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三合一)
闻珩简短跟她說了下,又安慰了两句。
闻妈妈闻言不住点头,似是想說点什么,但最终還是无奈笑了:“你心裡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是对的事,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住。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闻珩看向宋浔南,闻妈妈也看向宋浔南:“诶,這不是小南嗎?你怎么也在這?”
宋浔南知道闻妈妈刚才太激动沒有看到自己,现在上去问好。
“他刚才听别人谈起你,找我来认一下,這才找到你的。”
闻妈妈拉着宋浔南不放,笑意盈盈:“這么說来小南你才是我們家的大功臣,你說說我怎么谢你才好?”
宋浔南想贫一句“一家人不用谢”,但沒敢說出口,怕闻妈妈晕過去。
闻珩:“不用谢,他……”
“不是一家人,阿姨你别听他胡說!”
宋浔南急急打断闻珩的话后发现两人齐齐看向自己,眼神疑惑。
他抿住唇,再也不想开口。
闻珩不知道他刚才想到哪去了,给他圆回来:“我們之间的关系說谢谢太生疏了。”
“是嗎?好像也对,小南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闻妈妈左右来回看了看两人,這样笑着說,又道,“我身体弱,不能总是站着吹风,你俩跟我进屋来,我們好好聊聊天。”
“恐怕不能,我来這边是有任务的。”闻珩皱眉。
闻妈妈也有点遗憾,但也知道闻珩身上的担子不轻,让他处理完了来找自己,她跟他们一起回d区。
宋浔南留下来陪闻妈妈。
“阿姨,你之前的身子好像不弱,为什么刚才說……?”他犹疑着出声。
虽然刚才很尴尬,但宋浔南的优点之一就是脸皮够厚,完全可以无视尴尬平静相处,只要闻妈妈不接自己的短。
闻妈妈当然不可能提刚才那一茬,拉着宋浔南进了帐篷。
帐篷裡還有别人,见闻妈妈进来笑着恭喜:“你看,這不刚醒来就找到亲人了,你家儿子长這么大了?真是個帅小伙。”
這人显然把宋浔南当成了闻妈妈的儿子。
闻妈妈掩嘴笑着不說话,這人又說:“你们娘俩先唠着,我出去看看。”
說完出去了,将帐篷裡的空间留给他们。
“别介意,我想解释起来怪麻烦,還不如就這样。”闻妈妈让宋浔南坐下說话。
宋浔南笑笑:“我白添一個漂亮温柔的妈妈倒也不亏,只是得喊闻珩一声哥了。”
喊哥哥倒也沒什么,但他家闻医生可最受不了這個。
闻妈妈被他逗笑了。
宋浔南趁机问了点問題,比如闻妈妈为什么一直沒有给家裡打电话。
闻妈妈叹气,跟他讲自己這边的经历:“這裡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景点取景,這季节沒什么人,景点的地也空旷,好歹是保了我一條命,但不慎磕到了脑袋,一直沒醒,等人家把我救起来后便一直躺着,半月前才醒過来,只是脑子裡淤血沒散,想什么都模模糊糊。本想给小然打個电话吧,但手机找不到了。他之前還换手机了,我是死活都想不起来他的新号码。他大伯還出国了,更是查无此人。你說那帮亲戚的电话我更是记不得,现在谁還能记住那個,往日都是翻翻联系人直接打過去。”
她說到這顿了顿,又道:“我本想一休息好就赶紧回去的,但是看這裡的孩子可怜,忍不住又多留了几天,正要想办法联系上小然過几天回去呢,可巧你们就来了。”
宋浔南听到這拿出手机递给闻妈妈,說:“先打個电哈报平安吧。”
闻妈妈接過来,犹豫了下過去,刚出声“喂”了句還沒来得及說话,那头闻今然就听出她的声音,哭了起来。
“你怎么都不给我打個电话,你怎么都不给我打個电话……你知道我有多关心你嗎呜呜呜呜呜……”
宋浔南退出帐篷,在外面守着。两人的谈话声不时传到他耳边。
“我上次說的都是气话,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那样讲话,可你怎么就当真了?”
