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福地洞天【第二更】
“萧师兄,你說大师兄能去哪儿呢,难道是被邪修掳走了?”
……
在外搜查的弟子回来时立刻汇报了情况,這结果也在萧堂情的意料之中,他神情微沉,而后道:“继续找。”
說完,便径自转身上了楼,站在乌行白身后恭敬道:“师尊,并未找到大师兄的踪迹,师兄可能已经出城了。”
乌行白沉默许久沒有回答,在萧堂情都有点惴惴不安的时候,他才语调微冷道:“在本尊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堂情不敢瞒着乌行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并且說道:“大师兄說他体内余毒未清,身体不适,所以想要一個人独自休息。”
“余毒未清?”乌行白比谁都清楚那枚解毒丹的品阶,基本不可能存在這种情况,他眸光微沉,心裡隐隐升腾起一個想法,但很快就被他摁下去了,他道:“然后呢?”
当初季观棋的尸身是他亲自查探過的,三魂六魄全部都碎了,一点不剩,整個身体只是一具空壳,任凭后来乌行白用尽方法也未能留住他。
“然后弟子便带着其他弟子出去看看花船游湖,再回来的时候,店小二說大师兄在房内休息,弟子便不敢打扰,只是到了第二日都沒见师兄出来,房间裡也是干干净净的,并沒有睡過的痕迹。”萧堂情低声道:“是弟子一时疏忽。”
乌行白看着外面,季观棋支开了萧堂情和其他弟子,又将玄天令绑在了一只狗的身上,断开了和他们的联系,且传音之类的根本不理睬,整個人像是忽然间就消失了一般,這让乌行白的心重重一沉。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中升腾起来,他轻轻摩挲着手中属于季观棋的玄天令,而后低声道:“继续找,就算把修真界翻過来也给我找到他。”
四周的禁锢沒有了,画地为牢被撤掉了,春水城裡的修士们看着這裡被禁锢又被放开,有些摸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一群修士御剑而行,有人认出了這群人,惊呼道:“我记得他们!他们是玄天宗的人!”
萧堂情跟在乌行白的身后,他感觉眼前的师尊和印象裡的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样,仔细想想,印象裡的师尊是不会为了某個弟子丢了而大动干戈,更何况是季观棋。
但是眼前的师尊說了,无论季观棋去哪裡,都要把他带回来。
這一事乌行白压根儿沒打算瞒着,這么大动干戈地寻人,顿时在修真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而此刻季观棋已经到了万兽宗的地界,刚刚踏入,便看到了眼前的城门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兽纹,上面更是写着“百鸟城”几個大字。
万兽宗管辖范围内的城池颇有他们宗门的风格,青鸾倒是很喜歡這裡,在和季观棋对视了一眼后,便一张翅膀飞到了城内,大有一副回了老家的感觉。
這百鸟城其实和春水城一样,都属于宗门边缘处的城池,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受重视,季观棋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平凡,不易让人察觉,他選擇了一家客栈,刚进去裡面的店小二就立刻迎了上来,热情道:“客官是打尖儿還是住店呐?”
“要一间上好的客房。”季观棋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银子丢给店小二,而后道:“不要让人打扰我。”
“好嘞,客官您請!”店小二瞧着季观棋出手大方,立刻笑容满面道:“咱们客栈可是百鸟城最好的客栈,来往的客人都喜歡住咱们這儿。”
季观棋刚准备上楼,就听到那群吃饭的修士裡有人开口道:“你们听說了嗎?玄天宗的首徒丢了,正在到处找人呢?”
“玄天宗的宗门首徒?那不是镇南仙尊座下大弟子季观棋嗎?”另一人立刻道:“怎么好端端地丢了?难不成是被邪修给掳走了?可是這位君子剑也算是声名在外,普通邪修只怕也拿他沒办法吧。”
“谁知道呢?這玄天宗丢了首徒,镇南仙尊丢了大弟子,這可不得到处找人,我听說之前都快把春水城给掘地三尺了,就连画地为牢都使出来了,可還是沒找到人,這人就這么光天化日之下不见了。”說话的修士顿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小道消息啊,我师尊的师妹的弟子的兄长的表弟就在玄天宗做外门弟子,我听說啊……這位君子剑离开前和仙尊大吵一架,将仙尊气走了之后,他也走了,說是此生此世都不会再回玄天宗,除非……”
“除非什么?”另一人立刻竖起耳朵听着。
别說是他了,就连季观棋都来了兴趣,這修真界就是野史传闻比较多,不保真,但绝对野。
果然,沒一会儿他就听到這人小声道:“這位君子剑說,除非仙尊立刻和新收的那個小弟子断绝关系,将对方逐出师门,否则他便再也不回去了,师门裡有那個小弟子就沒有他。”
“啊?”同桌喝酒的修士有些怀疑道:“你這能是真的嗎?這位君子剑可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十分大度啊。”
“你要是相信,就听着,要是不信,何故来问我?”說话传谣的人冷哼了一声,道:“這君子剑季观棋也只是名声在外而已,谁知道他真人是什么性子呢?指不定对外都是装的呢?要不你說說,他为什么要离开玄天宗,那可是玄天宗啊,他的师尊可是镇南仙尊啊!”
