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 章
他的眉宇間深藏着一絲憂鬱,莫梔梔伸手撫了撫他的眉頭,笑着道:“是,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那日是我態度過激。”
霎時,沈棠的紅眸中劃過一絲光亮,燦若繁星,全神貫注地看着莫梔梔,雙手將她拉近自己穩穩抱住,仿若失而復得的寶貝,他的下巴枕在她的發頂,胸腔發出悶沉的聲音,喚着她的名字,“小芝。”
“嗯!”莫梔梔迴應着他,雙手摟着他瘦削的腰,“木木你沒事就好。”天知道逼問金之煥的時候,聽到他說沈棠吩咐的那些事,她心中有多慌亂。
殺掉鬼王青玄阻止他滅世這個任務並非不可破解的死局,這個‘殺’還可以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殺,只要他恢復神身,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神愛世人,萬年前望舒能劈斷天索救下萬民與白榆,她相信沈棠也可以。
她埋頭在沈棠的懷裏蹭着,聞着熟悉的杜若香氣,鼻子一酸,眼角微熱,但她忍了回去,絕不能讓沈棠看出端倪。
末勻末破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看到親密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末荇不知從何處變出摺扇,漫不經心地搖着。
嘖嘖,什麼場合啊摟摟抱抱,沒眼看沒眼看。
末荇心中腹誹着,目光撇向場內,表情立變,摺扇從手中掉了下去。
“娘!你在做什麼?”他慌亂地朝着雲香喊道。
沈棠聽見他的呼聲立刻看向場內,待看到雲香手中所拿之物,面色大變。
莫梔梔順着兩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雲香面色比之剛纔在巫溟宮時更差了,手中拿着一閃着熒光的珠子。
她的心一墜,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沈棠偏首看向她,略有些急促道:“小芝,你在這勿要亂跑,我要去阻止師孃。”
莫梔梔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滿口應下。
沈棠在她心中向來是運籌幄之人,難得見他如此神色慌張。
沈棠飛身往雲香那處試圖阻止他,末荇想要跟上去卻被他揮退,“師孃交給我,你替我守着小芝。”
對面的人眼見沈棠有了動作,紛紛召出靈劍欲對他動手。
末勻末破緊隨沈棠身後,替他解決閒雜人等。
御劍於半空的雲香神情有些癲狂,似終於要大仇得報,她捻着手中的珠子笑道:“我雲香這些年沒有害過任何一人,現在只求諸位能聽我一言。”
底下的人炸開了鍋,有說她以鬼修的身份潛伏在昆吾宗包藏禍心,也有人爲她辯白,說她身爲最頂尖的醫修,幾十年來救下修真界無數修士,功可抵過。
雲香聽着或褒或貶的話語,微微一笑,繼續道:“我真身乃鬼界唯一的鬼魘,此爲我的鬼珠。”
若說鬼魘已經足夠讓他們震驚,那麼鬼珠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噤聲了。
鬼魘除了擁有極強的幻形和入夢能力,還擁有如同妖族妖丹一般的東西,那就是鬼珠,它可以將鬼魘一生經歷的事情記錄下來,有點類似留影珠但比留影珠更爲強大。
可歷來從未有鬼魘將自己的鬼珠取出,只因鬼珠一旦離體,就代表着這隻鬼魘即將走向生命終結。
這些話都是末荇在旁解釋給莫梔梔聽的。
她面色驀地一僵,怪不得剛纔見到雲香時她的臉色那麼蒼白,想來那時她就已經將鬼珠取了出來。
無論是塑夢珠中見到的柳知還是現實中相處的雲香,莫梔梔對她的印象都是溫婉嫺靜,對誰都很溫柔,從未有過如此過激的行爲。
想來她是對離人焱恨極了,不惜以命作賭,也誓要揭露他的真面目。
遠處,明詢終是變了臉色,雙眉緊鎖,看了一眼鶴鳴,後者領會暗中靠近雲香。
高處,沈棠甫一靠近雲香就被一層屏障擋開,他臉色一變,紅眸緊緊盯着雲香手中的鬼珠,沉聲勸她:“師孃,快將鬼珠吞回去。”
待察覺到靠近的鶴鳴,沈棠袖袍一甩,一道鬼氣自白玉指尖疾射而出,直將鶴鳴穿心。
速度快到鶴鳴都未反應就失了命。
下方的明詢斂下眼睫,似乎未料到沈棠的修爲竟精進至此。
雲香側首看向他眉眼柔和下來,美眸中盈滿了莫名的愧疚,“棠兒對不起,是師孃騙了你。”
她在沈棠不解的目光中將鬼珠高高拋起,萬千光華瞬間傾瀉而出,所有人都被這層光輝籠罩其下。
“娘――”末荇目眥欲裂飛身而上,脖間青筋暴起,嘶吼着,卻與沈棠一般無法靠近雲香,被擋在那道屏障外。
“這是...父親留下的高階防禦法寶。”他痛苦地撲在屏障上,捶打着無形的隔閡。
沈棠眉目一凜,手中不敢怠慢,不斷地攻擊法寶的屏障。
終於屏障被他打碎,而云香的身體軟軟倒下,無力地伏在末荇懷中,被他緊緊摟着,“娘,荇兒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麼能拋下我而去啊!”
