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但這裡面有個問題,如果直接把王亚樵的心腹挖来,先别說王亚樵答不答应,祖爷自己也张不开嘴。那些誓死追随王亚樵的心腹也不会跟祖爷,或许根本不把祖爷放在眼裡,所以,祖爷要找一個合适的人。這個人的资历不必有多深,但他的根子要硬,只要一提起他的父辈人物,就能够让道上的人畏惧三分,這样,初期的目的就达到了,這個人在父辈的关系網中成长,随着時間的推移,等老一辈退隐了,他就真的能够大显身手、为己所用了!
那天,祖爷一眼就看上小六子了,问王亚樵:“九爷,這個人是……”
王亚樵笑着說:“這是我盟弟的侄子,你别看他小,能耐可不小。自幼习武,精通宗鹤、八卦、洪拳,轻功也很好。”
祖爷思考片刻,终于忍不住了,对王亚樵一抱拳:“九爷,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否?”
王亚樵笑了,“贤弟是指小六子?”
祖爷一惊,坦言道:“君子不应夺人之美,可堂口近期人才凋零,小弟也是求贤若渴。我看這位小兄弟一表人才,又是九爷堂口之后,必深受九爷长期感化,重情重义,小弟求之不得!”
王亚樵哈哈大笑,“我們兄弟之间,你就不用‘隆’我了,直接說想要他就是了!”
在王亚樵面前,祖爷還真有点嫩,被王亚樵這么一說,祖爷脸都红了,但,反而轻松了,直接說:“求九爷成全!”
王亚樵說:“我沒意见,关键看他自己,這個娃子可拧得很。”說着,对小六子一招手,“小六子啊,這位大师爸要收了你,你愿意跟他走嗎?”
祖爷那时三十多岁,小六子瞥了祖爷一眼:“你有什么本事?”
祖爷笑了笑,反问道:“你有什么本事?”
小六子一撇嘴,說:“我能躲過子弹。”他說的能躲過子弹,其实并不是真比子弹跑得快,他只是很灵活,能够准确判断出开枪人的射击方向,在对方扣动扳机前,足下运力,先一步逃脱。有一次他跟他叔叔出去行刺,结果对方反击,這小子上蹿下跳,一梭子子弹愣沒打中他。
祖爷四下看了看,当时桌子上正好有一盘杨梅,祖爷抓了几颗,笑着說:“這样吧,你要能躲過我這几颗杨梅,我就不收你了,你要躲不過,你就乖乖地跟我。”
小六子一听眼珠子都气红了,心想這真是吹牛不怕闪了舌头,随即扎起裤腿儿,撸起袖子,說:“来吧!”
王亚樵在一旁眯着眼直笑。
祖爷說:“等会儿。”
小六子一愣:“怎么,害怕了?”
祖爷数了数手裡的杨梅,說:“一共五颗,我再加一條,這五颗如果有一颗沒打中你,就算我输!”
小六子的鼻子已经冒烟了,“少啰唆,来吧!来吧!”
祖爷這是激将法,人一着急,就容易乱阵脚,他越急,祖爷越沉稳。祖爷紧握杨梅,在胸前晃了晃,手上运力,突然手臂一抖,大喊一声“招!”
小六子一直盯着祖爷的手腕,眼看手臂甩過来,他猛地低头,随即做了一個“旋子”,翻向一旁,[奇书網]立稳身形,发现并沒东西打到自己,刚要高兴地大喊,祖爷手腕一翻,一颗杨梅嗖地飞出,正中他的额头,這力道也够大,杨梅嘭地炸开,小六子的额头上随即崩出了一個红印。原来刚才祖爷第一次是虚晃一枪,根本沒射出杨梅,等小六子的“旋空翻”落定后,才真正发出一颗。
小六子大喊:“你耍赖!你刚才根本沒……”
话音未落,祖爷又是一抖手:“又来了!”這一次更快,更猛,嗖地一下,杨梅正中小六子咽喉,小六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嗓子呴的一声,话也說不出来了。
祖爷再次抖手,這次是三枚齐发,小六子虽拼尽全力躲闪,但還是一颗打在胸部,另外两颗打在腹部。
王亚樵哈哈大笑,对祖爷說:“想不到老弟還有這番本事,如果我沒猜错,应该是涂一鸣的手法!”
祖爷一抱拳,“九爷见笑了,确是涂老前辈所传!”
此时,小六子愤愤地站在旁边,右手揉着咽喉,似乎那股劲還沒缓過来。
王亚樵笑了笑,对小六子說:“看什么看,你可是输了!刚才這几颗杨梅,颗颗都打在了你的要害处,如果换做飞刀或铁钉之类的,你就完了。”
小六子撇着嘴說:“他耍赖。”
王亚樵說:“江湖杀戮,从来都是不按规矩出牌,胜者王侯败者贼,输了就是输了。到了祖爷的堂口,你要听话,好好干,仁、义、礼、信,一個都不能丢,否则,我不饶你。”這句话,是說给小六子的,也是說给祖爷的。王亚樵虽落草为寇,但一生正气凛然,别看他现在帮祖爷,一旦祖爷胆敢走上歪路,他肯定第一個灭了祖爷。
祖爷听罢,忙起身施礼:“谢九爷!”
