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 章
自百年前鬼將潺虞制隗屍引發三界動亂後此處就成了那些隗屍的埋骨之地,久而久之怨氣極深。
無論人、妖、鬼三界對其都諱莫如深,據說曾有大乘修士遭對家暗算墜入其中都不曾再上來,且常有慟哭聲繚繞,故而成了五域的禁地――鬼泣淵。
此時的鬼泣淵上烏雲遮日,方纔還碧空如洗的天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彷彿被一層霧霾籠罩。
兩名身穿藍色繡雲紋弟子服的少年被反手綁於鬼泣淵上方,由一根薄如蟬翼的縛仙索墜着,彷彿迎風一吹就會落下。
在他們之下有一狐耳少年和一全身包裹在黑色衣物中的女子守着,其四周包圍着數百眼斜鼻歪的隗屍,闔着雙目不動分毫。
距離他們百丈之處,有兩方人馬在對峙中。
左首正是以明詢爲首的昆吾宗衆人攜修真界各宗各家,謝、青、季三大修煉世家的家主全數到齊,只是不見各家小輩的身影。
而右邊那方人馬人數極少,僅有一黑衣散發的俊美少年攜三位身着黑色勁裝的下屬。
哦對,在他們不遠處還有一位粉裙女子攜帶兩位黑衣男子遙遙相望,似在看熱鬧。
“哼,青玄你勾結妖族捉我昆吾宗兩大掌門親傳弟子將我等引誘至此究竟是何居心?”
說話之人正是鶴鳴,他可以強調了青禾與季付的身份,頓時其下弟子紛紛應和。全然忘記對面之人是他們曾拘禮膜拜的大師兄。
流芮本着一邊合作一邊看沈棠好戲的心情一旁觀戰,不料上來就被潑髒水,俏眉冷豎就要發作,卻被身側的黑衣人不動聲色地拉住,她這纔沒有出手擰斷鶴鳴的脖子。
流芮身側另一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修士擡起眼皮看了眼兩人無聲的互動,落寞地垂下了眼。
另一邊,沈棠挑着好看的眉峯如看一羣跳樑小醜,視線始終落在對面簇擁的白衣人身上,氣定神閒道:“離人焱,我師父在哪?”
明詢清冷的目光和沈棠對上,淡色的眼眸平靜無波,沒有急於辯解。
離人焱是百年前上任鬼王的名諱,對於大多數的普通弟子來說是個陌生的名字,他們不知道沈棠爲何稱明詢爲離人焱,但是他們都知道五年前沈棠身份暴露弒師一事。
馬上就有其他宗門的弟子站出來義憤填膺道:“沈棠,玄真子道君五年前死於你手,你還有臉問明詢道君你的師尊在何處?”在他們這些人眼中,沈棠這個詞比青玄二字更爲熟悉。
知道離人焱名諱的衆宗門掌門、長老及世家家主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因爲明詢未置一詞,沒有否認。
沈棠連撇都沒撇他一眼,長睫垂下低低笑着,指尖凝着鬼氣。
下一瞬那弟子的喉間便出現一道血洞,倒地不起。
他身邊的弟子立刻散去,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
鶴鳴聽後身形顫動,正在思索如何回擊,卻見沈棠秒殺一人登時厲喝道:“青玄,你竟還敢當衆殺人!簡直不將我們修真界放在眼裏!”
“就是!”衆人被他煽動,紛紛指責怒罵沈棠,全然忘了離人焱三字。
“簡直不知死活。”
“怕是窮途末路了。”
“離人焱你找的這條好狗倒是不錯。”沈棠出言譏諷,眉宇間蘊着不耐,他來此的目的只有潺蒼的下落與那大乘修士,明詢這一套他沒有心情應付。
鶴鳴頓時面色張紅,他好歹也是昆吾宗一峯長老,昔日也曾是沈棠的師長,他竟如此侮辱於他。
“還不讓你的走狗退開,將青家和季家的少爺放下來。”很快有人替鶴鳴解了圍,那人指着百丈外守着兩人的銜燭等‘人’。
沈棠的耐心即將告罄,瞭解他的末荇立刻出言譏諷,“我們可沒有攔着你們,若要救他們你們自己去啊。”
“你們的狗守着,我們如何救他們?”那人不信邪地回懟,眼珠轉動。
末荇:“你哪隻狗眼看出他們是鬼界的人?”