“小然,你說的是不是气话妈妈听不出来,因为妈妈把你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你上次說的话……算了,不提也罢。我知道你长大了不喜歡我再管你,所以我……”
“我喜歡,我喜歡的!”闻今然在电话那头急急打断她,“你别再离开我了,我真的受不了呜呜呜呜……”
宋浔南听了個大概。
原来是吵架出来散心的,他就說闻妈妈一直最关心闻今然,什么事都要過问,怎么這次发生這么大的事却沒有想尽办法从朝宁县回去。
母子俩都挺任性的。但這样也挺真实,哪有一直包容的母爱跟一直和睦的亲情呢。
他耸耸肩,懒懒的插兜站在哪,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小石子。
闻妈妈打完电话,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宋浔南。
宋浔南发现她眼圈也是红的,只当沒看到,接過手机来一看,還沒挂断。
闻妈妈說:“他說有话跟你讲。”
宋浔南接起来,听着那边颤抖的呼吸声,问:“哭完了?”
闻今然也不羞恼,甚至還抽了张纸擤鼻涕,瓮声瓮气道:“沒。你亲人相见不得哭上個几小时?我這已经算坚强了。”
他說完這句才想起不对,赶忙又說:“当然,南哥你坚强,你从不哭。”
宋浔南觉得好笑:“怎么感觉你们一個個的比我還在乎我的事?行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說?”
“其实沒什么,就是想說句谢谢你。”闻今然真挚道谢。
“兄弟之间有什么好谢的,你這几天就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回去再算算你骗我海鲜過敏的事。”
“那不行,我可是你的得力干将,你不能罚我。”
“我警告你,你别恃宠而骄。”
闻今然语气裡有点小得意:“我這叫仗哥行凶。”
宋浔南又跟他聊了两句,等闻今然心情好起来后才挂断,抬眸看闻妈妈笑着看自己,忍不住摸摸鼻子:“呃,我們俩平时是這個相处方式来着。”
闻妈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觉得小南你真是越看越可爱。”
宋浔南张张嘴,想反驳男人不能用可爱来形容,但鉴于闻妈妈是长辈,又闭上嘴,忍不住打量一眼自己的穿着。是他今天穿的哪裡不对?沒有啊,明明是很酷的一身打扮。
闻妈妈看他在怀疑人生,更乐了,上前搂住宋浔南抱了抱:“好了,别看了,阿姨說错了,是帅气的小男生。”
宋浔南被她抱住,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能闻到闻妈妈身上淡淡的皂香味,還带有太阳晒過的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起所有带着烟火气的好词。
特别柔软的一個怀抱。
他的手抬起,停在空中半晌后,终于回抱了闻妈妈。
闻妈妈只到他的胸前,手放在他后背跟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现在的小孩怎么都长這么高?不過跟小珩站一起倒是挺般配。”
宋浔南一听,又僵住了。
闻妈妈抱着他,自然能感受到,笑着松开手,对眼底带着不知所措的宋浔南笑笑:“你不会真以为小珩不让老闻告诉我,他就真不告诉吧?老闻当天就跟我說了,只是瞒着小然。不過看样子小然应该早就知道了,毕竟你们仨关系更亲近。”
宋浔南沉默片刻,小心询问:“那,您……是怎么個想法?”
“我要是不同意,今天第一眼见了你们就把你们拆开。不過小珩那孩子肯定不听我的,他主意大得很,到时候少不了要闹一场,”闻妈妈摇头失笑,眼神无奈,“小珩這孩子从小父母過世的早,他太孤独,看似现在好了很多,但总是一個人,跟谁都不特别亲近。我說不心疼是假的,早几年前我就想,只要有個人来陪他就好,幸好還有個你。”
宋浔南听她這样說松了口气:“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他。”
闻妈妈說:“我倒是不放心你。”
“嗯?”宋浔南刚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上来了。
“别紧张,我只是想說你才一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好,品行好,自己出来创业白手起家還能這么成功,阿姨是打心眼裡喜歡你的。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却過早将自己拴在一段关系裡,不会后悔嗎?”