與此同時,在鬼珠光輝之下,所有人的面前開始重現當年的情形,一切真實地彷彿親身經歷一般。
莫梔梔亦擡眸望去。
眼前所情所景與塑夢珠中所見的有所相同也有所不同。
流螢確實死在了離人焱手中,隗屍之亂也不是潺虞爲了奪權而製造出來的。
但潺蒼沒有像潺虞一樣死在巫溟宮的亂鬥中,他的修爲極高,幾乎與當時的離人焱持平。
與離人焱一番殊死搏鬥後,潺蒼趁亂逃回了府內想帶走妻兒和小棠卻發現了滿府殘屍。
爲尋妻兒與小棠他中了離人焱和大乘修士的共同設計,來到三域邊界也就是如今的鬼泣淵,被二人聯手擊落,埋骨其下。
最後當大乘修士轉身時,所有人都被震驚了。
那張儒雅的臉赫然是謝流!
只是離人焱的面上仍然覆着半截面具,無法看清面容,故而無法確定明舊shigg獨伽詢是不是離人焱。
昆吾宗的衆人依舊牢牢護在幾位長老身邊,各宗各派一致對着鬼界。
作爲漩渦中心的明詢垂眸不語,不解釋也不否認。
反觀世家這邊,青季兩家立刻與謝家保持了距離,看向謝流的目光驚疑不定,他們亦不敢相信如此歹毒殘忍之人竟出自他們正道。
可有人的怒火已經到達了臨界點,只見粉色殘影衝破黑衣人桎梏,白羽扇一揚直指宗門那方,喝道:“離人焱,還我姐姐命來!”
流芮的面部隱隱頓現魚鱗,雙眸化爲豎瞳,沒有拉住她的黑衣人心中一緊,這是是怒極妖化的特徵!芮兒要找離人焱拼命!
普通宗門的弟子見妖王撲來本就心有慼慼焉,再看她如此斬釘截鐵地說明詢就是離人焱,有些膽小的萌生了退意想要離開,卻被突然撲來的黑影咬去了半張臉!
崖邊沉睡的隗屍竟然在無聲無息間動了!
驚疑不定的宗門弟子擡眼望去,鬼泣淵邊緣的黑衣女子突然動了,覆於面部的黑紗掉落,赫然是死了許久的銜月!
她的瞳孔泛着不正常的白,眼神所至之處皆有隗屍撲過去,啃咬宗門弟子!
她竟能控屍!
銜燭面色多變,不知離人焱此時控制姐姐是要對付青玄還是妖王,心中猶豫着是否要暴露自己。
但見方纔季家中那道瘦小的身影跑過來伺機救人時,銜燭瞬間失了方寸。
她不要命了!
