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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倒v)

作者:武小墨
刚刚出院,在家修养不到一日,又接到夏兆柏电话。

  這回是在机场,背景嘈杂纷乱,四周似乎有操持各国语言的人声,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在一派纷纭之中仍然清晰凸显,令我一听之下,宛若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如期而至。這种情绪,本来已经被我成功地控制下去,可林俊清那日的话,却如诅咒一般,重新令负面的感觉升腾而上,冲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我手微微颤抖着听完這通电话,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方弄明白,夏兆柏說的是,他现在机场,飞机已经着陆,很快就回来,回来后,就会来找我,会送令我开心的礼物。

  那個人,已经在路上,可我却很明白,我一点也不稀罕什么礼物,我一点也,不想见這個人。

  我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起身出门,怎么都好,我沒法在這個时候见夏兆柏,我必须,找個地方,冷静地想一想。

  想一想,我是谁,想一想,夏兆柏是谁,又或者,還需要想一想,林世东是谁。

  天色阴霾,夏季常得以见的雷雨,大概今天也不能避免,但那又如何?我走在街上,脑中一片空白,目无表情地看着车来车往,行人匆忙,看着狭隘的街道两侧从小看惯了的耸立高楼。這個拥挤的大都市,宛若一部设计精良的机器,一刻不停地向前运作,而身处其中的时尚男女,個個衣冠楚楚,精力充沛,遵循着**和野心的法则不停为這部巨大的机器提供燃料和润滑剂。每個人都有自己明确而望得到头的目标,這样很好,是我喜歡的關於活力的诠释。只是,我从沒有像现在這一刻這样,忽然意识到,我跟這裡的每個人,都隔得很远,他们的活力是他们的事,而我,握在手裡的,大概也是這幅瘦弱身体中,为数不多的力气而已。

  就這么点力气,却是我目前唯一仅有的,真正属于我支配的东西。

  我随着人流搭乘地铁,将自己想象成随波逐流的鱼,在久未目睹的拥挤人群中,我心跳加快,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仿佛可以在這一刻放弃了思维,放弃了如影相随的心理负担,等到我注意到时,我已经站在似曾相识的大厦面前,脚下是大理石抛光,足以映出身影的地板,几十层的玻璃幕墙若是仰视,足以令人扭断脖子。我忽然意识到,這裡原来便是林氏企业的总部,自从林世东死去,林氏瓦解,這栋大厦大抵已然易主。我抬头看那名字――xx商业大厦。果然,這裡便如林氏一样,被分解拆卖,一层一层,已租作零散公司的办公楼。

  我忽然觉得很累,拐到大厦一侧,那裡我记得,有家星巴克,倒是照常营业,任此风云变幻,易主换帜,一间咖啡连锁店,倒比一家大公司多了几分岿然不动的意思。我笑了笑,买了中杯摩卡,坐在店裡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来。入口香醇,味道其实不错,我忽而不太明白,自己当年为何认准這等连锁店贩量化的东西品质必定不好?

  就如,为何我当年,一定会认准俊清就是我一生所爱;林氏当家,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娶妻生子,就是我必须要向家族公众交代的责任;夏兆柏,就是窥伺我林氏产业,卑鄙无耻,奸诈凶残的坏人。

  這一切,在這個的午后,在這杯咖啡的醇香当中,忽然都变得恍惚游离,褪去它们当年非此即彼,非白即黑的坚定色彩,变得暧昧疏离,变得无足轻重,变得,非常可笑。

  我不知坐了多久,想要厘清的东西一无所获,但心情逐渐平和。直到外面一声响雷炸起,令人悚然一惊。我侧头望去,街上被大雨打得措手不及的人们四下奔跑,咖啡店裡不到一会,便涌进来四五拨人,有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有楚楚动人的娇美女郎。我沒有去留心他们的脸,只捧着咖啡杯,犹如欣赏交响乐团的演出一般,静静将心神沉溺到雨声雷响当中。

  忽然,桌子对面的异动惊扰了我,我抬起头,眼前两位妆容精致的美女,打扮时尚,大概是這附近哪個公司的ol。她们见我看他们,略微点头,其中一位用标准得有些過分的广东话问:“沒有位了,我們坐這裡,你不介意吧。”

  我不想开口說话,便只点点头,做了個請的手势。

  她们坐了下来,开始交谈,用的却是流利的美语。我果然沒听错,那女孩的广东话,是特地学的,标准却不地道。恐怕,眼下說的這种语言,才是她们更为擅长的。

  女孩便是穿着打扮地严肃正经,可這個年纪,却怎么也掩饰不去活泼动人的一面。我微微一笑,只装听不懂,继续望着窗外雨丝发呆。忽然之间,我听见对面的女孩惊呼一声:“天哪,那個不是萨琳娜小姐嗎?”

