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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逃离

作者:九流书生
“师弟。”

  萧堂情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被季观棋叫住了,他有些吃惊地回過头,问道:“怎么了?”

  以前他嫌弃季观棋聒噪,后来季观棋很少跟他說话之后,他现在听到季观棋喊自己都竟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的滋味,意识到這点之后,萧堂情有点哭笑不得。

  “师尊不在此处,不如咱们带着诸位师弟出去走走吧,别把他们给憋坏了。”季观棋說道。

  他神情温和,看起来的确是为其他弟子考虑的样子。

  萧堂情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最后還是点头,道:“不過還是别走太远了,也不知道师尊何时就回来了,若是回来沒看到我們,估摸着会不悦的。”

  這句话正中季观棋的心思,他立刻点头,装作有点纠结的模样。

  “大师兄,你是有什么要說的嗎?”萧堂情问道。

  “我在想,你說的也对,师尊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他临走前也沒說宗门是因为何事。”季观棋顿了顿,說到這裡的时候,他眸光低垂,故意将事情往奚尧身上引,一脸担忧道:“奚尧师弟中毒不浅,也不知道乔游有沒有将他带回宗门了,更不知晓如今他伤势如何。”

  “师兄若是担心,给乔游传音便可。”萧堂情在听到奚尧重伤的时候,眼神微微动了动,难掩担忧。

  “乔游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晓,若是你们传音便也罢了,若是是我,只怕他连传音符都要烧了。”季观棋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道:“不過如今师尊回去了,想必也沒什么大問題,只是不知道师尊何时回来而已,正如你所言,若是师尊回来看到客栈空了,定会不悦,可這些师弟难得出来一趟,又是第一次历练,若是一直困在客栈,也未免无聊了。”

  說来說去,萧堂情算是听出了季观棋的意思,他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要带着他们出去,让我留在這裡等着师尊?”

  “师弟可答应?”季观棋笑了一声,又给出了第二個方法,道:“或者,师弟若是不嫌麻烦,那就你带着诸位师弟出去逛逛,我在這裡等着师尊。”

  說完,他忽然眉头微蹙,抬手掩唇低咳了好几声,大有些止不住的架势。

  “你的伤還沒好?”萧堂情上前一步,正准备查看的时候却被季观棋直接避开了,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說道:“师弟选吧,我的伤势无碍,只是解毒丹還需要慢慢消化,不是什么大事。”

  就在萧堂情有点犹豫的时候,季观棋又给出了一個理由,道:“如今师尊不在這裡,但屠杀罗镇的邪修,定然已经混入了春水城中,我們不可坐以待毙。”

  “邪修”二字一出,季观棋敏锐地察觉到萧堂情神情微动,他显然是动摇了。

  “你带着诸位师弟出去的话,可得注意点,若是遇到邪修,务必保证自己和诸位师弟的安全。”季观棋趁热打铁,直接定下了,道:“去吧,今夜的花船似乎要开了,若是等师尊回来,只怕你也出不去了。”

  若是乌行白回来了,谁都走不了。

  萧堂情看了眼季观棋,而后应道:“好,那我带着师弟们在春水城到处走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看看风景,师兄你好生休养,若是有事直接传音给我,我立刻就来。”

  “好。”季观棋温柔极了,這模样才是萧堂情记忆裡的季观棋,谦逊有礼,温文尔雅。

  但,他们总是忘了,外人评价季观棋的时候,除此之外总是還会加上“洒脱俊逸,意气风发”几個字。

  其他弟子一听可以出去玩,顿时兴致来了,只是碍于萧堂情的性格有些冷,所以不敢造次,有弟子发现季观棋并沒有一同出去,便问道:“萧师兄,大师兄不同我們一起去看花船游湖嗎?”

  “他体内毒素未清,伤势未愈,還需静养。”萧堂情說道。

  其他弟子闻言,虽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季观棋就斜靠在窗台上看风景,瞧着一行人的背影,心中轻松了许多,他就知道萧堂情必然会出门,因为他若是想要修炼速度加快,就必须吸收其他修士的修为,而這一切都不能被乌行白看到,否则按照乌行白的性情,直接一個方天画戟下来,估摸着萧堂情也就跟上辈子的季观棋一個下场了。

  他哼笑了一声,反正萧堂情也只敢去吸收那些歪门邪道的邪修修为,万万不敢做背德之事,否则上辈子那些名门正派的长老们想要逼死萧堂情,翻来覆去却也拿不出他杀害了正派修士的证据,其中那点伪证還被季观棋给破了,不然他季观棋纵然再想护着萧堂情,那也是护不住的。

  路過窗台下的萧堂情似乎是感觉到了季观棋的视线,他扭過头看向了靠在窗台上的人,只见对方随意摆了摆手,似乎是让他快些走,而自己在這裡等着他回来。

  “我很快就回来。”萧堂情說道。

  季观棋稍稍挑起眉梢,顺势应道:“好,等你。”

  萧堂情唇角微扬,而后便放心地带着几個弟子一同前去花船游湖处逛一逛了,逛游船是假,他要寻找邪修才是真。

  “欲速则不达。”季观棋低声喃喃道。

  他眼看着萧堂情已经走远了,便一改刚刚的神色,直接从窗台上翻身下来,快速将屋子裡扫视了一遍,确定沒有自己拉下的东西后,這才准备离开,又忽然顿住了脚步,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白玉一般的令牌,上面写着大大的“玄天令”三個字。

  “只要有這东西,我到哪裡,他们都能找到我,但若是直接打碎,只怕乌行白立刻就能察觉到。”季观棋拧起眉头,四处看了一下,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一只路過的狗身上。

  此刻什么都不知道的乌行白正坐在宗主的主殿中,他冷着脸道:“什么天道异相?”

