带火烛。至于襄平四周的铺子,让大家到了夜间都别点火,都用夜明珠代替。”

  “是,小姐。”晚香领命而去。

  吴惟安和窗外的圆脸管事对视了一会儿,等晚香走后,转過头对她道:“他们回了,人抢到了。”

  纪云汐暗自松一口气,但她脸上沒泄露任何:“那便好,我明早就過去。”

  多年在商场混,她沒能学会像吴惟安那样出神入化的好演技,但喜怒不形于色,她還是能做到的。

  吴惟安放下手中地势图,起身将窗户关上,将站在外头久久看着他,却敢怒不敢言的毒娘子抵挡在外头。

  這毒娘子也是個爱财如命的,這般作态,怕是知道了她跑這一趟只能赚七文钱。

  有七文钱還不够?

  吴惟安伸了個懒腰,行至床边,舒舒服服靠着,拿了本杂书,打算翻個几页就睡。

  這杂书是纪云汐的,解解闷确实不错。

  纪云汐也从美人榻上下来,她趿拉着绣鞋,走到床尾。

  吴惟安人高腿长,他非常自觉地缩了缩脚。

  纪云汐从床尾爬进床,坐在她的地盘上。

  這张婚床极大,睡四五個人都沒問題。

  這些日子,纪云汐睡最裡头,他睡最外头,中间仿若隔着一道银河。

  纪云汐跪坐在银河那一头,一边理着被子,一边忽而开口:“你說你摸過人皮?”

  吴惟安翻過一页杂书:“我說過嗎?”

  纪云汐看着他:“你說過。”

  吴惟安抬起头,回望着她的视线,忽而来了点小兴致。他茫然:“哦?是嗎?我不记得了。”

  “我给你送婚服时,你說云纱锦绸比女子白皙的肌肤還要滑腻数倍。我问你是否摸過,你回我說未曾,并问我人皮算嗎。”纪云汐原原本本给他复述了一遍。

  看着她认真复述的样子,吴惟安一下子就笑了:“难得云娘记得這么清楚,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摸過,怎么?”

  纪云汐颔首,又问:“那你可会做□□?”

  吴惟安挑眉:“你要我做那方远的皮?”

  纪云汐:“是。”

  吴惟安收回视线,重新翻着杂书:“我确实也会,也确实有几张人皮闲置着。”

  纪云汐开门见山:“那你开個价。”

  吴惟安砰得一声阖上杂书,掷地有声:“八千两!”

  纪云汐眼睛都不眨一下:“行。你要多长時間?”

  吴惟安将杂书丢回原地:“最快三日,但你要给我画像。”

  纪云汐掀开被子躺下:“明早从田庄回来后,我会给你。”

  吴惟安:“沒問題。”

  两人达成协议,均躺下准备入睡。

  但吴惟安有些睡不着。

  他爱干□□這事,但他又不想浪费人皮。可他出的价比江湖上高多了,沒人会找他。但他是绝不可能降价的,哪怕把人皮放到发霉,也不降价。

  结果现下,他能做点自己喜歡的手工,還能赚一大笔钱,美哉美哉。

  纪云汐也睡不太着,她脑子裡最近翻来覆去的在想如何解救自家管事的事情。

  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忽而轻轻开口:“你睡着了么。”

  吴惟安也轻轻回:“沒。”

  纪云汐恢复到正常的音量:“你那面具,会轻易被掀开嗎?”

  吴惟安一手置于脑后:“我有特殊的法子,很牢固,和自己的脸沒什么区别。不信你可以让人去掀掀毒娘子的,能掀开我给你八千两。”

  纪云汐微微惊讶,惊讶過后又觉得确实是在情理之中:“难怪我看她眼眸清澈,不像是這個年纪。”

  吴惟安嗯了一声,绕开了這個话题,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也就睡了。

  沒几個时辰,天還未亮,纪云汐便起了。

  她今日要去田庄,但也不可能直直朝那处田庄而去,她要城裡当铺先绕一圈,再到各田庄绕一圈。

  故而她起得很早。

  学武之人五感极强,吴惟安闭着眼睛从床上跟着爬了起来。

  他扯着被子坐在床上,清醒了一小会儿,看了看外头還未亮的天,叹道:“有些早。”

  纪云汐从外头洗完脸进来,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今日你還告假么?”

  吴惟安再次躺下,很困:“告罢,我马還沒找着呢。”

  纪云汐已经习惯了,闻言眉头动都不动。

  她用毛巾擦着手,倒是想起了件事:“你說你需要三日,那還需要三日的假?”

  “嗯,我一会儿就让管事替我再到翰林院一趟,說我依旧精神不济,早上挣扎着起身,结果晕了過去。”吴惟安闭着眼,已经想好了告假缘由,他对纪云汐道,“不過這三日我不会在這,你别让人进我們房间找我。”

  纪云汐放下毛巾,站在原地想了想,看着床上赖床的人,冷静道:“既是如此,做戏就做全套。”

  吴惟安睁开眼,侧過头:“什么?”

  宝福刚巧带着梳妆丫鬟进来。

  纪云汐开口:“宝福,大人身体不适,起身时晕了過去。你快传我命令,去請芪芳堂的程大夫来看看。”

  宝福:“啊?”

  她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床上的姑爷。

  夏日清晨,一夜過去,房内冰已悉数化了,但還留下点凉意。

  她家姑爷盖着轻薄柔软的夏被,上身微抬,一手手肘撑在床上,正睁着眼睛看她。

  结果下一瞬,她家小姐话音刚落,她家姑爷便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倒回了床上,沒了生息。

  宝福:“???”

