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到门口时,程俊還装模作样的问道:“悦悦,楚江河如果在家裡,他看见我恐怕不合适吧?”
江悦冷哼一声,又转头对程俊笑着說:“放心,他即使在家又如何?這些年他在我面前都很听话,他不敢造次的。”
是啊,我确实很听话,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可這一切都是因为喜歡啊,如若不喜歡我又怎会如此卑微?
可在你江悦心裡,我就是那么不堪。
她就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程俊进了我和江悦生活了七年的家。
還亲自从鞋柜裡找出拖鞋给他穿上。
我原以为江大小姐从不会做這种低贱的事情,可也得分人啊。
她拉着程俊来到客厅,就吩咐佣人去准备晚餐,一边又贴心的问:“阿俊,你想吃什么水果嗎?我帮你削。”
程俊温柔一笑:“都可以,你削的我都爱吃。”
恶心,真的令人作呕!
她甚至還带着程俊去了卧室,在這间卧室裡沒有我的任何物品。
因为,我从来沒在這间卧室住過。
程俊环顾了一圈,问道:“悦悦,怎么不见楚江河的东西啊?你们的结婚照也沒有啊。”
江悦一边削苹果,一边回道:“我沒和他拍婚纱照,也沒让他进我屋睡,当然沒他的物品了。”
“你怎么這样啊!他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丈夫啊!”
程俊竟然還帮着我說了一句,可我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激怒江悦。
江悦却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什么名义上的丈夫,只不過是他跟你有几分相似,我才跟他在一起而已。”
程俊又說:“他這都两天沒回来了,会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啊?”
江悦不耐烦的說道:“你总提他干嘛?”
“他這样的废物,就算他真的死了,跟我也沒有关系。”
程俊眼裡闪過一丝得意,他很清楚這样会更加激怒江悦。
又在這個时候,他伸手揽住江悦的腰,轻声安慰着。
“好好好,不提了,以后我都不提他了。”
我的灵体就在他们面前,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内心一阵苍凉。
她真的不在乎,当晚還和程俊一起有說有笑共进烛光晚餐。
我原以为江悦会让程俊今晚留在家中過夜,可不知道江悦怎么想的,她竟然安排司机送程俊回去了。
程俊刚走,江悦就拿出手机,拨了個号出去。
只见她表情暗沉,說话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陈主任,你刚刚发给我的信息是真的嗎?警察局停尸间裡那具尸体,真的是楚江河?”
我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說了啥,但从江悦的表情可以见得,是已经確認了。
她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手裡从她手中摔在了地毯上,她仍然還保持着通话的动作,只是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从未见過她這样。
整個人如同木雕泥塑般定格在那裡,散发着由内而外的震惊和害怕。
或许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我死了吧。
可是从她的表情来看,我根本看不出她有一丝难過,她只是震惊而已。
在短暂的沉默后,不知为何她的脾气暴躁起来,狠狠摔碎了那瓶還沒有喝完的红酒。
褐色的酒液瞬间洒了一地。
佣人立刻上来清理,“江小姐,您怎么了?”
江悦一言不发,出门打了辆车直奔警察局而去。
可這個时候警察局都已经下班了,值班警察告诉江悦,让她明天工作時間内再来。
她在警察局裡大闹着,說什么也要见我的尸体。
最后還把所长给叫来了,架不住她這样闹,警察只好带她去了停尸间。
尽管已经是大半夜了,可她也沒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她的性格我了解,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跟她一起去過游乐场的鬼屋,全场走下来她面无表情。
我和她在一起這几年裡,好像除了怕那种浑身是毛的小虫子之外,似乎沒有她害怕的东西。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派出所的停尸间裡,阴冷无比。
就算是白天从這裡经過都会让人感觉后背发凉,可這大半夜江悦却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警察也跟在他身后,替她开了灯。
因为天气炎热,我的尸体已经被存放在殡棺中了。
江悦脚步蹉跎地走上前,她沒敢再揭开白布了,就那么定定地站在殡棺旁边。
她沒有任何表情,哪怕是悲伤或是开心,亦或是难過……
通通都沒有。
就這么愣怔了大概一分钟,她才自言自语的开口道:“楚江河,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說死就死了?”
我真听笑了。
江大小姐,难道我死還要向你打报告不成?
警察走上前,语气带着安慰說道:“江小姐,請节哀!”
江悦脸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我的死对她来說依旧那么无所谓。
我的心也早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我也不期待她会难過。
警察又对她說道:“现在可以確認這就是你丈夫楚江河了吧?”
江悦僵硬地点点头,随后转头问道:“你說他是出车祸死的?”
“是的,车祸地点在五一路。”
“五一路?那不是郊区嗎?”江悦满脸疑惑道。
“对,我們還在车祸现场发现一個行李箱,裡面装着楚先生的行李,以及从他手机上查出他死之前联系了一所希望小学的校长……”
江悦沒有再听下去了,她摇了摇头打断了警察的话。
“肇事司机抓到了嗎?”
“抱歉江小姐,我們找到了那辆肇事车,但是套牌车辆,肇事司机目前還在调查中。”
“這都几天了?连肇事司机都沒找到?”
警察面无表情道:“這场车祸有很多细节值得推敲,从车祸现场的痕迹来看,那辆肇事车沒有丝毫减速的迹象,這些疑点都让我們怀疑這不是一场意外事故。”
“你是說人为的?”
江悦愣了愣,又冷笑一声說:“他這個人怎么可能会和人结仇?他身边除了那個柳青以外,就沒别的朋友了,平时也就在家裡,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江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经過我們這两天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是故意谋杀。”
“谋杀?”
江悦又一声冷笑,她似乎根本不相信会有人杀我。
她哪裡能想到呢,杀我的人還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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