那邊妖王、世家、宗門、隗屍亂成一片,這邊鬼界並沒有參與其中。
末荇抱着正快速流失生命力的雲香從半空中落下,沈棠遲疑着走到莫梔梔身邊,卻被雲香蒼白的手拽住衣角。
潺蒼最後一絲生的希望被打破,而云香也即將離去。
早已看慣了生死的沈棠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絲悔恨,枉他修爲至此卻連自己在乎的親人都護不住。
他垂下紅眸看她,“師孃...爲什麼?”對他說對不起,爲什麼說騙了他?
然而云香的下一句話卻將沈棠打入了深淵,她虛弱地望着他,淚水從眼角滑落,蒼白的脣動了動,“離人焱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想放過我,是師孃爲了荇兒和自己的一條殘命這纔將你推給了離人焱做傀儡。”
莫梔梔乍然聽聞,立刻擔憂地看向沈棠。
她雖不知道他過去吃了多少苦,但據她從塑夢珠中所見,離人焱冷血、無情、視鬼界子民的生死於無物,就能推敲出一二,他在羽翼未滿前過得定是一段昏暗無光的時日。
沈棠向來情感內斂,除了對她,心中在乎的可能就只剩當年將他從鹿山帶回家的師父師孃。
擡眼望去,果見沈棠身形震動,垂於身側的雙手倏地握緊,衣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如何都想不到當年的真相竟是如此,那些黑暗的過往竟有一半是拜眼前他奉若親母的師孃所賜。
就連末荇都不敢置信地擡起頭,望向雲香,問道:“娘!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爲了他們的命將青玄推給了離人焱做傀儡
“我知道自己罪無可赦..”雲香咳了幾聲,嘴角溢出鮮血卻渾然未覺繼續道,視線始終停留在沈棠身上就連親生兒子都沒看,撐着一口氣道:“現在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娘,你爲什麼這麼做啊?”末荇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棠在離人焱的手下吃了多少苦,那些往上爬的日子有多痛苦,他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的孃親手將最好的朋友推向了深淵。
“是娘太自私了,對不起你們。”雲香瞳孔漸漸變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不要心存愧疚,爲了我這種人不值得..”
莫梔梔知道雲香馬上就要死了,她悄然握住沈棠冰冷的手,試圖將自己的體溫傳給他。
“棠兒、荇兒今後一定要幸福啊...”雲香緩緩闔上了眼。
“啊啊啊啊―!”末荇摟着雲香,哭得像個孩子,“娘,娘,娘。”
沈棠脣角緊緊抿着一言不發,看着雲香的眼神複雜如晦,卻獨獨沒有恨。
“主子情況不對!”突然一負傷的黑衣男子飛身而來,右側腰際被洞穿血流如注,他強撐着道:“隗屍似乎爲一詭異的黑衣女子所控,妖王不敵,我們是否相助?”話音未落,他的目光擔憂地看向遠處正在與白衣人相鬥的粉色身影。
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個手腳僵硬,行爲詭異的黑衣女子侵擾着流芮,因而流芮明顯不敵明詢!
謝流雖當場被扒去僞善的面容,但在場的正道之人忌憚於他的修爲,無人敢與他爲敵,但謝流並沒有上前去幫明詢,而是在一旁沒有動手,似在等什麼時機。
“末崎?!”一旁的末勻立刻認出眼前頂着‘陌生面孔’的人是自己的同僚,“怎麼回事?”隗屍怎麼會突然這麼多?大部分不都被他們剷除了嗎?
只見方纔只有守在鬼泣淵邊的百來只隗屍,已經激增至上千只,不分敵我地攻擊除了黑衣女子外的所有人。
沈棠眯下眼,冷笑道:“我們算漏了謝家,他將靈澤城的百姓做成了隗屍!”在與莫梔梔一路尋找回憶的路上,沈棠破壞各個村鎮蓄養隗屍的接頭人。
誰又能想到會有人在由三大世家盤踞的靈澤城還敢將人制成隗屍。
“什麼?!”在場的幾人皆驚。
莫梔梔皺着眉,疑惑道:“這麼大批量的隗屍,謝流怎麼保證不被其他兩家發現的?”因爲東域靈澤城的特殊構造,三家離得極近,這麼大的屍臭味其他兩家不可能不會發現!