“你!”那人說不過末荇立刻轉了苗頭,“叛徒銜燭是半妖,你們又與妖界勾結,怎麼不是你們的人?”
正在瓜田裏亂竄的猹,哦不小錦鯉立刻丟掉了手中的瓜,不再忍讓,嬌喝道:“誰說半妖一定是我妖界的人?”雖然背地裏真的是她的人。
她又道:“銜燭還有一半人族血脈呢,怎麼不說是你們中某個道貌岸然之輩的手下,特來混淆視聽。”流芮意有所指,眼神流連在明詢身上,意思十分明白。
而人羣議論中心的銜燭一言不發,垂着頭看不清他是何表情,但他隱於袖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無人注意到被懸於高處的季付正緩緩醒來,他睜眼後暫時有些迷惘,發現自己身在何處時,他身形晃動眼神馬上清明起來,一眼就看見了人羣中的季家家主季凜。
“爹!”
季凜心中正對明詢起了疑慮,好似能想起什麼來,但一聲爹將他的思緒打亂了。
明詢平靜的眼神也閃過一絲訝意,神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冷靜異常。
“付兒?”季凜急道,恨不得立刻救下他,可那處還有隗屍擋着,貿然動作反而會害了他。
季付這會看清了下面的形勢,也看到了遙相對峙的沈棠和明詢。
聽着下方弟子所說之話,他立刻道:“抓了我們並綁至此地的人並非大師兄,而是另有其人。”
鶴鳴暗叫不好,就要出手擊暈他卻被明詢攔下。
“就是如今昆吾宗的代掌門,青禾的師尊,明詢長老!”他憎恨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明詢,那日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青禾早已死在明詢手中!“銜燭就是他的人!”人羣一片譁然,炸開了鍋。
季凜面色大變,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季付絕不會在這種場合隨便亂說。
“明詢長老,可否給我和青兄一個合理的解釋。”季凜冷下眼神,看着明詢處事不驚的樣子心中的疑竇越來越大。
鶴鳴硬着頭皮,試圖穩定衆人的情緒,“諸位,我們不能中了青玄的奸計!”
“定是他命令屬下蠱惑了季付你們可別忘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彷彿有了底氣,朗聲道:“銜燭是九尾妖狐的兒子,世人皆知這一族最善蠱惑。”
有些人開始慢慢信了他的話。
鶴鳴再接再厲,將準備好的說辭拋出,“想必諸位還不知當初玉崇宗之事就是那狐妖受了青玄指使這才自爆,平白害了那麼多人。”
“天吶!竟是如此!”
“果然是鬼界之人,心思歹毒。”
季付見衆人要被鶴鳴忽悠過去,正待開口卻見季凜對他搖了搖頭,無論綁他們的銜燭是否是明詢的人,他現在都不該替沈棠說話,他們正邪相對,不該摻和在一起。
季家衆人中有一瘦小的身影,緊緊注視着季付兩人的情況,試圖靠近那處,一直低着頭的銜燭如有所感地擡起頭,看到熟悉的面孔是滿面驚駭,眼神罕見地慌亂。
她怎麼來了?
流芮看不下去了,難得幫沈棠說話:“我說你們這羣人,一直被別人牽着鼻子溜着跑有意思嗎?”
“我們妖、鬼兩界被你們奉爲邪道,殺你幾個人怎麼了?”
“便是你們正道,這百年來又揹着三界共和的條約害了我們多少人?”
“他!”流芮直指明詢,諷刺道:“剛纔都沒有站出來否認自己的身份,你們就不懷疑?”
