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怀昔
看着倒飞出去的黄麟,赵进目瞪口呆,堂堂的登堂入室的一境武夫,就這么败了,败给了一個天生气海被烧穿不能踏入武道的病秧子了?
他急忙朝着外面跑,但猛然间肩头一沉,整個人就被压倒在地,林昭一脚踩在赵进的肩膀上,皱眉道:“我的门被你们弄坏了,不意思意思?”
“你……”
赵进咬牙切齿:“你想怎样?”
“赔钱啊!”
林昭皱眉:“你带人来找麻烦,就不想后果?”
赵进颤颤巍巍,从钱袋裡取出了十個铜板。
林昭接過铜板,看了赵进一眼。
赵进马上翻身就走,而就在冲出院门的瞬间,外面响起马蹄声,一匹战马掠過,硬生生的将赵进逼得退了回来,紧接着,一個身穿甲胄,骑乘战马、腰间悬剑的甲士出现在了林昭的眼中。
是一名巡城甲士,天池军的战卒,负责小镇的安全。
“怎么回事?”
巡城甲士的脸孔笼罩在头盔下,只能看到一双威严的眼眸。
林昭站在院子裡,不卑不亢道:“黄麟、赵进想要抢我的东西,挨了一顿揍,就像是你所看到的一样。”
“哦?”
甲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叫痛的黄麟,再看了一眼林昭,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旋即对黄麟沉声道:“起来,沒用的东西,滚回军营去!”
“呜……”
黄麟一瘸一拐,走之前狠狠的瞪了林昭一眼。
……
林昭皱了皱眉,麻烦恐怕還会陆续到来,黄麟在天池军中有靠山,据說,他的叔父是天池军中的一位百夫长,相当权重,恐怕自己以后還会有麻烦,但沒办法,该挣扎的时候自然要挣扎,总不能真的想蝼蚁一样被人踩在烂泥裡嗎?
之前,七岁到十四岁的小林昭确实受尽屈辱,沒少被小镇裡的大孩子们欺负,以至于在很小的时候,小林昭就认定了一個道理,“少年时,如果无力维护尊严,那就低头做事”,或许,也正是因为這個道理,小林昭才能活到今天。
但现在,不必了,林昭已经跟小林昭的记忆融合,已经几乎变成了同一個人,再加上古剑的出现,這种日子到头了,从今以后,再不受任何欺凌,何时何地,都要昂着头活着!
接下来,首要的事情依旧還是——搞吃的!
少年提着鱼篓与鱼竿,一路飞奔来到了白鱼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小镇背靠白鱼溪,自然要从白鱼溪裡找吃的,首先,来到了V字形陷阱区域,不出所料,昨天涨的水,今天就已经退了,V字形陷阱只剩下一小片区域,就在浅水的水草之中,林昭第一時間发现了一條至少两斤重的大鲤鱼,這种鲤鱼少见啊!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将鲤鱼抓住,放进了鱼篓之中,只见鲤鱼的鱼鳍位置都已经泛红了,這种品相是可以卖钱的,前街、后街有那么多的酒肆、餐馆,都可以卖给他们。
此外,還有几條中等大小的鱼也进了陷阱,被一一抓起,结果林昭還沒钓鱼,鱼获就已经足够一两天内的伙食了,一時間心头满是欢喜。
……
于是,改变今天的生存策略。
林昭不再钓鱼,還是稍微修复了一下V字形捕鱼陷阱之后,提着鱼篓子飞速回家,将几條小鱼都给处理干净晒在屋顶上,然后提着两斤重的大鲤鱼直奔后街不远处的一個酒楼,小酒楼生意冷清,老板是個勤快的中年人,正用抹布把桌子擦得锃亮。
酒楼叫百味轩,两层小楼,容不了多少客人,老板叫贾重,一個十分勤快,但却又一脸奸商相的人。
“贾老板!”
林昭出现在栏杆外,笑容灿烂。
“哟,這不林昭嗎?”
贾重抬头看了一眼林昭,道:“過来要饭啊?沒了,小店生意冷清,沒有剩饭给你。”
林昭翻了個大白眼:“谁来要饭,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這條鱼,我刚刚抓的,刚才還活着。”
“哟!”
贾重眼睛一亮,道:“好一條大鲤鱼,至少也得有两三斤重吧?两個铜钱收了。”
林昭再次翻了個白眼:“糊弄谁呢?這么大的鲤鱼就两個铜板?至少也得二十個吧?”
“沒办法。”
贾重指了指店内,道:“你也不是看不到,店裡一点生意都沒有,我就算是收了你這條鱼,熬汤给谁喝啊?”
“哦,這样啊……”
林昭看了看街上,說:“你看,马上就中午了,說不定很快就有客人了,如果有客人想喝新鲜的鲤鱼汤,你到哪找那么大的鲤鱼?客人要是坚持,你可不是一点钱赚不到了。”
“啧啧……”
贾重笑道:“還学会這一套了,不简单不简单。”
“谁啊?”