小六子說:“我可以跟你,但有個條件。”
王亚樵脸一沉,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可抵赖。”
祖爷忙說:“不妨事,不妨事,你說什么條件?”
小六子說:“你要教给我這套打杨梅的功夫!”
祖爷和王亚樵相互一望,而后哈哈大笑。小六子就這样跟了祖爷。后来,在堂口,经過祖爷的精心培养,他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了。由于他拳术高,轻功又好,精于黑道公关和做局踩点,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马,所以祖爷送给他一個雅号——“风子手”。
“风子手”来到堂口后第二年,王亚樵就被暗杀了。“风子手”为此哭了一宿,他要报仇,要搞暗杀,最后被祖爷硬生生喝住了!祖爷說:“你能斗得過军统的人嗎?九爷是中国第一暗杀王,最后都死在他们手上,你這是去送死!九爷把你交给我了,我现在以大师爸的身份命令你,不准去!”
嘴上虽說不准去,但祖爷心裡很难受,祖爷生平最佩服的人就是九爷王亚樵,而且九爷也在祖爷危难之际数次伸手援助。祖爷也想报仇,但這次对手是军统,祖爷不敢鲁莽行事。
正在此时,江淮地区的另一位大师爸出现了,于是两位大师爸联合做局,做了一次生离死别的美人局。
迷信的军统特务
来找祖爷的那位“大师爸”,真名叫张恩瑞,說到底,這個张恩瑞,還是個爱国人士,早年加入過“工人纠察队”。“四·一二”政变后,他誓死追随上海第一杀手王亚樵,与国民党势不两立。他的队伍不大,专门圈恶人、坏人,圈来的钱,很大一部分都交给王亚樵,用于杀手们的活动经费。祖爷先前拜访王亚樵时,张恩瑞以“江相派”同道中人的身份,数次陪同接待,他和祖爷的关系一直很好。王亚樵死后,他“跳场”了一段時間,风声過后,他赶紧来找祖爷商议。
王亚樵是近代有名的爱国人士,先后策划過刺蒋、刺宋、刺汪等震惊中外的暗杀活动,炸死日本派遣军司令陆军大将白川义则后,更是名声大噪,蒋介石每次提到他,假牙就会发酸。這么厉害的一位人物,最终還是死在一個叫婉君的女人手上。戴笠一手策划了美人计,令一代枭雄命归黄泉。
祖爷知道,戴笠本身就是一個很迷信的人,经常找人算卦,为了弥补自己命局中缺水的现状,先后取了“汪涛”、“涂清波”、“沈沛霖”、“洪淼”等十几個带水的名字,他還荒唐到把曾国藩的《冰鉴》、麻衣道人的《麻衣相法》等算命看相的书编为特务教材,作为特务们的必修之课。在戴笠的影响下,他手下的特务们都迷信得不得了,有事沒事就会参访高人,探讨命理。
张恩瑞也深知這裡面的玄机,所以這個局很好做,也很难做。好做是說军统的特务们都很迷信,容易找到突破口,难做是指這些特务们在戴笠的影响下或多或少都懂点命理,而“江相派”并不是真正的算命先生,只是打着這個算命的旗号骗人,所以在做局過程中一旦出现理论性错误,对方就很容易起疑心。最关键的是,這個局要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要把对方弄死,要弄死戴笠,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现实,要弄死他手下的人,很容易惹出事端,到时候被军统盯上,引起军统局的反扑,对“江相派”恐怕是灭顶之灾。
思考良久,张恩瑞說:“圈钱吧,圈了钱,买枪买炮,我拉起队伍,才能跟這帮人对着干!”
祖爷点点头。两人商议,這個局从妓院铺设。
祖爷之前也做過不少美人局,有时会让一些女阿宝充当妓女,去勾搭那些高官巨贾;有时会让一些男阿宝充当有钱人,去妓院调戏那些和高官巨贾们常有来往的妓女。這两种手法目的都一样,就是套取信息,择机出千。
当时那种社会,妓院是整個社会的信息窗口,多少机密都从妓女口中流出。因为无论男人,還是女人,一旦上了床,动了情,就会掏心窝子,平日裡不敢說的话,床上都敢和对方倾诉。
很快,张恩瑞安插在妓院的女阿宝传来消息,說最近有几個军官总来光顾,每次都点很多姑娘,出手阔绰,而且還经常调戏姑娘,给姑娘看手相,看面相,說:“老子一看你這手相,就知道你哪年破的处。”
祖爷猜想這很可能是军统局的特务们,只有军统局的人才這么热衷算命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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