  “刚刚守着天道石碑的弟子回禀,說是石碑上出现了裂纹,恐天道有变。”宗主看着眼前的好友,笑着道:“只是让你回来一趟,怎么這么大的火气?罗镇一事我已然听乔游說起了,這件事情有观棋和堂情二人在,定然无事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道向来捉摸不透,不要介怀。”乌行白憋了半天也只是冒出了這么一句,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就听到宗主继续道:“瞧你這样子,以前从未见你如此這般失态,想必是着急你的那個小徒弟了吧?放心,他中毒虽深,但好在经脉及时封住,已经服下了解毒丹,如今正在休养,不日便可恢复了,你若是不放心自己去看看便是。”

  “为何你觉得我是因为奚尧而急着走?”乌行白有些不解。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因为奚尧而担忧?這种话他听過很多次了。

  “难道不是嗎?你以前哪裡有過這般担忧的时候?之前观棋从福地洞天的秘境回来,重伤濒死,也沒见你去看過一眼,堂情从秘境归来,也是伤得不轻,你何时說過话了?更别提乔游那小子……哎,也就你找了個小徒弟之后,才有了点人情味。”宗主笑着上前道:“去吧,估摸着奚尧也在等着你這個师尊。”

  其实从宗主說季观棋从福地洞天回来时重伤濒死的时候,他耳朵裡就嗡嗡直响,后面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呼吸微微一窒。

  他眼底掠過一丝晦涩,语调平静道:“我并非是为了奚尧。”

  他沒有在意宗主的诧异,径自离开了,只是在回春水城之前,他要先去一趟镇南殿,殿内還有一件宗主特地差弟子送過来的白鹤羽斗篷,這是最适合季观棋穿的,能挡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倒也算是一件防身的法器了。

  镇南殿和往日一般清净,门口两個洒扫弟子见乌行白回来了,连忙上前迎接,恭敬道:“恭迎仙尊。”

  乌行白沒空跟他们說话,两名弟子只是感觉一阵风掠過一般,而殿内的灵草沒有人侍弄,已经枯死了大半,乌行白路過的时候稍稍顿住,忽然发觉并沒有看到那只总喜歡到处飞,显示自己存在感的青鸾。

  他取了白鹤羽斗篷之后,离开镇南殿之前,向两名洒扫弟子开口问道:“青鸾呢?”

  乌行白一向不与他们交流,這忽然开口,两名弟子顿时受宠若惊,连忙跪倒在地,而后紧张地应声道:“青鸾……青鸾应该是在殿内的,若是不在,应该是去后山玩了。”

  “嗯,好好照顾它。”乌行白吩咐道。

  “遵命,仙尊。”两名弟子连忙应道,头都不敢抬起。

  “顺便,收拾出一個房间,要靠近我旁边的。”乌行白說道。

  “是,仙尊,是奚尧师兄要搬进来了嗎?是否要将师兄的行李先行搬入殿内。”這两名弟子连忙說道,试图想要讨個好,却不想眼前的镇南仙尊脸色一沉,看得他们心头一凉,顿时跪倒在地,不敢說话,颤颤巍巍之时就听到头顶传来乌行白的声音,他道:“不是奚尧,是本尊的首徒過来住,日后他就住在镇南殿内。”

  “是大师兄啊……”两名弟子连忙道:“弟子一定收拾好,請仙尊放心。”

  乌行白出门前,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转头补充道:“日后不要在观棋面前提起旁人的名字。”

  這话来得不明不白,两名洒扫弟子虽然不懂,但還是乖乖地回应了。

  然而此时,季观棋已经收敛了周身灵力,独自行走在街头,他变换了样貌,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修士。

  “兄台,可是前往花船处啊?”季观棋瞧见萧堂情走過来,他立刻找了一位路過的修士,假装攀谈起来,萧堂情从他身边经過的时候都未曾察觉,径自离开了,季观棋這才松了口气,看来這气息收敛的的确不错,就连萧堂情這种对灵力十分敏感地人都未曾发现季观棋就在他身边。

  “前面就是花船,不過得要去早点,现在去的话只怕沒有位置了。”好心的修士提醒道,季观棋笑了声,拱手应道:“多谢提醒,我也就是去凑個热闹,多谢。”

  說着,便朝前走去,和萧堂情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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