“謝家古樓。”沈棠召出無名負於手,鎖定人羣中的謝流。無論新仇舊恨,他都不會放過他!他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無論謝流變成誰!
莫梔梔拉着他不贊同:“帶我一起去!”她如今對上大乘巔峯之下有十成的把握,即便是大乘巔峯的謝流,她也絲毫不懼。
沈棠幾日前才受她一劍,如今對上謝流怕是會喫虧!
她不放心!
沈棠輕柔地掰開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以極其溫柔地聲音說着拒絕的話,“小芝,不要讓我擔心好嗎?”他與化爲玄真子的謝流交過手,絕對不能將他視作普通大乘巔峯修士。
莫梔梔微怔,她一時忘了,在沈棠眼中自己還是一個渡劫期修士。
縱然他知道了自己還擁有其他能力,他仍不會放心她面對危險。
莫梔梔看得出沈棠態度很堅決絕不會讓步,若她此刻與他爭執,只會耽誤時機。
故而她只能垂下首,默默點了點頭。
沈棠紅眸中閃過無奈,擡手揉了揉她的頭,“我的傷早就好了,你不必爲我擔心,在這等我。”
說罷,他側首面向末勻幾人沉穩吩咐:“末勻末破你們即刻去助妖王。”
“末崎,在此好好療傷。”
沈棠召出無名,凌空而起,劍指謝流。
末崎動了動,似是還想再戰,卻被身邊的末荇攔下。
只見末荇將雲香的屍身收了起來,擡手化出摺扇,眼神淬冰,與以往的氣質大徑相庭,渾身充滿了冷肅的氣息,“我替你去。”
明詢此刻爲了應對流芮的攻擊,幻出了鬼身,周身鬼氣沖天,他身側的擁護者退了七七八八。
見此流芮大笑一聲,“離人焱,虧你在修真界汲汲營營部署許久,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手下的招式越發狠厲。
明詢面色不變,嘴角詭異地勾起,“哦,是嗎?”
流芮心中隱有不好的預感。
“流芮。”兩人交錯而過時,明詢突然叫了她一聲,“你知道流螢和潺虞有個孩子嗎?”
流芮氣息瞬間不穩,被明詢一劍刺穿了右肩從半空中墜落。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分神就代表了會落敗。
但預料中的痛感並沒有傳來,流芮落入一人懷中,她睜開眼看去,卻是付三。
“三郎...”流芮有些愣神,被她鎖了鬼氣的他如何瞬移至此?
“你受傷了,剩下的交給我。”付三擡手理了理她凌亂的髮鬢,芮兒最注重外在。
明詢舉着劍,立於兩人上空,一雙淡色的瞳孔轉而變得漆黑,他看着付三漠然道:“你背叛了本君。”
付三安置好流芮,拍了拍衣角,依舊恭敬地嚮明詢行禮,“付三這條狗命是主子給的,理應爲主子賣命。”
“可錯就錯在屬下沒有看住自己這顆心,對芮兒動了情。”
“主子讓屬下殺了她,恕屬下無能爲力。”
“現在屬下就將這條命還給主子,只求換芮兒一條命。”
付三畢恭畢敬地行完一禮。
“若本君不應呢?”
付三依舊謙恭,態度卻不退讓,“那屬下只能爲了芮兒拼了這條命。”
流芮被付三護在圈內不能動彈,氣急了眼,哇哇大叫:“付三!誰要你救!”
“你快滾!滾的越遠越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付三卻是無奈地看向她,如以往一般哄着她:“芮兒不要胡鬧。”
“你是妖族的舊shigg獨伽王,你怎能死在這裏?”
付三迎上了明詢,末勻和末破也在此刻趕到了流芮身邊,將她左右架起來,準備擡走。
流芮紅着眼眶,掙扎着喊道:“你們放我下來!”
末勻皺眉:“主子讓我們救你!”只是救你!
流芮突然有些無助,她感覺即將要失去什麼了…
“付三,你回來!”
“你欠了我這麼多,不準去...”
