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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7 章

作者:温子蕴
一整瓶的仙品固元丹被莫栀栀喂给了谢云衍,辅以仙力护住他的心脉這才止住了他胸前血流不止的伤口。

  谢云衍的睫毛动了动,双目睁开,雾霾蓝的双瞳黯淡无光,慢慢聚焦看向莫栀栀,失了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师姐...”

  “你…你可有好受些?”莫栀栀忙慌乱地低头看他,一时将屋内的另一人抛之脑后。

  满心满眼的都是男主不能死,他若死了所有人都会死,更何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還是师姐弟。

  冷淡如谢云衍却一片赤子之心待她好,她又怎能感受不到。

  “我、我沒事,师姐快..快走。”谢云衍艰难地开口,视线越過她看向呆滞而立的沈棠,“是、是他...狐妖自爆为他唆使。”知道這则消息的他一刻都等不了,只想带着莫栀栀离开冷血无情的沈棠。

  能坐到鬼王的位置,他又怎会是個心慈手软的良善之辈?

  是他的错,当时应该更强硬些,不让师姐跟着沈棠离开。

  “你說什么?”她愕然抬头,看向不远处冷眼不语的沈棠。

  怎么会是他呢?

  难道那时的他谋划的是玉崇宗嗎?

  她的目光迷惘,心痛难耐,带着仅剩的一丝侥幸,问他:“真的是你做的嗎?”

  沈棠木然的眼神动了动看向她的双眸,薄唇张了张,想跟她說自己能解释,想矢口否认,可他的性子使然,从不屑于否认自己做過的事,也不愿在情敌面前狡辩。

  他喉结滚了滚,语调沒有起伏却掷地有声,“是我。”

  “好、好、好。”莫栀栀尝到了咸腥味道,泪水汹涌地流出冲散了她面上沾染的血迹,笑的讥讽:“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是我错了啊!”

  她只觉从脚底钻起来刻骨的冰冷,固然扶义和衔贞有着打不开的死结,但那座殿内的其他人终有无辜之人,更何况当时還有她、還有季安鹭還有许多昆吾宗的同门,他却让衔贞選擇自爆這种同归于尽的手法。

  莫栀栀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杏眸的失望渐渐演变为绝望。

  沈棠知她定是误会了,下意识向她走近两步,“当时我并非想害你”纵然他想不起当时的感受和想法,但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定是有别的原由!

  莫栀栀背過身去,蹲下试图抱起谢云衍,口中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你不必再說了,昔日是我莫栀栀识人不清,不知你青玄本面,误了你的事。”

  “师姐,我自己可以。”谢云衍见瘦弱的她试图将自己抱起来,试图挣扎着自己起身。

  可他终归伤得太重,根本起不来,反倒再次晕厥過去。

  莫栀栀捡起落在地上的潜龙剑,将散落在地污了的糕点一块块收进油纸包,细细包好放在胸口。

  指尖凝着仙力,将谢云衍小心地托在手上,她转身向殿门走去,再也不看沈棠一眼。

  沈棠半垂的眼睫抬起,见莫栀栀连看他都不愿,他眼如寒星,血色再次占据了他的瞳孔,冷厉道:“你要去哪裡?”

  殿门在莫栀栀面前‘砰’地合上,她冷硬的目光动了动,转過身平视沈棠,目光缓缓平静了下来,“离开你。”

  从鸿硕城到落雁城再到灵泽城,莫栀栀带着沈棠走過了两人曾经一同去過的所有地方,纵然沈棠還是沒有恢复记忆,她也以为他们二人的关系還能修复到从前那般。

  她以为眼前的黑衣少年终能变回她认识的那個清风朗月的沈棠

  如今的這段关系,连同感情本就如在火焰高出悬挂的细绳,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被突然窜起的火苗烧断。

  终究是她奢望了啊。

  沈棠紧抿着唇,视线不离她怀中的谢云衍,冷声道:“他可以离开,但你不可以。”

  “你不能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莫栀栀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若我一定要离开呢?”

  沈棠神色一变,身上的气息□□,无名回到了他的手中,剑尖一指,“那我就杀了他。”

  莫栀栀浑身一颤,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目光清明而坚定,她小心地将再次昏睡過去的谢云衍放在门边,让他靠着门扉,拿出防御法宝护着他。

  与此同时,戮恶剑出鞘。

  “我会护着谢云衍,生死不论。”莫栀栀执着剑一步步靠近他。

  沈棠自然看到了她的动作,心如刀绞,神色似哭非笑,声音冷沉:“你要为了他与我相对?”

