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雙修?雙休!

作者:良弓難張
朱繪和顧灼追上玄蔘,又是一陣纏鬥。銅鈴纏在玄蔘手腕,隨着他動作間響個不停,掌風伴着脆鈴響,似古樂聲聲入耳。

  銅鈴在三人手中傳來傳去,最後又被玄蔘搶了回去。朱繪看着玄蔘揚長而去,神色低沉。

  “你沒看麼?”顧灼喘口氣問他。

  “沒有。”朱繪擦汗搖頭。

  “那你買它幹什麼?”顧灼又問。

  朱繪從身上摸出冊本,表情略顯陰森道:“爲了現在看!”

  顧灼湊過去也要看他手中的冊本,朱繪疑惑看他,“你沒買嗎?”

  顧灼搖頭。

  不對啊,他明明看見顧灼同商陸講價拉扯了半天啊。

  “那不行!”朱繪一把合上手裏的冊本,“師弟,你不買還想看,哪有這麼划算的事兒?”

  顧灼想了想,也是,伸出手掌道:“我們五五分。”

  朱繪猶猶豫豫,勉強同意了。

  顧灼勾脣一笑,朱繪並不知道,其實顧灼買了,他買了八本,全都高價轉手給了其餘弟子,特地剩了大師兄這個冤大頭願意按照原價同他均攤。

  兩人看完冊子,將冊本收回去,若有所思。

  “你說準嗎?”朱繪問他。

  顧灼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兩人相視一笑,去找玄蔘試答案去了。

  雲山大會期間,雲山都會早早備好一些咒符贈給別門仙師,以作謝禮。

  但商陸這份一開始並沒給人準備,畢竟雲山也不知道涿山會不會放不放人,聽說商陸在硯山燒了化樂閣後就被罰了。

  這次難得過來,錢爍打算帶着冊本讓人親自挑着,給人畫一套好的。

  用的是蓮紋金紙底,鳳尾硃砂筆,寒潭雲霜墨。

  商陸翻着冊本,瞧着上面一些個亂七八糟的符咒,什麼坤陣地縛符、震陣衍木符、巽陣御風符……下面跟着的註解密密麻麻也是一大堆,商陸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轉手將冊本還給錢爍,皺眉道:“你看着畫吧,我看着都像鬼畫符。”

  錢爍:“……”

  錢爍只好自己挑着畫,商陸低頭看着金紙上的痕跡,恍恍惚惚突然想起個事兒,問道:“對了,倘若一個人忘記過去發生的事情,可有什麼符咒能讓他記起來?”

  “忘事?那不是很正常嗎?”錢爍停下筆擡眼看他,“人都會忘事兒啊。”

  “不是!”商陸否認道,“不是正常的忘記,是全忘了。”

  全忘了?失憶症嗎?

  能讓人記起過去的咒符……

  錢爍沉思片刻,猶豫開口,“有是有,我記得咒符第四百一十三冊……不對!”

  “怎麼了?”商陸見錢爍突然面色凝重,問道。

  錢爍想起來了,“這憶符雖然能讓你記起自出生就發生的事情,但其效用也只能維持一天,並且這東西有極強的反噬,多過五張,便會燒心灼肺,毀脾爛肝。”

  怪不得昨日他問到胡谷此事,胡谷說沒有這種咒符。原來竟是這樣,看來也不是個長久的法子。

  不過,商陸想了想,萬一有天用得到呢,只要不超過五張不就好了。

  商陸止住話頭,沒再追問。默默地從果盤裏撿起個黃梨,覺得有必要去一趟雲山藏書閣,須得尋個由頭把胡谷牽扯住。

  錢爍繪製好符咒,在桌上鋪平等着靈墨滲入金紙裏時,突然想起件一直以來就想問商陸的事兒,此時良機,錢爍怎肯錯過,忍不住好奇地問:“商仙師,當年天下仙門衆多,論實力,硯、雀、涿、傅、雲五門更是不相上下,商仙師爲何會去涿山?”

  商陸嚥下口中的梨肉,滿不在乎道:“奧,因爲老頭……因爲我師尊屈舀說只有涿山有雙休。”

  “啊?”錢爍滿目震驚,啥?雙修?

  一來是驚訝天下第一仙師屈舀居然是靠這種東西將人騙去涿山的,二來是驚訝商陸居然會因爲這種東西才答應留在涿山。

  錢爍感覺困惑又迷茫,恍惚了許久才結巴道:“商仙師如今雙修?”

  “那是自然!”商陸得意道。

  錢爍眼底忽地劃過一絲嫉妒,他如今還未結道侶,商陸居然早有與之雙修的人。眼神泄出些憤懣,可再看商陸這相貌,也確實儀表堂堂,頗有清冷仙人之姿,不說話的時候更是驚爲天人。

  念此,這眼底的嫉妒又化爲了羨慕,也不知是在羨慕誰,錢爍小心翼翼問道:“那……不知……商陸仙師平時都和誰一起雙修?”