  另一個噗嗤一笑,不无幸灾乐祸地說:“哈哈,很难得看到她落汤鸡的模样,今天真是有眼福了。”

  “還笑,快低头啦,被她看到我們撞见她的狼狈相,谁知道会不会挟私报复。”

  我慢慢调转视线,立即见到门口站着一個漂亮的女人,面部轮廓硬朗鲜明,下巴微微昂起,便是一身滴水,狼狈不堪,却也气势不弱,丝毫不以为意。我微微笑了,這個女人,从很久很久以前我认识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如此不甘示弱,处处占先,血液中流淌着倔强和刚毅,四肢中蕴藏力量和勇气。這個女人,是我曾经最为欣赏的女性,也是我唯一发誓,要好好待她,直到白头的女人。

  在我把戒指套进她手指头的那一刻,我真的想過,若我不是同志,我是一個能真正爱上她的男人,那该多好。

  這個女人,便是我上一世的未婚妻张云霁,英文名萨琳娜。

  她如此漂亮,被雨淋湿的曲线玲珑毕现,早已吸引众多男士目光。不一会,便有一冠履整洁的英俊男士上前,殷勤献上纸巾一包,我看那人目光流连萨琳娜胸部腰臀,不觉摇头。那人目光虽然猥琐,可对答之间,远远看着却颇有风度,萨琳娜也微笑作答,似乎是在感谢。随后,那男人离去,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過来,萨琳娜笑纳,两人靠着门边看雨,似乎相谈甚欢。

  我对面的两個女孩,显然也注意到這一幕,一個說:“哇塞,果然是美女,你看,這么快就有些狂蜂浪蝶扑上去了。”

  “切,”另一位鄙夷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是,好像很浪漫的样子,那個男人给她买咖啡了,好体贴啊。”

  “等他知道萨琳娜有多刻薄,就会打退堂鼓了。”

  “g,我听人說,萨琳娜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到底是不是真的?”

  “岂止克夫啊,”另一個来了兴致:“我听說,她那個破财命才厉害,她未婚夫本来家境很好,人听說也很温柔,就是因为跟萨琳娜订了婚,结果好大一间公司一夜之间破产了,他本人也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你看,這女人多恐怖。”

  简直胡說八道,我惊诧地瞪圆了眼,就在此时,忽听门口一阵异动,伴随着男人的惊呼,随即,萨琳娜高昂的声音响起:“死贱男人,敢非礼我,去死吧。”我忙站起身,正见萨琳娜将手裡的咖啡杯一扔,曲起一腿,一個漂亮的回旋伴随一声巾帛裂开声响,那個男人惨呼一声,重重倒地。咖啡店的人全被惊动,看着那原本优雅如女神的女人变身暴龙,個個目瞪口呆。唯有我哑然失笑,那男人真是色胆包天,萨琳娜這样的母老虎也敢动,需知她自幼习跆拳道,一般男人怎会是她对手?

  萨琳娜倒是气定神闲,高傲地打量了店中众人一眼,低头微微看了自己裙子,皱了眉头。她适才一脚飞旋,动作是干净利落,可也撑破了身上那條裙子,此刻一道大大的开叉将裙内一双玉腿暴露无疑。我叹了口气,還好我大病初愈,三伏天還多带了一件衣裳。我拿了外套,走近她,萨琳娜挑起眉毛,鄙夷說:“怎么?你個小毛孩也想来撩(调戏)姐姐我?回家吃奶去吧。”

  我笑出了声,真是,好歹也是公司主管,高级白领,說出话来,怎么還跟以前一样一脸匪气。我把外套递過去,和颜悦色說:“给你。”

  “干嘛?”

  “绑在腰那裡,”我微笑說:“就算你不介意别人看,难道不怕又引来色狼?”

  她狐疑地打量我几眼。我补充說:“姐姐,我還小,不会想沟(追求)你的,衣服很干净,你不用怀疑。”

  她略略眯起眼睛看我,目光中充满审视,過不了多久,她才迟疑地接過衣服,绑在腰际。终于将两條美腿遮了起来。我点头笑笑,說:“那我走了。”

  她倒愣住了,叫住我:“喂,這样就走了?”

  我回头微笑:“你要說谢谢?”

