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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作者:易之
說着,眼圈還红了,一副受教的样子。

  那夫人說:“先生真是好心人!那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祖爷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地保吧,到时候把钱给他,他会组织人修。”

  那夫人欣慰地說:“這就解了我丈夫的灾了吧?”

  祖爷坚定地說:“肯定解了!心要诚,不要敷衍了事。”

  那夫人点点头,說:“一定,一定!先生,耽搁您這么长時間,我……我该给你您多少钱?”

  祖爷摇摇头,“夫人正在难处,我不過凭一技之长为夫人排忧罢了,這個时候要你的钱,夫人這不是骂我嗎?”

  那夫人更加不好意思了,說:“那我该怎么感谢您呢,您为我這事這么费心,我……”

  祖爷挥了挥袖子,又指指桌上的茶碗:“两袖清风,一杯淡茶,足矣,足矣!”說罢,一饮而尽,拂袖而去。

  望着祖爷远去的背影,那夫人一声长叹:“都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今日见到這位老先生,才知道人心未泯。”

  王家贤附和着說:“老先生一向视钱财如粪土,這样的人,世上已经不多了。”

  后来這夫人花了很大一笔钱来修那座桥,那個收钱的地保其实和祖爷是一條线上的,早就被祖爷买通当刀使了,用在修桥上的钱只是小头,大头都被祖爷和地保均分了。至于祖爷算出她丈夫的长相,都是王家贤去她家时,偷偷观察墙壁上的照片获取的信息。那個夫人一心惦记丈夫的生死,哪知道這裡面這么多猫腻。

  我很佩服祖爷的手法,千隆并施,恰如其分,最后還弄了個高风亮节。后来我曾问祖爷,“万一,她丈夫回不来怎么办?”

  祖爷說我死脑筋,他說:“不怕她丈夫回不来,怕的是她丈夫回来,万一那小子回来了,转過味来,還真不好說。回不来就不用怕了,一個沒了丈夫的遗孀,能把你怎样?脑子不转弯!”

  我恍然大悟,紧接着问:“如果她丈夫回来了,找我們麻烦的话,怎么办?”

  祖爷說:“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做阿宝畏首畏尾,還不如回家喂猪。”

  后来,王家贤又接二连三地往那夫人家跑,祖爷看出有些不对劲,在一次堂会上說:“钱都圈来了,就别想着圈色了,贪多会惹出麻烦。”

  唬得王家贤脑门子直冒汗,一個劲儿地說:“明白,明白。”

  后来有一次喝酒,我和王家贤聊天,王家贤說他对那夫人动心了,就当时那夫人那种无依无靠的状态,凭借他对女人心的揣摩,再加自己的长相和手段,不出一個月,肯定能弄到手。其实也沒想长久,就想睡一晚,捡個漏儿而已。

  他說那個女的是個知识分子,懂诗词,有修养,他就喜歡這样的。我說你经常逛窑子,還在乎這一個呀。他說不一样,窑姐再漂亮,也只是個皮囊,千人骑,万人跨,怎么能和良家妇女比!

  最后王家贤喝多了,嘴裡唠叨着:“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而后,昏昏睡去。

  我知道王家贤是個心很高的人,一直怀才不遇,最后在阿宝的队伍裡得以施展才能,他心痛。其实哪個做阿宝的不是如此,天天行尸走肉般活着,借酒浇愁,花下风流,痛快過后,是无尽的伤感和迷茫。谁不想堂堂正正地過日子,娶妻抱子,安稳度日,垂垂老去,儿女成行,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阿宝们已经沒有這种幸福了,在物欲中醉生梦死,掏空了身子,更掏空了灵魂,表面上的风光永远无法掩盖心底龌龊和自卑,夜深人静时,每個阿宝都会想,想曾经干干净净的自己,想如果沒走這條路生活也许会是另一個样……

  如今,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王家贤终于熬到了坝头的位置,从此,大家都管他叫“七爷”。

  中国第一暗杀王

  1948年9月份开始,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决战阶段,至1949年初平津战役结束,国民党主力部队已被基本消灭,长江以北大部分地区已经解放。北派的“雪萌草”掌门人钱跃霖,迫于日益严峻的形势,终于肯放下“大师爸”的身份来投靠祖爷了。

  一山不容二虎,就像梁山泊裡的宋江和晁盖,终究要有一個来领头。尽管钱跃霖甘愿俯首称臣,愿意在祖爷手下做個坝头,但祖爷手下的七個坝头哪個能容下他!钱跃霖的年纪比祖爷還大,为人阴险狡诈,曾经动過南派掌门人江飞燕的色念,要不是祖爷出面调停,估计两個堂口会有一场血战。

  听二坝头說,江飞燕比祖爷大一岁,祖爷尊称她为“燕姐”,乔五妹死时,当地黑帮来闹事,還是祖爷带着兄弟亲自去摆平的。钱跃霖投靠祖爷后,江飞燕還专门修书一封,派小脚送来,提醒祖爷要防范這個家伙。