  錢爍差點就要按捺不住心底的興奮,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他從未聽說過商陸有什麼道侶,倘若有,那可是轟動五門的大事!

  和誰一起?

  商陸又啃下一口梨,眼珠轉了轉,莫不是問他雙休時是和誰待在一起?

  不過他問這種問題幹什麼?尬聊到一定地步還真是什麼都問得出來。

  商陸斟酌開口,“一般都是和玄蔘啊。”

  他就收了玄蔘一個徒弟,玄蔘若是不出去修習,那南苑不就他們兩人嘛。

  玄蔘?!

  錢爍好似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

  和玄蔘?

  這等涿山密聞他怎麼一點兒風聲都不曾聽見?!

  不過很快他有捕捉到另一關鍵信息,商陸說的事“一般”,那……

  錢爍又問,“那二般呢?”

  “什麼二般?”商陸感覺這人有點兒奇怪,正想着兩人是不是說的不是一個東西,就聽到玄蔘在屋外喊他。

  “師尊!”

  錢爍聞言背後一僵,慌張起身道:“哈,天色不早了,今日與商仙師交談甚歡,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我們下次再約,下次再約啊!”

  說罷便落荒而逃。

  商陸愈發感覺奇怪。

  “怎麼了?”玄蔘方纔看見錢爍出去時舉止有些詭異,看他的眼神也不大對勁,覺得定是商陸和他說了什麼。

  “倒也沒怎麼。”商陸也正困惑着,“他就問我涿山雙休的事。”

  “雙休?問這幹什麼,不就一週休兩天嗎,嘶……”

  玄蔘想了想,莫不是心生羨慕?又道:“雲山好似沒有雙休。”

  雲山有沒有雙修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爲着急忘了帶走筆墨的錢爍趕回來取時,聽到了更讓他震驚的事情。

  修兩天!

  這也太強了,他倆不累嗎?難道這就是強者的修行之路嗎?

  無境強者,恐怖如斯!

  錢爍又頂着壓力,在兩人的注視中取走了符咒,笑着尷尬退場。

  “你今日比試得怎麼樣?”

  商陸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轉移話題問道。

  商陸不提還好,一提雲山的比試玄蔘就一肚子火。

  不是對雲山弟子的怨懟,是對自己的。

  玄蔘嘆氣,“不怎麼樣,一開始還好,不過之後就感覺很奇怪。”

  商陸問他:“什麼奇怪?”

  玄蔘覺得有些丟人,迄今爲止,除了對上商陸,還沒這麼受挫過。低着頭不敢看商陸,自然也就沒瞧見商陸一幅心虛至極的模樣。

  “我同他們見面不足十次,但總感覺他們知我身法頗深,近乎瞭如指掌。”玄蔘匪夷所思,“我每次出招彷彿都在他們預料之中,可我又不曾同他們接觸太多,怎會對我這般瞭解呢?”

  一開始打的時候,玄蔘還沒有這種感覺,後來也不知怎的,再遇上他們的時候,次次落在下風。

  奧,那就是還不知道。

  商陸倏地鬆了口氣,眼珠一轉,朗聲道:“玄蔘,我問你,何爲知己知彼?”

  玄蔘神色迷茫,不明白商陸問他這些做什麼,但還是老實回答:“自然是知道自己和對手的情況。”

  “那這裏所說的情況都有什麼?”

  “天時地利人和也。”

  “你說的都是客觀,你忽略了主觀。”商陸將茶杯輕放於桌邊,“知彼還要知其知不知你。”

  “知我?”

  “他若不知,你大可順勢而爲,他若深知,你方可逆流而行。你若知他知你,多想一層,思慮在其上,反其道而行,必勝無疑。”

  玄蔘懂了一點兒,他只是猜測雲山弟子知曉他出招的走勢章法,倒是從未往深裏細細想過,倘若他們真的知曉,他又待如何?

  思索片刻,玄蔘遲疑開口:“那……徒兒如何知他知我否?”

  說多錯多,商陸不願同他講太多,佯裝不屑,“嘖,你都笨到這種地步了?你怎麼進涿山的?”

  玄蔘:“……”

  不是你把我留下的嗎?真不是你傻的時候了!

  玄蔘咬牙切齒,笑道:“弟子愚鈍,還請師尊指教。”

  “自然是……”商陸勾脣一笑,“露出破綻讓他贏一局,而後故作昏昏問其緣由,他若含糊其詞,令作他語,其人必知你。”

  商陸拎起茶壺往屋外走去,多提醒了他一句:“不過,這破綻要露的巧,話問得要旁敲,萬萬不可太明瞭,你自己悟去吧。”

  商陸不敢說太多,模棱兩可的教完就趕緊溜了。

  破綻?旁敲?