“沒什么好后悔的。”宋浔南說,他两辈子才遇到這么一個人,有什么可后悔的。
闻妈妈是過来人,有些话是嘴上說說還是打心底裡這样想的,她能一眼看出来,终于放心了。
“那你们好好過日子,”她說,“只是有点可惜,我是真想把你认成我儿子的,我就缺這么一個又懂事,又会說话,又聪明能干還会撒娇的儿子。但這样做了,你跟小珩就成兄弟乱/伦了。”
宋浔南哭笑不得。
“什么兄弟?”闻珩走過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问他们。
闻妈妈道:“我正跟小南說呢,說你怎么還不找個喜歡的人。你是长兄,你不结婚,让小然怎么结,你說是不是?”
闻珩皱眉,一听到這個话题立马看向宋浔南。
宋浔南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也不說话,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
闻珩揉揉眉心:“這件事以后再說吧,您先休息会收拾下东西,一会有人带着去大巴那,我跟他有话說。”
說完拽着宋浔南的手腕将人带至一旁。
宋浔南被他拉后走回头,看到闻妈妈对她眨眨眼,忍不住低下头,更想笑了。
闻珩将人带到個僻静的地方,這才松开。
“小婶跟你說什么了?”看他不說话沉默着,闻珩叹了口气,“无论說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上去,我過段時間会找机会跟她說明。”
宋浔南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了:“我……”
他刚发出一個音察觉自己声音有点抖,赶紧咬唇止住,缓了缓又說:“我觉得還是再過段時間吧。你小婶好像挺希望你结婚生子的,她說要让你在這世上有只血脉,我觉得她說的很对。”
“我不需要什么血脉,這点我跟你說過了……等会。”闻珩觉得不对劲,平日裡宋浔南能让自己受這种委屈?他眯了下眼,强行挑起宋浔南下巴让他看自己,果然在爱人委屈巴巴的眼底发现一闪而逝的笑意。
“骗我?”他一字一顿问。
宋浔南還能再抢救下,他用力憋出几滴泪含在眼角,垂下眼:“你松手,弄疼我了。什么骗不骗的,我說的都是实话,你敢說自己不是這样想的?”
闻珩冷笑:“我看你是這样想的,還替我想了挺多。我该說声谢谢?”
宋浔南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忍不住了,“噗”一声笑出来,怕自己笑声太张扬,揪着闻珩的衣服把笑都闷在他衣服裡。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刚才的反应也太好玩了吧,”他伸手抹去笑出来的泪,“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往心上去的,我爱你都還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把你放去生孩子。”
闻珩听他笑的快喘不上气,也崩不住脸了,抬手摸摸他脑袋:“所以小婶知道了?”
宋浔南平静下来,蹭蹭他沒抬头,全身沒骨头似的趴在他身上,闻言“嗯”了声:“你大伯告诉她的。”
“……他還挺大喇叭。”
宋浔南头一次听闻珩吐槽别人,立马又戳中了他的笑点,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别让我笑了行嗎?我都快岔气了。”
等两人相携赶去大巴集合点时,闻妈妈已经在那裡等着了。
她看着宋浔南面带红晕,眼角含泪,甚至還伸手捂着肚子半靠在闻珩身上,立马表情一怔,随后谴责的看向闻珩。
闻珩:“……”
宋浔南:“……”
妈的,不愿再笑。
偏偏上车时闻珩還习惯性的扶了宋浔南一把想提醒他别磕到头,就被对方一掌拍开手,“啪”一下声音特别清脆。
闻妈妈暗忖,這是得多過分才让小南這么好脾气的人生气。
闻珩收回手,知道宋浔南生气了,在他坐下后低声說了句:“你自己的問題,迁怒我干什么?”
宋浔南眼睁睁看着闻妈妈的目光更不对劲,也压低声音,磨着牙对闻珩說:“你快行行好,离我远点。你也不看看阿姨都想到哪去了!”