  因此,对于钱跃霖的到来,大家都心有防范。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祖爷。

  堂口的气氛已经不太对了,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实际危机重重。尤其是王家贤当上七坝头后,二坝头心裡颇为不悦,和三坝头的关系也日趋紧张,再加上堂口裡突然来了個钱跃霖,虽然他說愿意在祖爷手下当個坝头,但祖爷說這可使不得,钱爷還是钱爷,大师爸還是大师爸,等過段時間,條件允许了,還是要帮助钱爷另立堂口。如此一来,堂口就无缘无故多了個大师爸,每次开堂会,钱跃霖像模像样地坐在祖爷旁边,偶尔祖爷還会听取他的意见,弄得下面的坝头很不自在。

  那段時間,每次开完堂会,祖爷总是会把我留下,让我给他泡茶。這個大家都沒意见,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又笨又傻,沒人对我起防范心。

  祖爷对茶真的很讲究,每次品茶,些许的差异,他都能品出。有时,沏茶时我走神了,祖爷品尝后,会說:“大头,這次你沒用心。”

  我觉得祖爷就是個神人,能从茶的味道中品到人心的散与静。那段時間,我和祖爷每次都会喝茶到深夜,他睡不着,不停地喝茶,我能看出他在思考問題。

  有时,我們也会聊一些堂口的事情,其实我說什么都无所谓,還是那句话,大家都知道我傻,沒有什么心眼,也不会捣什么鬼,這要换做旁人,每天与祖爷聊到深夜,大家肯定会起疑心,至少也会起嫉妒心。所以,傻有傻的好处,傻子无欲,无欲则刚。傻,有时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天然屏障。

  有一晚,祖爷问我:“你对目前堂口的现状有何看法?”

  我摸不清祖爷什么意思,支支吾吾不敢說。

  祖爷說:“大头,但說无妨!我們之间的话,仅限于你我二人。”

  我說:“祖爷,有些事我不明白,不知您为什么那么做。”

  祖爷笑了笑,說:“接着說。”

  我看了看他,怯怯地說:“比如,您不该收留钱爷,更不该让他旁听堂会,虽然都是兄弟,但毕竟不是一個堂口的,堂口的大事他都知道了,這样不好。另外,您也不该這么快提王家贤做七爷,因为仙人手刚刚去世,二爷還在悲痛之中,這样一来,堂口就不合了……”

  說完,我不敢抬头,生怕說得不好,惹祖爷生气。

  祖爷呵呵一笑,說:“大头,如果你是我,你是希望堂口的兄弟团结一心呢,還是希望他们互有隔阂?”

  我說:“当然团结一心了!大家一條心,才好办事!”

  祖爷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說:“是啊,一條心好办事,也容易坏事。”

  当时,我对祖爷這句话很不解,直到后来四個坝头联手“爬香”时,我才恍然大悟,幸亏是四個坝头造反,要是七個坝头同心,一起造反,祖爷就完了。那一刻恍然记起小时候看過的小人书《千家斗》,裡面有一句话:“自古臣子不斗,皇帝焉能坐安稳?”祖爷高明啊!

  祖爷沒有回答我關於钱跃霖的問題,看来那时,时机還不成熟。

  那段時間,六坝头“风子手”也很少出去,总是跟在祖爷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堂口的人都知道,“风子手”的主要工作是负责联络线人和黑道,如果他不出去了,蛰伏于堂口,說明堂口内部有問題了。

  “风子手”是在王亚樵的“斧头帮”混大的,从小耳濡目染江湖中事,为人忠肝义胆,正气凛然。祖爷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收至麾下的。這件事還得从张丹成老爷子說起。

  张丹成死时,王亚樵专门前来吊唁,带来了一大笔份子钱,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九爷来给祖爷撑腰了。张丹成死前,虽极力培养祖爷,又一再叮嘱周震龙、涂一鸣要悉心辅佐,但江湖险恶,祖爷那时不過二十出头,要玩转一個堂口,不光对内要压得住,对外更要摆平道上的关系,所以张丹成曾几次修书给王亚樵,要他帮忙把祖爷扶起来。

  在中国,人的关系硬不硬,后台大不大,关键看红白喜事都有哪些人露面。王亚樵不但来了,而且還带着重金来的,道上的人一看這阵势,也明白一二了。

  祖爷自然明白這裡面的恩情,张丹成死后,祖爷每年都去看望王亚樵,祖爷曾无数次对堂口的兄弟說:“九爷(指王亚樵)是真英雄!国人如有十之一二像九爷那样,中国就不会亡!”

  1935年,祖爷去拜会王亚樵,在王亚樵的堂口见到了14岁的“风子手”,那时他還不叫“风子手”,王亚樵管他叫“小六子”,祖爷看這小子年龄虽不大,但目光冷峻,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冷静与刚毅,一看就是個练家子。

  這些年,祖爷心裡一直有個结儿,就是每次堂口与道上的人出现大的摩擦,他总是要亲自求助于王亚樵,总是麻烦人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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