  玄蔘好似明白了,又好似沒明白,商陸偶爾說廢話,偶爾不說,這次倒是把他搞糊塗了。

  過了會兒他才發覺不對勁。

  不對啊!他一開始不是在和商陸說被人看透的事兒嗎,怎麼被商陸給帶偏了?

  算了,也許商陸是不想自己到時候輸得太難看。

  昨天下午由於玄蔘的失誤,導致銅鈴不在他手裏,後來朱繪和顧灼、辛夷他們撞到了一起,銅鈴被七八個人傳來傳去,亂作一團。

  那時候玄蔘和顧灼是最想掛上去的人,朱繪掛不掛都無所謂,倒是許子丘在裏面攪局,搶到銅鈴後也不掛在自己咒環上了,顧灼和玄蔘一追他,他就甩給別人,就想着看兩人着急。

  反正就是不讓他們掛,結局很明顯,顏色重置,時長清零。

  玄蔘在第二日第三場開始之前又將商陸說的話想了想,反其道而行嗎?

  今早這一場,玄蔘一點兒都不着急,只是在持鈴者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

  等持鈴者換了六七波人,離午時三刻還有兩刻鐘的時候,玄蔘才提步跟上去。

  從那人手裏拿走銅鈴很簡單,麻煩的是後面,不遠處朱繪和顧灼也跟着。

  玄蔘想了想,保險起見,單手抱起那人往北跑去。

  朱繪一個猛停頓在原地,雙眼瞪大難以置信道:“不會吧!”

  顧灼和許子丘也停下來,臉上無一不是震驚的神色。

  後面的幾人不明所以,接二連三停下來,辛夷走上前問:“怎麼了?”

  顧灼道:“玄蔘把老十抱走了。”

  “……”

  不至於吧。

  有人提醒道:“時間到了!”

  幾人朝上望去,銅鈴被穩穩當當地掛在了頂上亭裏。

  “掛上了嗎?掛上了嗎?”跑在最後面的萬渡心急地上前詢問。

  許子丘道:“掛上了。”

  衆人在下面瞧見了銅鈴,真的掛上了。

  朱繪自然希望銅鈴掛上,眸中閃過亮光,喜悅壓過了疑慮。顧灼微微一愣,心生疑慮,這不可能是老十掛的,可滿打滿算這一場玄蔘纔拿了兩刻鐘吧,他有那麼大的把握能贏?

  不過掛上去對他而言也確實優多劣少。

  終於就要到決勝負的時候了!

  下午開始之前,玄蔘私下先一步找到朱繪談合作。

  玄蔘問他:“怎麼樣?”

  “我不明白。”朱繪面露警惕,“爲什麼是我?”

  玄蔘早就猜到他會有此問,同人解釋道:“因爲就目前我們的持鈴時長來看,我的對手無非是你和顧灼,但是就實力而言,最後從你手裏搶走一定會比從顧灼手裏搶走要容易許多,我給自己選擇一條更爲簡單的路,有什麼問題嗎?”

  朱繪將玄蔘的思忖片刻,確實有一定道理。

  “最後一刻鐘,我們各憑本事!”玄蔘伸出手引誘道。

  一刻!

  玄蔘居然將爭奪的時長壓至一刻!只要能在最後一次保證銅鈴在他手裏,不給玄蔘,那得勝還不是手到擒來!這對他而言無非是最爲有利的條件,朱繪幾乎不假思索地拍上他的手掌,朗聲道:“成交!”

  最後一場一開始,玄蔘就飛奔出去。

  朱繪同顧灼交換了一下眼神,纔不緊不慢地跟上。

  玄蔘先一步拿到了銅鈴,又被辛夷奪了去。

  而後在衆人手中流轉,到了萬渡手裏。

  那銅鈴還沒被萬渡捂熱乎,就被許子丘勾走了。

  “許子丘!”

  許子丘回頭笑道:“欸師妹,你可不能因這跟我生氣,咱各憑本事的事兒!”

  萬渡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結果很快他就受到了大師兄的制裁。

  掌風朝他腰側襲來,許子丘彎身一躲,又被朱繪扯住手腕旋了半圈折到背後。

  許子丘被他手上的青色咒環晃了一下,愣神之間,手裏的銅鈴已經被人搶走了。

  “三師弟,抱歉了!”朱繪得意笑着跑遠。

  嘶——

  許子丘卻像是看見了什麼奇怪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身旁數影閃過,衆人朝着朱繪離去的方向奔去。

  許子丘從地上撿起根樹枝,尋了片陰涼地,在地上寫寫畫畫,時而皺眉,時而撓發,算來算去,也覺得對不上玄蔘的行爲……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在午時四刻的時候畫了個問號。

  如果說這裏出了問題……

  他明白了點兒。

  不行,他要跟上去看熱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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