  “莫栀栀,本座为你一让再让,处处纵容你。”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刻意将剑尖避开了莫栀栀,叱问她。

  莫栀栀只是笑着,余光看着生命垂危的谢云衍,“从你想要杀谢云衍的那一瞬,我們就站在了对立面。”

  “前些日子,是我叨扰了鬼王您,从今往后不会了。”

  她举剑相对,丝毫不退让。

  大开的窗户吹入带雪的寒风,冰冷彻骨,反而让莫栀栀的灵台思路更清楚了,她下定了决心不死不休。手起剑至,她用的是凌云剑意。

  就如同五年多之前,他手把手教会她凌云剑意一般――

  ‘莫栀栀,你听着,剑意无形,是为凌云’,意气风发的碧衣少年,单手负剑沉声指导莫栀栀。

  ‘错了,手肘太高,气息下沉。’他压着她的手肘。

  ‘不要慌乱,气息放缓。’他抚着她的背,替她顺着灵力。

  往事种种,于今日湮灭。

  這一招一式既为他教给自己的,那么如今她以此剑意与他诀别,低呵:“青玄,出剑。”

  打斗中沈棠总是刻意地避让她的锋芒,只守不攻。

  莫栀栀又怎会看不出,但她的心已经冷了下来,招招狠厉,丝毫不留情。

  沈棠面沉如水,眼神未曾从她身上离开一瞬,大乘巅峰的鬼修,只是狼狈地躲着她的攻势。

  脑中有碎片似的回忆试图冲破桎梏,刺激得他头疼欲裂,气息不稳,额角流下一滴清汗,落入空中消失无踪。

  莫栀栀即便用上了仙力,但她仍旧不知真正的青玄底线在哪裡。

  突然,沈棠的手动了动,无名被他提了起来。

  莫栀栀以为他终于要出招了,在两人错身之际,循着他的破绽刺了過去。

  ‘噗嗤’剑入血肉的声音。

  剑光掩住了莫栀栀错愕的眼眸。

  昏暗未点烛火的殿内起了无数剑影,映着殿外初升的皎月旧shigg独伽,于莫栀栀身前现形。

  這是当初她一直学不好的最后一式,不同于明询的风雅剑意,凌云剑意最后一招极难。

  這一招声势浩大,直接震破了门窗,很快就会有鬼兵听到动静赶来。

  戮恶剑直直地刺入沈棠的胸膛,他竟在莫栀栀抬剑刺来的一瞬间扯去了护体的鬼气。

  她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眸中的错愕及掩埋的恨与怨怼。

  “为、什么?”

  他周身动荡,向后撤了半步勉强稳住身形扯着笑,“還给你。”

  五年前在昆吾宗主殿,残阳如血的映照下,沈棠含笑握着她的手执着无名刺入他胸膛,他說不会让她无端蒙难。

  而今她亲手,义无反顾地刺了他一剑,只为离开他。

  外面已经响起了鬼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莫栀栀眸光动了动,将戮恶拔了出来收回。

  强压住心底的异样,她背過身走向歪倒在地的谢云衍,全程不发一言。

  当她托着谢云衍即将踏出残破的寝殿时,沈棠开口了,声音干涩沙哑,透着极度的悲伤。

  “若我也会死呢?”

  莫栀栀顿住脚步,扯着嗓子轻声道:“那一剑,我并未伤你要害。”

  沈棠阖上眼,低低地笑了声,剑魂不归位他也无法长久地活下去。

  他沒有再阻拦她,眼睁睁地看她跨出殿外。

  “对了,此物還你。”

  她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怀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恨又非恨,“你不是我所认识的那個沈棠,也记不得我們的约定,你的东西我怕是受不起。”话音刚落,她召出戮恶御剑离开。

  “叮灵”――

  一枚小巧的银色发簪被扔了回来,掉在沈棠身下汇聚滴落的血泊中。

  沈棠微睁眼帘,垂眸看着脚边染上的血色的银簪,他不是沈棠嗎?

  他以为二人已经交心,他以为她爱得是他

  原来只是曾经的沈棠嗎?

  沉默了很久,沈棠才缓缓俯下身捡起银簪。

  胸前被戮恶刺穿的伤口還在汨汨留着血,他仿佛丝毫沒有感觉,苍白的指尖慢慢地,小心地拭去上面的血迹,而后珍重地放好。

  放眼望去,殿内有着诸多非灵力留下的痕迹,他挥了挥衣袖,将它们全数抹去。

  她暴露了自己有其他的能力,但他不能让這份危险留下。

  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這是怎么了?”云香发髻微乱,匆匆跑了過来。

  却见到了满殿的血色,沈棠一言不发地越過她,走向庭院内。

  此刻正下着极大的雪,幽昙花還在风雪中摇曳,香气袭人,美得炫目。

  沈棠目光发直,木然地扫過它们,挥袖离开。

  云香矗立在原地,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满是打斗痕迹的寝殿,她也猜出了一二。

  云香目光环视落在一边揉皱的红纸上。

  她心念一动捡了起来,展开的瞬间扑鼻的墨香袭来,上面的字若霜林无叶,瀑水进飞。

  可看得出书写之人的用心。

  触及內容,她心神俱颤,棠儿這是

  待她行至殿外,却见来时還曾开得热烈的幽昙花竟全数败了。

  层层叠叠的花瓣落下,仅剩一根光秃秃的褐色根茎随着寒风孤寂晃动。

  火红的花瓣落于银霜覆盖的地面,灼人心神。

  作者有话說

  哎

  电脑還沒修好,我拿手机先发。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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