闻珩终于放過他,坐回去后弯了弯唇。
第一批医疗队确定三日后离开。
宋浔南听到這個消息也不意外,這几天他早就有所猜想,自己也准备回去了,b市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倒是灾区的群众们听到這個消息很是舍不得,商量着给他们筹备個送行宴。
其实說是送行宴,哪裡就有那么好的酒菜,也不過是些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菜。但却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好的招待客人的东西,为此大伙忙碌了大半天。
医疗队這边觉得太麻烦不让他们做,却怎么都拦不住。
“大家的一片心意,收下就是了,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陈峰听后摆摆手,笑着站队。
听他都這样說,大伙热情更加高涨,男女老少全部动员,宋浔南甚至看到上次說承包鱼塘的小男孩肩上扛着四個大白菜摇摇晃晃往裡走,吓得他赶紧上去接住。
“你搁這儿耍杂技呢,”宋浔南拍拍他屁股,“去,找妞妞他们玩去,這沒你的事。”
小男孩肩上的白菜被抢了,叉腰瞪着宋浔南:“我会做饭,我做饭可好吃了,宋老师你把白菜還给我,我给你做醋溜白菜去!”
宋浔南不相信,嘴上“好好好对对对”的应着。
小男孩看出来了,不高兴:“老师你不相信?哼,我還不相信你呢,老师一看就是不会做饭的人。像我這样的男人老早就会炒菜了,就等着娶回来媳妇摆家裡好好养着不让她下厨。老师你什么都不会,你要是结婚,老婆那不得跟着你受罪?”
周围人听了哄堂大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他小小年纪自称男人,還是笑宋浔南娶媳妇。
偏偏還有大叔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帮腔两句:“那你這小伙子得学学怎么疼人了,不然你媳妇還得下厨房伺候你。”
宋浔南一头黑线,又气又好笑,被众人起哄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說他家有個男媳妇的事,最后来了句:“我长得好看,他给我做饭也不亏,我脸還下饭呢。”
他一說完,众人笑得更欢了。
男媳妇這时候刚忙完出来,走到這边站在院子外看宋浔南,宋浔南看到他了,一句“看,我媳妇来了”就要脱口而出,好歹是咽回去了,不然闻珩回头又得暗暗报复回来。
他算是看清楚了,他這爱人看上去白团子似的温和无害,一咬开,裡面热腾腾的芝麻馅都烫嘴。
宋浔南把白菜送到了后厨房,又哄着那小屁孩哪来的回哪去,這才去看闻珩。
“今天结束的真早。”
“对,人一多沒那么累了。我們也要走了,陈负责人就让我們换班休息。”闻珩今天话也多了。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走。
最近又過来不少人接替他们的工作,极大减轻了闻珩等人的压力,宋浔南心裡也是高兴的。之前他只能眼看着闻珩一周只睡十几個小时還要高强度工作,陀螺一样停不下来,人飞快瘦了下去。他心裡担心又沒法說,只好加紧处理手上的数据,将工期一再缩短,硬生生凭借庞大的数据库将护目镜优化到了20版本,很快批下来运到灾区,极大缓解了医疗队的压力。
小周甚至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声称他是自己头发的再生父母。
“在這边呆了很久,都快要处出感情来了。”宋浔南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感叹。
灾区重建是個大工程,现在不過刚刚起步,但每個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卯足劲儿往前冲。
郑记者刚收了工,看到两人在散步過来跟他们打招呼:“都在呢,晚上的送行宴可少不了你们俩,别去晚了。”
郑记者给两人都做過专访,他们都熟。宋浔南问他:“你不走?”
郑记者說:“再過几天吧,在這裡呆久了還不想走。诶对了,小南,正要跟你說個事呢。你不是前不久在網上呼吁大家不要一味送方便面要做好实地考察么,這几天不少公益机构都来人考察了,送来的东西都是這裡群众最需要的,大大解了他们燃眉之急!”
