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穆如清风
设计优品展前一個月的A大美术学院设计系系办。
“穆宬同学,我們要的是一幅优秀作品而不是一张随手涂鸦好不啦?你看看你看看,你画的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一個浓妆艳抹的女老师痛心疾首地用涂着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大力敲击着桌子,掺杂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传出十裡开外。
而站在她身旁的高個子男生则歪斜着头,皱眉忍受着這高分贝的斥责,然后咽了咽口水,语气闲散地反驳道:“老师,這怎么能說是随手涂鸦呢?這幅画我可是花了好长時間才完成的,是我宝贵的劳动成果。难道您不觉得這幅画很有生机勃勃的气息嗎?”
這话一出把那女老师气的七窍生烟,身子往男生那边一倾,就差整個人扑上去了:“請你端正你的态度好不啦穆宬同学!哎呀,你這個样子怎么对得起老师们对你的厚望呀?我們這次的主题是正确的性/爱观你知道不知道呀?你看看你画的,合适嗎?”
穆宬指着桌上的画韵味深长地回答:“怎么不合适?老师您看,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衍生息的季节……”
话還沒說完這女老师就彻底炸了,恶狠狠地打断了穆宬:“穆宬同学啊,你這段時間這個状态可是不行的呀,你随随便便交一幅画敷衍得了老师,可是你敷衍不了你自己的呀。回去好好反省,最好在设计优品展开始之前重新交一份给我!不然你這個学期的奖学金就别想要了!”
穆宬看着老师深恶痛绝的面容叹了口气,拿起画默然离开了系办。
在回公寓的路上,穆宬展开了自己的那张“随手涂鸦”,上面满满当当画的全是各种正在交/配的动物,大到狮子老虎,小到蛇鼠昆虫,那叫一個惨不忍睹啊,难怪老师会生气了。不過穆宬心裡清楚,老师說的沒错,他最近這状态的确不好。可是找不到灵感,他也很郁闷啊,有什么办法呢。
心裡越想越烦,穆宬边走就边把手裡的画撕了個粉碎,顺手塞进学院门口的垃圾箱裡。扔完還沒走出几步就被三個漂亮女生给拦了下来。
“穆学长穆学长,下個月的设计优品展你会参展嗎?好期待看到学长的作品喔!”穆宬看了一眼最先开口的妹子,眉头一皱,還沒有来得及回应,就被另一個妹子把话抢了:“我也是我也是!”
“……”穆宬尴尬地笑笑。
直到簇拥上来的第三個女生用丰满的胸/部挤着穆宬的手臂嗲嗲地說着:“我真的超级喜歡穆学长的设计风格和绘画作品呢!”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了,挤出人堆苦笑着,冷淡而不失风雅地回答:“多谢各位抬爱,我愧不敢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赶紧逃离现场,留下三個姑娘深情款款而依依不舍的目光。
“哇,好喜歡穆宬学长的声音啊,好酥好有磁性好好听啊!”
“穆宬学长還是那么帅,简直了!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沒毛病!”“我已经在幻想我的穆宬学长跟我求婚的场景了,啊啊啊!”
“……”
穆宬走了几步,隐约還能听到三個女生犯花痴的声音,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狠狠打了個冷颤。
這容易让人犯罪的现场穆宬逃离得很是时候,不然真的会发生因为把持不住而让穆宬抱憾终身的惨烈事件。别误会,罪犯不是穆宬,而是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
虽然這种情况穆宬已经司空见惯,但每次遇到還是会让他很头疼。高中时候還好,至少有学校和老师保护着他,他也是那個时候才知道原来校矩校规是個好东西——校规裡不允许男女生在公共场合亲密接触,是对像他一样长的好看的人的一种制度保障。
而上了大学他就很崩溃了……
大一刚来的时候发生這种被女生半路拦截的事情,虽然他并不想知道那些女生的名字,但他還是会很有礼貌地随口问一句——“不好意思,請问你是……”“抱歉,我不记得我們认识……”之类的话。直到后来他发现這样做只会让他手裡多了很多记满名字和电话的小纸條以后,就再也不這么问了。
到了大二他又发现即使他不问,那些女生也還是会自我介绍:“我也是美术学院的耶,是穆学长的学妹了啦……”然后拿出手机要记穆宬的联系方式。因此穆宬长了记性,一遇到這种情况,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穆宬回到寝室总会发现自己的桌上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礼物,一问才知道是女生们托付室友转交给他的。這他也就忍了,更過分的是,有段時間穆宬的一個室友借着女生们对穆宬的倾慕找寻到了商机——兜售穆宬作废扔在垃圾桶裡的画稿,售价50-100元不等。
穆宬发现后朝室友发了火。一是他觉得作废的画稿是自己对自己一种间接的否定,這种“否定”被售卖到别人手裡,让在设计上追求完美的自己很不舒服;二是作废的画稿根本沒有任何价值,以50-100元不等的价格卖出去完全就是欺骗别人,甚至可以說是在侮辱买画的人,也是在侮辱他自己。
但自以为很有商业头脑的室友根本不理解他,不但毫无歉意,還厚颜无耻地指责他——“自己不吃饭還不让别人喝粥”。
穆宬懒得跟他争辩,直接申請搬出去住。他做這個决定倒也不全是因为那個奇葩室友,更多的是长久以来,由于室友和那些女生的打扰,让他沒有一個安静设计的寝室环境,就连去個图书馆、上個课都有女生因为他来蹭座、蹭课。沒办法,他只能出此下策,自己在学校周边租個小公寓,一室一厅一卫一厨足够了,安安静静地设计和休息。
而這個能够让一群女人从十九二十岁的花季年纪直接過渡到三四十岁如狼似虎年纪的人,叫穆宬。人如其名,穆如清风,爱画画,最喜歡的画家是梵高,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设计作品曾多次获奖,大一入学时设计的某上市公司logo成功註冊商标权,一举成名。
不仅如此,穆宬還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父亲穆天常是B市政府部门干部,为官多年驰骋官场,练就一身有官名无官气的“从政本领”;母亲李忻是B市财政经济学院的经济学副教授,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吧,家庭條件无话可說。穆宬身上有着父亲给予的目光和远见让他向往成就,而母亲身上萦绕的学术气息又让他骨子裡少了些功利多了分洒脱。
穆宬赚不到明星的钱還要忍受着明星的烦恼,只能回到自己的公寓躺在沙发上感慨:“啊……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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