季观棋沒有再继续听下去,而是上了楼,旁边的店小二显然也是知道這個八卦的,跟在旁边笑着道:“最近可能不太平了,玄天宗那边丢了大弟子,听說镇南仙尊亲自寻人,這位仙尊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敢在這個时候被他瞧见了。”
“嗯。”季观棋应了一声,忽然问了句:“他来過這裡了嗎?”
“谁?”店小二愣了一下。
“乌……镇南仙尊。”季观棋說道。
“這我哪裡知道?不過這裡是万兽宗,仙尊总得先把他们玄天宗的领地找一遍,才能来万兽宗寻人吧,但也說不准,他是镇南仙尊,难道還有谁能拦着他的去路嗎?”店小二虽是凡人,但也听過镇南仙尊的威名,他眼中带着一丝崇敬道:“毕竟那可是修真界第一人啊。”
季观棋看着店小二的眼神有些恍惚,曾经他也是和店小二一样的人,对着乌行白满是崇敬,凭着一腔孤勇,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闯到了乌行白的身边,然而结局却让人唏嘘。
“果真是修真界第一人。”季观棋随意应道。
他关上房门,坐在了床上,一边调息一边想着外面修士所說的话,原本季观棋以为自己跑了,玄天宗大不了暗地裡寻找,最多几個月也就算了,他這個大师兄无足轻重,随时都能换一個,却沒想到乌行白竟然這么大张旗鼓地寻找,這让季观棋感觉有些意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懂得乌行白是怎么想的,但是這感觉着实是太熟悉了,上辈子被這么大张旗鼓寻找還是因为奚尧中毒的事儿。
“幸好跑得快。”季观棋松了口气。
屋子裡很安静,他闭眼修炼,小鸟就停留在窗台上,时不时地打量着裡面的季观棋,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普通,旁边的君子剑剑鞘乃至剑柄都用布條捆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样子。
就這副模样,即便是萧堂情他们从他面前走過,只怕都认不出他了。
体内的经脉乱得一塌糊涂,甚至好几处都断开了,每一次灵力从断开处流過都让季观棋眉头紧缩,露出了些许痛色,他已经习惯了這样,但即便是习惯了却還是能感觉到疼痛。
他也曾惊才艳艳過,也曾灵力充沛,修炼神速過,但不等名声传开就已经這样了。
“做過的事情,我不后悔,只要以后不再犯之前的错就行了。”季观棋睁开眼低咳出声,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他刚刚灵力运行的太快,太着急,以至于心神激荡,瞧着自己手背处的血痕,他低声喃喃道:“苦海无涯,及时回头,方得自在。”
青鸾察觉到季观棋身上有点血气,立刻张开翅膀飞了過来,停留在他的手背上,瞧着那一抹血痕,而后又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担忧地看着季观棋。
“无碍,就是着急了点。”季观棋深吸了一口,笑着道:“等再過几個月,事态稳定了,咱们再去各個交易场和秘境逛逛,寻找一下修复经脉的东西,虽說对于我這身乱七八糟的经脉而言可能用处不大,但总聊胜无于的。”
然而只要是關於修复经脉的丹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疗效,那都是能卖出天价,引得各個修士争相抢夺的。
而此刻萧堂情正低着头,他跪在了乌行白的身前,连头都不敢抬起,自从季观棋消失之后,乌行白便让人到处寻找,但根本沒有消息,仿佛季观棋這個人就是凭空消失,音讯全无。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早宗门那边又传音過来,說是镇南殿的那只青鸾丢了,也不知道丢了几天了。
這一下,桌子上的茶碗都被灵力碾压成了粉末,萧堂情根本受不住這样的灵力威压,直接跪下了。
“师尊,那只青鸾是大师兄送给您的生辰贺礼,一直以来又是师兄亲自照料,我想……青鸾应该是去找师兄了。”萧堂情飞快地思考着,而后道:“弟子猜测,青鸾這么大一只鸟,若是贸然跟随定然会引起旁人注意,想必应该是变成了小鸟跟在师兄身边。”
“他带走了青鸾。”乌行白轻轻撩起眼皮,瞧着眼前跪着的萧堂情,道:“福地洞天。”
“什么?”萧堂情抬起头,满脸困惑。
“本尊记得福地洞天秘境即将开启了。”乌行白的目光微深,看不出其中的思绪,就在萧堂情以为乌行白不打算說话的时候,却听到這位仙尊忽然开口道:“放消息出去,就說本尊近日闭关,福地洞天就不去了。”
“他会来的。”乌行白目光幽深,說道:“他也必须来。”
他语调和往日并无两样,可說出来的话却听得萧堂情遍体生寒。
福地洞天的秘境裡藏有各种宝物,往往引得无数修士进去争夺,死伤无数,可這就是修真界,弱肉强食是不变的规则。
裡面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当然也包括千年难遇的洗髓丹。
“是,师尊。”萧堂情不敢耽误,立刻按照乌行白的要求将传闻放了出去,他眼角余光悄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乌行白,总觉得自从上次闭关出来之后,师尊和以前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