宋浔南摇头,不敢居功:“只是一句话的事,不是我說也会是别人說。”
“那不一样。”郑记者最清楚這裡面的事。
宋浔南那句话說出来后,不是沒有人在網上骂他“何不食肉糜”,骂“好心当成驴肝肺”,有得吃就很好了還挑挑拣拣,這跟助学最后助了個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是相当一部分,最后国家出面压下了這些言论,借助官方新闻網发表了一篇叫做《灾区救助从实际出发,对接需求,落实基层》的文章,将那些言论压得不敢冒头。
郑记者說了這事,跟他讲:“你是不知道当时網上有多少骂你的,你可算是出了把风头。”
“這叫什么出风头,這叫枪打出头鸟,”宋浔南浑不在意,“骂就骂吧,反正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骂一句我是能少赚一分钱還是怎样?不用管。”
“你還挺豁达。”郑记者对他竖了個大拇指。
闻珩并不清楚這件事,他之前太忙,只听宋浔南提了一嘴,今天才知道宋浔南被骂了好多天,皱皱眉:“谁骂的你?”
宋浔南乐了:“骂我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你要一一找他们算账去?”
他本来是开玩笑,沒想到闻珩真应声了。
“你认真的?”他惊讶道。
“我只是生气,”闻珩看着他眼睛,“你幸幸苦苦在這裡做了许多,他们不但看不到,甚至還辱骂污蔑,凭什么?”
說到最后,他的语气沉了下去,眼中早已一片冰冷,淬着寒意。
宋浔南看出他是真动怒了,忙连声說:“你管那些人干什么,你要是真在意他们才高兴。再說了,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觉得我好我就很开心了,无关人士我管他们死活。”
“……好。”闻珩面色稍缓,只是眼底仍有郁色,不知在思索什么。
“小南說的对。“郑记者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但凡是個不瞎的都能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两人也大大方方从不遮掩,這让他们三人相处时的自己格外尴尬。
宋浔南這才想起還有郑记者這么個人,一边扯扯闻珩的白大褂让他放松,一边說:“正好,我也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還請你帮帮忙。”
郑记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沒看到两人的互动:“你說就是了,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患难见真情,虽然他们沒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但這么久相处下来大家都拿彼此当亲人,应承起事来毫不含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跟闻珩商量了下,想办一個定向公益项目,每個月捐款给朝宁县,助他们重建。只是我第一次弄這個,很多东西不懂,想来问问你。”
“這個简单,我正好有认识的人,让他来帮你就行,”郑记者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人脉介绍给宋浔南,又說,“這是好事,也算我一個,钱留着那么多也沒用,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可以。”宋浔南答应下来。
三人沒聊几句天太阳就下山了,闻珩要回去换下工作装,宋浔南陪他去。
至于那些在網上辱骂宋浔南的賬號隔天发现自己被举报封号,申诉不通過后骂骂咧咧,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等天擦黑后两人才走到院子裡。
已经有人老远借着路灯看见他们,对他们摇手:“快来,就等你们了!”
說是送行宴,其实有点像是村裡的流水席,摆了好几個大圆桌,他们這群人坐满了,外面還有空地坐着乡亲们,他们吃完到时候就换着人過来吃,也不一定是特意赶来吃饭的,就是想凑個热闹,跟大伙唠唠闲话。
陈峰也在這裡,他让宋浔南跟闻珩過来坐,几人让了座。
吃到一半,陈峰提起话头:“我們這次救灾的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明天就公布。我自己看到那個数字的时候都愣住了。”
每天都有专人统计伤亡人数,电视新闻裡也每天都在說這個,但他们這些留在一线的人却很少去关注這個。他们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花费在了如何去救下一條命而不是让他变成一個数。
陈峰一說這個,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是数字不太好?”老李小心发问,生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大家的心都因为這一句话惴惴起来,沉默的看向陈峰,等他开口。
“不是,是较往常而言好了太多,”陈峰一個铁血汉子,提起這件事来语气不免沉重,但也带着激动,“我們這次受伤人数少,救治及时,用时短效率高,极大保住了更多群众的生命!”