“離人焱,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變成敢做不敢當的鼠輩了?”
‘離人焱’這個名字不僅鬼王青玄提起,現在甚至連妖王都提到了,一些資歷老的修真界大能開始將目光投向一言不發的明詢,目光驚疑不定。
衆所周知,那位七十年就銷聲匿跡了,甚至有人都懷疑他已經隕落了。
越來越多的人將視線轉移到明詢身上,甚至有人疑惑,“明詢長老怎麼不否認啊?”
“代掌門從剛纔起就沒有說過話。”
明詢身爲大乘修士,自然能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衆多目光。
他轉向流芮,目光平靜周身繚繞着霜寒之氣,如一貫所爲意簡舊shigg獨伽言駭道:“子虛烏有之事,本君爲何要認?”
見此流芮哼了一聲,她深知現在還不是暴露銜燭的最好時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怒氣退了回去。
一旁正想拉住她的黑衣修士伸出的手落了空,自嘲般笑笑,芮兒竟是變了許多。
明詢的話大多是弟子都信了,但以季凜和青家家主爲首的兩大世家都沒有說話,他們並非一經鼓動就輕信他人之輩,更何況還有季付親口說的話。
反觀謝流此時倒是站了出來,鶴髮童顏的他氣息綿長,穩穩地掃了衆人一眼,“我們此時不應一致對外,怎生遭他人一挑撥就自己起了內訌?”
他掛着儒雅的笑容轉向沈棠,意有所指道:“老夫的長孫前些日子不見了蹤影,也正想問問鬼王閣下。”
沈棠嗤笑一聲,“謝家主此言甚是好笑,腿長在他謝雲衍身上,與本座何干。”這話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彷彿在他偏殿躺着的人不是謝雲衍一般。
謝流笑意不變,正待說什麼卻被人打斷。
“咯咯咯,好一個子虛烏有的事。”女子自空中御劍而下,身後跟着着鵝黃破仙裙的嬌小女子,“離人焱,你敢與在場的諸位說說百年前究竟是誰引發的隗屍之亂?”
“又究竟是誰殺了流螢欲給寒酥續命?”
接二連三的質問和嘲諷,令在場所有知曉百年前之事的人變了臉色。
尤其是流芮,她瞪着美眸看向來人,周身戾氣暴漲,“你說是離人焱殺了姐姐?!爲了替寒酥續命?”難道姐姐的死另有隱情,並非爲了潺虞而死?
在場很多人都是見過清秋峯的雲香長老,立刻認出了來人,但觸及她周身的氣息時驚駭不已,“雲香長老?她怎麼也是鬼修?!”
雲香在衆人的注視下步履平穩地走向明詢,定定地注視他。
素來溫婉柔和的她此刻目光中充滿了濃郁無法化開的憎恨。
明詢笑意微滯,沒想到當年逃走的那隻鬼魘就潛藏在自己身邊,幾十年來他竟毫無所覺。
另一邊,沈棠看到鵝黃身影的一剎那立刻飛身到她左右護着她,凝眸注視着莫梔梔,“你來這做什麼?”
說完後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沈棠補了一句,低聲道:“此處很危險。”就連他都不能保證全身而退,她怎麼能來?
金之煥竟將他的話視作耳旁風!
他下意識執起莫梔梔的手想送她離開,又彷彿想到什麼,落寞地鬆開了她的手。
莫梔梔非但沒有遠離沈棠反而在他鬆手之際反手牽了回去,與之十指相扣,“來尋我良緣永結的夫君。”
“你...說什麼?”沈棠怔住,待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時,白如玉瓷的俊臉罕見地飛上紅霞。
莫梔梔側首微昂下巴,杏眸如水,盯着他的紅眸莞爾一笑,“尋、我、夫、君。”
作者有話說
死遁倒計時,大戰大概還有2-3章。
ps:今天工作太忙了_(:з”∠)_累死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