  她沒耐烦从手提袋裡掏出钱包,說:“衣服多少钱,我算還给你。”

  “夜市地摊上捡的,不值钱,算了。”我說。

  “不行,”她的声音骤然尖利起来:“我不会平白无故受人恩惠,說,多少钱。”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原来老是黏着我占我便宜的人,曾几何时,却将這些东西算得那么清楚。我沒有回答,萨琳娜却自顾自打开钱包,从裡面抽出一张千元钞票,塞到我手裡,說:“等你說不知等到天光,拿着。”

  我微微吃惊,說:“真不用了,再說,也不值這么多。”

  “拿着吧。”她面色稍缓。

  我們正纠结着,忽然看见门外进来两名巡警,萨琳娜立即眼露凶光,恶狠狠盯着那個服务生,說:“谁让你报警的?!”

  那服务生有些害怕,嗫嚅地說:“這,在店裡出事,肯定要报警……”

  “讨厌。”萨琳娜啐骂一句,一脸不耐地看着两名警察走来。警察问话,自然是非常繁琐,我莫名其妙变成目击证人,說明了萨琳娜是先被非礼,才去伤人。一来二去,闹了半日,還被通知要前往差馆(警察局)录口供备案。我与萨琳娜万般无奈,只得与那倒霉男人一道上了警车,好容易录完口供,萨琳娜也同意赔偿部分医药费,這件事方落下帷幕。萨琳娜忽然悠悠叹了口气,說:“好了,一整天都沒了。你记得啊,以后不要当差佬(警察),浪费纳税人的钱,明不明白?”

  我笑了笑,說:“知道了。”

  她满意地笑了笑,跟我走到大门口,說:“那,再见了,今天谢谢你。”

  我戏谑地问:“你還有什么临别赠言嗎?”

  “有啊,”她懒懒地說:“臭小子,别学那些什么鬼绅士风度,别乱对女人好,知不知道?”

  我困惑地皱起眉,她大笑:“不明白吧?”

  “不明白。”我老实說。

  “不明白就别明白了。”她笑着說:“你反正看起来不是很聪明。”

  “我要說谢谢嗎?”我瞪着她。

  “不用客气。”她又大笑起来。

  我心裡有些不舍与她分别,却在此时,听得一声紧急刹车,一辆眼熟的黑色富豪停在我們面前。我還沒反应過来,车门已经被迅速打开,跳下了一個男人牛高马大,却是阿彪。我诧异地說:“阿彪,你怎么在這?”

  阿彪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沒有說话,就在此时,我听见夏兆柏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你倒会问他怎么在這,你怎么不问下自己怎么在這!”

  我心中一震,马上见到夏兆柏从车内跨了下来,一脸怒气,看到我,眼中冷意稍解,却在看到我身边的萨琳娜瞬间,变得更冷。忽然,他伸手一把将我拉了過来,我一個踉跄,直直撞到他怀裡,夏兆柏浑身气势骇人,冰冷僵硬,将我从头到脚查了一遍,确信沒有受伤,才开口吼道:“跑哪去了?不是告诉你,我今天回来嗎?”

  我不欲与之說话,遂紧抿嘴唇,别過头去,他与我僵持片刻,终于无奈地放软了声调,低声问:“怎么了?你刚刚出院,身体還沒好,這么跑开了,打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我低着头,想了想,還是解释說:“我出来走走,看到有色狼非礼這位小姐,她把色狼教训一顿,有人报警,我就過来帮她做证人。”

  夏兆柏紧绷的脸总算露出一丝笑意,点头說:“好了,下回去哪裡,要先跟人說,好不好?”

  “不用吧,”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們沒有熟到這個程度。”

  “你……”夏兆柏气急,似乎就要脸色一变,我对他仍有种后怕,不由退后了一步。夏兆柏盯着我,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疲倦地說:“以后别說這种话,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着陆就忙着找你,午饭晚饭,都沒来得及吃,累得不得了,你不要在這個时候惹怒我,好不好?”

  他难得示弱,我倒不好再說什么了。夏兆柏见我不說话,微微一笑,问:“那,你现在可以陪我去吃点东西嗎?”

  我迟疑了一下,夏兆柏已经携起我的手就往车裡带。我挣扎起来,說:“我還沒跟那位小姐道别。”

  夏兆柏仿佛這时才想起有萨琳娜的存在,略略回头,神态睥睨說:“张小姐,說再见吧。”

  “再,再见。”

  我奇怪天不怕地不怕萨琳娜,为何声调中带了颤音,转過头去,却见她一脸苍白,夹杂着极度的恐惧和痛苦。

  我正满腹疑虑,却觉腰间一紧,已被夏兆柏揽着腰带入车厢,车子唰的一声往前开去,我回头,萨琳娜站在那裡,身影宛若风中残叶,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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