“在两万八千的受伤群众中,有近一半的灾民为轻伤,其中约八千人在现场就得到了及时救治,将更多的资源让给了重伤患者,给他们争取了活下去的机会,而我們的医疗队也不负众望,尽心竭力履行自己作为医生的职责,将他们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陈峰越說越激动,大家也越听越兴奋。知道自己的努力有了這种回报,谁不心底高兴?
本身军旅出身的他也够豪爽,直接站起来:“让我們敬所有的医护人员一杯!”說完仰头喝了。
他有责任在身,不能饮酒,所以是以茶代酒,却偏偏喝出了三碗不過岗的气势,豪迈爽快。
大家纷纷回敬。
陈峰继续道:“如果沒有你们這些精英,我們可能沒办法作出這样的成绩,也沒办法将秦老从黑暗中拉出来,我在此十分感谢闻医生,想敬你一杯,如果不是你带着你的团队及时赶来,我們可能比现在要糟糕很多。”
“我還该敬小宋你一杯,刚开始我還怀疑過你行不行,等看到一天比一天好的数据,看到前线那些人真实的反饋后,我是彻底服了。你将现场救治的成功率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五,比以往高了不知道多少。别人看到的是数字,我這些人看到的是活生生的命,几百几千條命!”
宋浔南跟闻珩两人赶忙起身回敬。
郑记者在旁边开玩笑:“陈头儿,你這是喝醉了啊,平日锯嘴葫芦似的可沒這么多话,怎么一上酒桌人就开了窍了呢。我寻思這茶也不醉人啊。”
他话音還未落,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纷纷拿陈峰打趣。
“郑记者,這你就不懂了,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瞎說,咱陈头儿的酒量那可是一個顶俩,哪就這么容易醉,再给陈头儿倒碗茶来!”
陈峰一個一米九的大汉被调侃的红了脸,有些羞恼,只說:“我就是今天晚上感慨多了点,人也高兴,怎么,你還不准许我讲讲心裡话?”
郑记者连忙抬手:“您讲,您讲。”
大家又都看向陈峰。
陈峰直挺挺的站在那,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最后在万众期待下憋出来一句:“妈的,我煽情的心思都让你整沒了。說完了,我坐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头儿你不行啊,再讲两句啊!”
“对啊,我們可都听着呢,眼泪都给你准备好了。”
在场的人都沒忍住笑成一片,還有人笑得直拍桌子。其中闹得最欢的就是陈峰的直系手下们,被他瞪了好几眼才收声。
送行宴快结束的时候,不管是喝茶的還是喝酒的都有点上头,彼此勾着身边朋友的肩說回去后记得多联系,又约定下次几人再出来聚聚餐,见一面。
可谁都知道,下一次是個永远都說不定的日子,他们有的人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
宋浔南跟闻珩沒喝酒,两人倒是清醒,只是也难免伤感,伤感中又掺着点对家的怀念,個中滋味十分复杂。
老李喝高了,小周一個人拖不动,闻珩跟宋浔南上前帮忙把人送回去。
“感觉有点不真实。”宋浔南站在老李帐篷门口,仰头看了会月亮,回首对闻珩這样說道。
“哪裡不真实?”闻珩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天上的月亮。
宋浔南摇头:“說不上来,感觉像是做了场又长又累的梦,现在该醒来回到现实生活中去了。”
“无论是梦還是现实,我都陪着你,”闻珩帮他收拢了衣领,侧首在他唇角轻轻一吻,低叹道,“我們该回家了。”
“嗯。”
宋浔南应声,也吻了闻珩。
月凉如水,银辉洒在地上像积了层碎银,静谧又安详。
月光将两人逐渐靠近的身影拉得老长,长到融为一体。
焦土上总要重建起故园,時間不等人,他们也有自己的日子想過。
一如宋浔南想的那样,他一回来就是应酬不完的局,签不完的单子,做不到头的工作跟接不完的电话。连八百年沒联系的霍一都打电话過来表示自己的震惊。
“卧槽,你知道我从央视上看到你那张脸的时候我什么心情嗎?”
宋浔南闲闲问了句:“什么心情?”
霍一脱口而出:“日了狗了的心情!”