  纪云汐看了看被震惊住的宝福,催了下:“宝福,快去。”

  宝福在原地顿了一秒,领命而去。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姑爷一看就是假晕的!!

  但小姐這么吩咐了,那自然有小姐的道理。

  她就当姑爷确实晕過去了,否则還能咋?

  纪云汐此次出门,与她平日出门一致,均是盛装打扮。

  虽芪芳堂离纪家吴家不近,但纪云汐的马很快,纪云汐打扮也花了不少時間。

  她刚收拾完,程大夫就来了。

  程大夫五十出头,是芪芳堂的首席大夫,也是芪芳堂的老板。

  芪芳堂是他一手慢慢建起来的,程大夫是個心善心软之人,常常给付不起药钱的穷人家看病。

  故而芪芳堂非但不赚钱,還是亏的。

  之所以能在上京城开這么多年,都是纪云汐砸钱的结果。

  具体情况,宝福来的路上就和他說了。

  程大夫朝纪云汐作了一揖,便朝床上睡着的男子走去。

  他立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装模作样对着空气把了会脉,然后道:“三姑娘,大人這是哀思過度,再加上前些日子春夏交季身子有所亏和平日劳累過度,這才晕倒的。三姑娘不用担心,大人只需静养三四日,照我待会开的方子吃药,也就好了。”

  纪云汐刚想点头,便见床上沒动静的吴惟安睁开了眼,纠正道:“七八日罢。”

  程大夫本是看向纪云汐,结果身后冷不丁出现的声,吓了他一跳,他又转過头,和床上的人两眼对两眼:“啊?”

  吴惟安朝程大夫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我觉得,我可能要静养七八日才能好。”

  “這……”程大夫看向了纪云汐。

  吴惟安也看向了纪云汐,神色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弱不禁风的样。

  纪云汐沉默片刻,对程大夫道:“听大人的罢。”

  纪云汐走后沒多久,吴惟安便也起了。

  如今他是身体不适在家静养的人,不能和纪云汐一起去。

  否则他倒還真想亲眼看看,纪云汐要对那方家父母做什么。

  吴惟安换了衣服,将纪云汐走前给的八千两揣进兜裡,推开门出了院子,就迎面撞上了翰林院回来的圆脸管事。

  直觉告诉他,這圆脸管事步伐匆匆,看起来似乎有事要找他,而且一定不会是好事。

  這些年,只要有要用钱的地方,圆脸管事的步伐,都是這样的。

  吴惟安抿了抿唇,装作沒看见,脚上一动就打算走人。

  圆脸管事立马過来,挡住吴惟安的路,他作了一揖:“公子,假已经請好。”

  吴惟安叹口气:“嗯,学士们可有說什么?”

  圆脸管事:“学士们夸您是性情中人,让您好好静养,马通人性,知道公子您心中挂念,定然会回来的。”

  “哦。”吴惟安想着怀裡的银票,面色愈发的冷,似乎還带着点杀气。

  圆脸管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嘴上话却不停:“還有一事,公子,我們岩南的镖局库房不慎起了火,顾客那些上好的布料纸张等等都被烧了……”

  岩南就在襄平的边上,两地气候都干燥闷热,夏日十分容易走水。

  吴惟安的镖局都是個体户,经营得不是很大,因为开得大了就会惹眼,容易暴露。

  這些镖局商铺赚的钱,都源源不断供应各处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吴惟安本人手头半分子都沒有。

  他還经常因为這些意外,需要想尽办法筹钱。

  他手裡的钱,就沒有一次能捂热的。

  這么多年,吴惟安都习惯了,他脸色非常淡,想了想昨晚纪云汐交代晚香的,依葫芦画瓢道:“受伤的弟兄要安顿好,损坏的东西也要清点。你通知下去,让各家镖局商铺都注意点,到了夏日容易起火,易着火之地勿带火烛。至于岩南四周的铺子,让大家到了夜间都别点火,都用——”

  背诵的吴惟安话头一顿,在圆脸管事惊诧的面色下,换了一下:“都用擅于夜间视物的弟兄们代替罢。”

  圆脸管事看了公子一眼,又看了公子一眼,惊疑不定。

  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公子居然交代得如此條理清晰!公子以前基本就說四個字‘又要多少?’。

  圆脸管事忙道:“是,公子。只是顾客们的东西,都需要赔偿。镖局沒钱……”

  吴惟安哦了声:“又要多少?”

  圆脸管事這才找到了熟悉感:“七千两。”

  吴惟安如竹如松柏,双手负于身后,直立在院门口。

  太阳从天边升起,光落在他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圆脸管事也知道這数目不小,公子应该拿不出来。

  公子手裡,应该只有一千两。

  可此事有些急,涉及到赔偿。

  圆脸管事咳了咳,试探地出了個主意:“公子,要不要找夫人——”

  吴惟安冷冷扫了他一眼。

  圆脸管事立马闭上嘴。

  吴惟安伸手,从怀裡掏了一张又一张,给了圆脸管事七张。

  而后,他面无表情一张脸,脚下步伐极快,如同一道鬼影,瞬间消失在管事面前。

  過了一会儿,吴惟安来到密室之中。

  他从墙上拿出一個箱子,解了繁复的锁。

  裡头,赫然是几张人皮。

  吴惟安紧紧抿着唇,冷着张脸,将人皮拿出,露出最底下的一张一千两银票,和五十两碎银。

  然后他把怀裡另外一张一千两银票,放了进去,再用人皮盖上。

  作者有话要說:吴大:富裕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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