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番外：鬼蝴蝶
蒋雨行嘴巴蠕动两下，沒能說出话来，偏头去看蔺峥的反应。
蔺峥看起来倒是很冷静，沉默地看着凌江玥良久，问：“怎么找過来的？”
“你的信息素像和尚庙裡的蒜苗回锅肉一样。”凌江玥說完，实在享受不来鲜花饼了，塞回包装袋裡，扶正自己二十块钱买的簪花草帽，朝河边走近几步。
蒋雨行自认为低声问许嘉言：“蒜苗回锅肉？他信息素味道這么豆瓣风？”
abo小說裡都沒這么刺激的设定。
许嘉言：“……神经病啊你，她的意思是說蔺哥信息素味道很明显，她闻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蔺峥面无表情扫视他一眼。
凌江玥离开澜沧江，搭小三轮儿去了個苗族小村落。
“她不喜歡被跟着。”蔺峥淡声說。
和“我找王志军”一样的语气。
蔺峥：“……”
鬼蝴蝶其实不是蝴蝶，而是一种像蝴蝶又不是蝴蝶的蛾子，属于野生蛊。
凌·专家·江玥沒靠近他们，从边上绕到了河边，踢了块石子儿下去。
這裡住的人不多，前面几家都是弓着腰的老人，坐在门槛前捡豆子。
容易生出一种“你怎么蠢得跟猪一样”的想法。
林珈說起刚才和许嘉言的对话：“原来她耐心這么差。”
凌江玥侧头，轻飘飘扫视他：“你不是說我是自由身，可以光明正大到处跑嗎？那我想来就来，需要通知你？”
凌江玥走得毫不留恋，蔺峥下意识想跟上去，脚动了动却沒迈出一步，垂落身边的手重重按了下食指关节。
“脾气還大。”蔺峥說這句话时表情语气都很平淡，但林珈总觉得话音裡带着似有若无的低笑。
狠心是真狠心，两百多天裡连凌江聿都沒见過一面。
蒋雨行他们仨也被這個形容搞得无语两秒，林珈看一眼设备，探测范围内已经不见巨魾的身影。
然后她回头說：“鲶鱼怪要回家拉肚子了。”
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這裡的人认为，如果有小孩儿生病，身边就会出现這种蛾子，要是被咬一口，那小孩儿的病就再也好不了了。如果在蛾子刚刚形成蛊虫的时候抓住它烧死，小孩儿的病就能立马变好。
——听起来很神奇，路锗之当年认为一切神秘现象都有科学解释，所以也认为，這個烧死就能给人治病的蛊虫很可能是某种能帮助他完成精神控制研究的好东西。
“你不是不想来调查吸血毯的事？”蔺峥问。
看来也不是人人都能当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把自己认为简单得眼睛珠子一看就能明白的东西掰碎了讲给别人听，還要让对方赞同且理解這個道理，真的是件非常考验耐心的事。
半年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蔺峥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好不容易重逢，他竟然還能心平气和来查案？沒情绪激动发生点什么你死我活的较量？而且较量居然不是他赢？
然后继续自己摸瞎乱找。
“不是說吸血毯腹部有很多能剥皮吸血的吸盘？七鳃鳗只有一张嘴都能咬死人，更别說带上了一家人的嘴。蚂蝗不仅沒有吸盘還体型更小，但它吸血……算了。”
蔺峥的视线一直追着她。
蒋雨行沒想到那茬，只以为是他担心跟上去会被凌江玥收拾，還感叹：“果然，实力才是爱情裡谁当主宰的决定性因素。”
“确实回家了。它真的吞了吸血毯？”
阳光从斜对方照過来，铺得河面波光粼粼，映着她的侧脸形成一层浅浅光晕，眨眼时眼睫毛簌簌轻颤，看起来柔顺又乖巧。
杂草长到人高的荒地无人光顾，灰扑扑的木头房子老旧沧桑，连艳阳天下土路上的尘土都飞不高，仿佛整個村落都被一层看不见的塑封薄膜固定了，寂静得不像存在于热闹的现代社会。
她穿着在村子裡走上走下，也不主动說话，有老人叽裡咕噜问，她才說：“我找鬼蝴蝶。”
虽然心裡话沒讲出来，但“算了”两個字表达出的鄙视和不耐烦已经够明显。
她把安全和自由看得比其他一切都重，就算有人冲上去向她表达爱意，她第一句也是问怎么找到她的。
“我有我的事做，少问。”她头也不回說。
林珈他们被堵了下，又去瞄蔺峥。
老人又叽裡咕噜說一阵，她听不懂，不過不妨碍她跟着点头。
她讲到后面有点不耐烦，拉着脸突然不高兴。
许嘉言被她阴晴不定的性格搞得不敢說话，生怕她一個不高兴就控制他大脑让他跳河淹死算了。
…
“怎么不追上去？”蒋雨行使眼神，比当事人還急。
半年多前，他们還是警察和犯人的关系呢。
“别问我，”她把帽檐拉下来挡住刁钻刺眼的阳光，“查明生物信息是你们的工作，问一個到处杀人的半生物体干什么？”
凌江玥做不好科普老师，拉着脸转身走人。
蔺峥叫住她：“要去哪儿？”
林珈：“你们两個能不能别活在旁白裡？让位置给专家。”
毛肚……形象是形象，就是有点恶心人。
陡然进来個穿着孔雀蓝苗族服装的年轻女孩儿，像平静湖面跳进来一尾鱼。
正是吃饱饭好午睡的時間，一切都寂静着。
呛口辣椒似的，蔺峥沒說什么，旁边三個人先左右看看：“你们今天碰见的？”
凌江玥当沒看见他们的微妙表情，盯着河面又看了会儿：“不用费力气了，鲶鱼怪還沒死，你们找不到那张毛肚的。這條什么江很深，除非带着仪器跳下去游泳，不然检测不到它在哪儿。”
林珈“啧啧”两声，他又收敛起表情，转身对着河面，說：“再检查一下，看看那位‘专家’說得对不对。”
许嘉言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认为巨魾和吸血毯搏斗，一定是吸血毯赢？巨魾重几百斤，牙像钉子，消化能力也强，恒河流域的巨魾甚至能快速消化成年人类的尸体。”
凌江玥从景区路過的时候，被忽悠着买了套民族服装拍照，照片呆呆的，裙子倒是還行。
她来云南可不是纯旅游的，了解神秘蛊虫才是最终目的。就允许特调处有正经工作，她不能有嗎？要不是中途被某個不讲信用的人找到了，她现在本应该在山裡找虫子的。
可惜他假死换了身份，沒那么多帮手帮忙研究這個可能，他自己呢，又沒那個命，所以就搁置下来。
最后她站在了這裡。
如果路锗之现在是還剩半口气的活尸就好了，她挺想带他来看看，再劝劝鬼蝴蝶忍一忍去咬那個老梆子菜，他眼白上翻心脏骤停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