迴應她的是漫天的血光,付三在明詢的手下化爲了血霧。
甚至連一片衣角都沒留下。
末勻末破對視一眼快速離開,他們不是明詢的對手!
親眼見到付三在自己面前死無全屍,流芮臉色慘白,失去摯愛的悲痛讓她心痛如絞。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在眼眶中蓄滿後大顆大顆落下,化爲炫目的珍珠,落於地面化爲塵埃。
彷彿再次看到當年在妖鬼兩界交界處,那個向她蹣跚跑來的瘦弱鬼少年。
其實流芮一直不敢承認自己如姐姐那般愛上了一個鬼修,一直在心底壓抑這份感情,對外宣稱付三隻是她的男寵。
可如今真的太晚了
末勻末破將流芮帶至鬼界這邊時,她已經化爲了一尾小巧的錦鯉,陷入了沉睡。
末崎見到後,不苟言笑的冷峻面孔覆上了擔憂,將她小心地捧在手裏。
莫梔梔剛纔聽到了流芮和明詢的對話,對於明詢說的那個孩子她心中早有了猜測。
但此刻流芮昏睡了過去,她看了看小心呵護她的末崎,“那個孩子我知道。”
末崎擡頭,眼神恭敬,直言道:“多謝鬼後。”
莫梔梔垂着眼,溫聲道:“她叫閆靈,已經死了。”
末崎行禮的手一頓,好半晌才道:“謝鬼後告知。”
“但是閆靈曾附着在一凡人孩子身上,名喚小葵,她身上也許還帶有閆靈的氣息。”莫梔梔頓了頓繼續道,“若是妖王始終如此悲傷不願化形,你也許可以...”
“屬下明白。”末崎眼中閃過感激。
“但那孩子如今正在昏迷中,你若要救醒她。”莫梔梔繼續補充道:“需去鹿山上摘取龍鱗草製成天鳳丹。”龍鱗草她在巫溟宮的時候向述懷打聽過了,是鹿山上較爲常見的藥材,並不難找。
只是普通修士進不了北域,所以當時的雲香纔會那麼說。
末崎:“若鬼後今後有用得上屬下的地方儘管吩咐。”
莫梔梔立刻點點頭,“有!”
末崎:“?”
莫梔梔看向遠處與謝流交纏在一起的黑衣少年,眼神悠遠,喃喃道:“我要你今後永遠忠於沈棠,保護他。”
末崎聽得莫名,這話說了相當於沒說,他身爲四鬼將,本就一生忠於鬼王,只是鬼後這話聽起來似乎
但他還來不及問莫梔梔什麼意思,就見她提着戮惡劍向着鬼泣淵邊緣疾馳而去。
“鬼後?!”末勻三人大驚。
同爲渡劫期,鬼後爲何有這麼快的速度?
主子/王若是發現鬼後置身危險中,必會分心,到時露出破綻可就危矣!
僞裝成普通弟子混在季家隊伍中的季安鷺,好不容易趁着混亂,隗屍遠離那處時抓着機會衝向鬼泣淵邊緣,卻被一人攔下,她頓時激烈地反抗起來。
待看清來人是誰時,季安鷺驚恐大喊,“銜燭師弟?怎麼是你?”
銜燭拽着季安鷺的衣角將她帶到安全的位置,擔憂道:“師姐,你怎麼來了此處,你可知...”這裏很危險?
季安鷺心繫還被綁在高出的季付與青禾,急急打斷他:“我知道!但是哥哥和青禾他們在這,我無法放心地呆在安樂窩內!”所有人都瞞着她,永遠將她護在羽翼下
她忽而看着銜燭懇切道:“師弟幫幫我好嗎?”
銜燭抿着脣,不必季安鷺說,他都會將季付兩人救下,只是現在不是最佳的時機,兩人在上面反而更安全。
但銜燭看了看眼前滿臉希冀的季安鷺,和四周的重重危險,他只能應下,救下後必須快點將他們三個送出這裏!
兩人靠近這邊的動作也引起了季付的注意,他懸於高處,更易看清場中局勢。
待看到季安鷺的小身板時,他又驚又怒,“妹妹?”