就在這时,楼上传来了一個清甜的女子声音,紧接着楼板震得嗡嗡作响,一個颇为肥胖的女子下楼了,也就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秒开始,老板贾重的神色立刻变得无比谄媚起来,看得林昭一脸嫌弃。
“庆儿嫂。”
林昭举起鲤鱼,笑道:“我刚刚抓了一條大鱼,想要问问你们收不收呢。”
“哦?”
老板娘立刻上前,揪着老板的耳朵就把他按在了柜台上,道:“你說你,這么大年纪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林昭這孩子一個人多不容易啊,当年他娘亲沒死的时候,对咱哪一天不是和颜悦色的,现在林昭日子過得艰难,买他一條鱼怎么了?”
說着,庆儿嫂一脸带笑:“林昭,鱼放下吧,算你十五個铜板,怎么样?”
林昭一阵无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是有道理的,不過……這條鱼十五個铜板,其实也還能接受,于是欣然将鱼放下,道:“成交!”
“好嘞!”
老板贾重一脸谄媚笑容:“我家娘子果然秀外慧中,了不得了不得,沒有想到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我這小店注定要生意兴隆咯~~~”
林昭拿了钱,飞速离开。
“這小子……”
庆儿嫂从栏杆上探头望了一眼,道:“怎么回事,今天变得這么风风火火的,好像火烧房子了一样。”
“谁知道呢。”
贾重微微一笑:“不過這小子活到现在也确实不容易,還好還好……”
說着,他看向庆儿嫂一张圆圆的胖脸,笑道:“娘子,你最近越来越好看了呢。”
“无事献殷勤!”
庆儿嫂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怒道:“有這時間为什么不去把厨房洗刷一遍?”
“好嘞娘子!”
……
林昭揣着十五個铜钱,外加赵进那裡得来的十個铜板,一口气在米面铺子裡买了五斤面粉,然后匆匆回家放好,這些面粉至少可以烙二十個面饼,人在饥饿的时候,沒有什么比面饼更加实在,放好面粉之后,从墙上取下了一把长弓,装上一壶箭矢,腰间别上柴刀,然后揣着最后的几個包子就匆匆出门了。
今天的计划是上山,天池岭的东西两侧都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靠山吃山,如果能猎到几只兔子、一头鹿之类的,基本上生活就能大大改善了,而且现在开始练拳了,体力消耗极大,几趟拳打下来就饥肠辘辘了,這些都是林昭必须考虑的事情。
今天,能猎到猎物最好不過,就算是猎不到,至少也能在山脚砍点柴回家把院门给修好,好歹……现在家裡有五斤面粉,不再是家徒四壁了。
穿過白鱼溪,朝着山上走。
大约两個小时之后,近二十裡山路,林昭已经来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区域,林昭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山峦之间,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猫着腰,就像是一位老猎人一样。
這把弓箭是郭冬阳做的,箭术一样是郭冬阳教的,郭冬阳這個人脑袋活络,基本上什么都一学就会,很讨大人们喜歡,而林昭则不同,他沒有郭冬阳活络,但贵在做事仔细认真,所以他学东西虽然慢,但一定会学得很精,就比如箭术,郭冬阳教他箭术,但如今林昭的箭术早就在郭冬阳之上了。
……
一直在大山裡逛到了接近黄昏时,毫无收获。
林昭追踪了几十泡动物的粪便,但却始终沒有斩获,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却发现远处的林子裡有林叶动摇,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头小鹿,但至少也有四五十斤重了。
“沙沙……”
他猛然一猫腰,小心翼翼的接近,就在进入射程的那一刻,马上拈弓搭箭,瞄准小鹿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射出一箭,一時間,箭矢离弦,“嗤”一声化为一道残影掠過林地,紧接着那小鹿就惊走了。
“射中了嗎?”
林昭心头一咯噔,急忙飞掠而至,沒有发现箭矢,但一旁的草叶上有血迹,他循着血迹追了過去,发现更多的血迹,并且血迹中有气泡,根据他记忆中的狩猎知识,既然有气泡,說明大概率這一箭是射到小鹿的肺了,它必然逃不远,只要跟上就有斩获!
一時間,林昭心头狂喜,脚下疾驰飞奔。
大约三裡地外,在一片草丛之中,他发现了倒在了地上的小鹿,已经死了。
林昭狂喜不已,但接下来就是担忧,這裡距离小镇太远了,返回至少要两三個小时,而自己如果扛着几十斤重的猎物前行,注定速度会更慢,但自己必须要尽快返回,把這头鹿卖给小镇裡的酒楼,否则酒楼一旦打烊了,一夜之后,或许鹿肉就要变质,可能就卖不出大价钱了。
……
于是,少年扛着猎物,以一口绵长真气持续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力量,飞奔在大山之中。
夜幕降临,好在今天的月光明朗,林昭借着月光,一路飞奔回小镇,却就在来到自家门前的那一刻,前方一支骑兵队伍缓缓迎面而来,月光下,一位身穿戎甲,骑乘战马,身后披着斗篷的战将走在最前方,浑身都充满了浩然拳意与高境界武夫的霸烈气息。
楚怀昔,传說中大陈王朝末代名将楚帅,天池军统帅,整個天池岭的主人!
据說,楚怀昔已经是一位十境武夫了,传說中的踏海境,只差一步就能登上山巅,成为人人梦寐以求的上五境武道强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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