“日狗?你口味挺重。”宋浔南点评道。
霍一:“……你特么說点人话会死嗎?”
宋浔南在打卡下班,闻言笑了笑,觉得工作空闲下来逗逗笨蛋還挺有意思。
霍一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不然一早跳脚。他此时在电话那头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讲,你這大半年看下来我发现一件事,宋家祖上绝对招過不干净的东西!霉运连连。你看,你一离开宋家就福星高照,我爸现在都得敬你一头,让我多跟你学着点。宋家就不一样了,還是那么倒霉,最近上面房地产政策收紧,他们之前的项目全赔了,亏死了,眼瞅着就开始借钱,看上去過不了多久就该破产了!”
霍一一直不喜歡宋家人,因为之前自己跟在宋浔南身后沒少被宋恒轩看轻,当成狐朋狗友打发了事,现在說起宋家的倒霉事来颇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宋浔南听出来了,问他:“那你们家借了?”
“沒借。我爸說了,你跟宋家有仇,现在可是讨好你的时候,不能借,一分钱都不给!”霍一大嘴一张就把他爸给卖了。
宋浔南被他逗得直乐:“借不借是你们的事,别扯我当旗子。”
“那我也不愿意借。”霍一嘀咕。
现在b市有霍爸爸這种想法的占多数,眼看宋浔南风头正盛,当时言论爆发国家出面压下不說,更是将双方早有合作的事情挑明了說,明摆着表示对南北公司的重视态度。有机灵点的托人打听,探来的口风是上面還有继续跟他们公司合作的意图,已经开始下一個项目的接洽了。
這一下子宋浔南就成了整個上流社会的香饽饽,他這件几天都是在忙這個,甚至有人打听到了他未婚,给他不停介绍女朋友想让金龟婿进自己家的。宋浔南哭笑不得,說自己有爱人了,這才歇了他们的心,但转而又想知道是哪家长得跟天仙似的千金下手那么快。
商场說白了是利益场,他势头一盛,话语权就全在他這边了。
宋浔南跟宋家的恩怨本人不在乎,但有的是人替他在乎,宋家式微借钱,要是以往看在情面上借了也就借了,但现在可不一样。那些仰仗宋浔南能松松口,嘴边落点蛋糕渣让他们尝尝的老板们态度整齐划一,就是不借,你电话打多了甚至還拉黑。
宋家的局势一时更是岌岌可危,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也不外如是。
霍一在那头继续嚷嚷:“你现在感不感觉你是那种爽文大男主,一路啪啪打脸踩着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上位,让他们从此仰你的鼻息過活?你有沒有点报复的快感?”
宋浔南還认真想了下這個問題,随后否决:“沒有。”
恨這种情绪远比爱要持久,他也曾以为会恨宋家一辈子,一生一世都在地狱裡诅咒他们,但其实不然,宋家沒有那么大的脸让他记挂到现在,他现在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快乐、自由无数倍,也拥有了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如果一开始沒有選擇离开,而是陷在宋家的污泥中为自己的不甘千方百计的报复回去,满心满眼都是仇恨,极大可能是陷入另一個沼泽,难以挣脱。
不過……宋浔南摸摸鼻子,听到宋家倒霉,他還是心情会好上不少。
电梯裡信号不好,霍一又跟他說了两句,无外乎有沒有時間跟自己這帮兄弟再聚聚,宋浔南婉拒后霍一也不意外,毕竟两人现在完全是两個世界了,他還是個靠父母混吃等死的富一代,对方都已经能跟自己老爹平起平坐了。
挂了电话,宋浔南却在想自己确实该找個時間好好放松放松,不能每天搞得這么累,工作是做不完的。
出了公司门要去开车回家,一個人影就扑了上来。
宋浔南一闪,躲开了,那人扑了個空摔在地上,却反而双手抱住宋浔南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保安立马上前要拉开两人:“你干什么的?快离开這!”
宋浔南皱眉,等地上那人抬起头来,他一愣,眼底划過惊愕。
“你……许晴?”
那個永远高贵优雅的贵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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