季安鷺朝他揮了揮手,“哥哥,我現在就來救你。”
縛仙索上被設了符咒,解起來需費一番功夫,爲了節省時間銜燭和季安鷺一人一邊分開行動。
季付的目光始終落在季安鷺身上以至於沒有看到即將靠近的危險。
另一邊,青禾悠悠轉醒,剛睜眼就看到了令他心神俱裂的景象,黑衣女子正已詭異地速度撲向季安鷺。
但她身上死氣瀰漫,行動悄然無聲,季安鷺並沒有察覺。
“安鷺!――”青禾大聲喚她,“快跑!”
季安鷺一時有些懵,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
也真是青禾這一聲喊叫,引起了莫梔梔的注意。
她先是震驚季安鷺竟也不管不顧跑到這個危險的場合來,後看到向她撲去的黑衣女子,登時如一支離弦之箭衝向季安鷺。
鷺鷺千萬不能出事!
季付也看到了黑衣女子,瘋狂地衝季安鷺擺手做手勢,同時喊道:“妹妹!”
等季安鷺轉過身時,黑衣女子的利爪近在遲尺,她害怕地閉上眼。
“噗嗤”利爪入血肉的聲音。
季安鷺只覺面上沾上了炙熱的液體,預料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
她顫抖着睫毛,緩緩睜開眼睛。
瘦小的少年穩穩地擋在她面前,黑衣女子的利爪直接穿胸而過,捏住了他的心臟。
季安鷺呆呆地看着他,“師師師弟..”
“師姐...”銜燭大口大口地嘔着血,幾乎連不成一句話,“你,你沒事就,就好。”
季安鷺抖着手想要扶他,但是銜燭渾身都是血,就連腰間掛着的火紅狐尾也染上了血。
黑衣女子短暫地停滯後又動了,她將銜燭的心徑直挖了出來!
而後對着銜燭又是一爪。
銜燭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依舊死死地擋在季安鷺面前,如一座堅不可摧地小山。
“師姐。”他的瞳孔漸漸妖化,強撐着道:“我還欠你一句話...”
季安鷺哭着道:“你別說了...你流了好多血,,,會死的。”
銜燭緩緩搖了搖頭,“對不起。”
對不起――在他們初到無心鎮做任務時,言語激烈惹得季安鷺生氣。
對不起――爲了利用她而對她下魅術,害得她生命垂危。
對不起――因爲他的一念之差害了好多人,還將姐姐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季安鷺不停地將自己身上微薄的靈力輸到銜燭身上,將自己學的所有醫術都用上,都於事無補。
銜燭如同一隻漏水的壺,不斷地嘔着血。
他強行扯出一抹笑,瘦得只剩骨頭的手扯下腰間的狐尾,上面迎風搖曳的鏤空小球裏赫然是他的妖丹。
他將狐尾塞入季安鷺手中,抱着她轉了個身,黑衣女子深入他體內的利爪被生生拔出。
銜燭狐眼一凜,將季安鷺推向了趕來的莫梔梔。
莫梔梔緊緊抱住了滿身是血的季安鷺,看到黑衣女子的一剎那驚住!
銜月?!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不對,她身上滿是死氣,是誰將她做成了活屍?
見季安鷺獲救,銜燭蒼白着臉笑了笑,如強弩之末全身迸發出一道力轉身撲向微微滯住的‘銜月’,帶着她義無反顧地衝向身後的鬼泣淵。
“姐姐對不起,燭兒這就來陪你了。”
墜落的瞬間,他看着季安鷺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是那句他在清秋峯上沒有說出口的話。
季安鷺瞳孔震顫,伸手要拉他,卻被莫梔梔死死拽住。
鬼泣淵怨氣極重,墜入其中的生物會在頃刻間被吞噬,若是季安鷺去拉銜燭,她也會被連累拖下去。
說她自私也罷,莫梔梔不能眼睜睜看着季安鷺去送死。
作者有話說
幾個配角下線,截至目前爲止大戰的盒飯熱了一半。(羣像寫得是真累qaq)
寫得快明天大戰就結束了!
明天我繼續見縫插針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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