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蘇沉霜入府
“可那人若是你的血肉至親呢?”
“他都能那樣對我,也就算不得血肉至親。”
聽了她的回答,宋玦恍了恍,往椅子上一倒,仰天大笑:“哈哈,算不得原來算不得”
笑着笑着,眼角漸漸發紅。
“四哥”
姜玉微露出一絲擔憂,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勸起,最後只好帶着星辭離開了。
片刻後,紫衣從門外走了進來,望着男子傷痛的面容,她眸中一揪,走到近前,把手伸了伸,又收了回去。
就在此時,宋玦忽然抱住她的腰。
“紫衣,抱抱我,我好冷。”
紫衣身形一僵,眸光顫了顫,緩緩將他摟住。
寂靜的房間裏,燭火熹微,他依偎着她,如同一個取暖的孩子。
翌日上午,宋觀終於從宮裏回來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姜玉微眼眶一紅,唰地站起來。
宋觀有些無奈,走到近前摟住她:“怎麼又哭了,本王不過出去了一天罷了。”
“你還知道是一天,宮裏風聲鶴唳,我又什麼都不知道,你可知我昨晚是怎麼過的?”姜玉微鼻尖發酸,淚水一滾而落。
宋觀目光軟了些,伸手擦去她的淚珠:“好了,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那你不快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觀脣畔一勾,眼底閃過銳色:“太子被廢了。”
“被廢!”姜玉微震驚不已,腦中飛快地遠轉着,忽然她心中一動,驚詫道:“難道是你?”
宋觀目中露出一絲傲然,點點頭:“不錯,就是我。早在我去西境之前,素安就暗中傳信,言太子與劉暨勾結西戎,以三座城池,換一千萬歲幣。”
“所以我就找到陳太尉,與他做了筆交易,一旦我德勝歸來,他就和素安一起揭發太子的罪證。”
陳太尉被丞相壓制已久,太子和丞相是姻親,這樣大的罪名,自然是打斷骨頭連着筋。
姜玉微恍然大悟:“難怪之前寧軍節節只是我太子是儲君,爲何要做下這等叛國之事?”
“太子掌管禮部後,奢靡昏聵,虧空了不少銀子,眼看窟窿越捅越大,便生了這樣一出奸計。再加上私鑄兵器,意圖篡位的罪行,如何能不被廢?”
姜玉微有些不解:“前面的都說的通,可他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爲何還要篡位?”
宋觀眼眸一狹,寒芒盡露:“他有沒有篡位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相信。”
姜玉微心頭一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寧國皇上生性多疑,且正當盛年,太子卻是嫡長子,年歲最大,一旦有個引子,他很容易生出猜忌。
理清前因後果,她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悲涼,天家父子,手足相殘,這就是享盡榮華的代價嗎?
望着她悵然的神色,宋觀道:“怎麼了,我扳倒太子,你不高興?”
姜玉微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起大哥和二哥,這些年,大燕儲位懸而未決,我害怕有一天,他們也會像你和太子一樣”
宋觀拂着她的頭,嘆道:“天潢貴胄,這是不可避免的,但你大哥與二哥自□□好,也許未必會如此。”
“但願吧”
姜玉微喟然一嘆,伏在他胸口,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既然太子倒了,那蘇沉霜呢?他會放着她不管嗎,抑或者
剎那間,她素手一緊,心頭閃過不詳的預感。
不久後,陳太尉成了新任丞相,宋觀也得皇上重用,受了不少嘉獎,至於楊素安,他被正式敕封平西將軍,賞封地千頃,財帛無數。
從此以後,三人暗中結盟,成爲敬王之下的新派勢力。
從質子一躍成爲朝中新貴,宋觀忙碌許多。不過自西境回來之後,他對姜玉微的態度柔和不少,只要有空,總過來陪她。
二人雖不說如膠似漆,卻也算和睦。
姜玉微還把之前太后賜的紫陽花找出來,親自侍候。
之前她和宋觀鬧的不可開交,這象徵圓滿的花自然就是刺,根本見不得。
如今世殊時異,它反倒成了錦上添花。
半年後,晌午。
姜玉微看書看得疲乏,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睡夢中,她感覺自己身子一空,似乎飄入了柔軟雲端,便不自覺地蹭了蹭。
這一覺,她睡得格外香甜,許久才緩緩甦醒。
剛睜開眼眸,便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
“醒了?”
“嗯。”
她點點頭,卻發現自己枕在他胳膊上,這些日子他們抵足而眠,也有親密的時候,可像今天這樣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她心上一甜,似抹了蜜一般。
“方纔是你抱我上來的吧,怎麼不叫醒我?”
“你睡得那麼香,沒捨得叫你。”
難得的溫言軟語,令她心裏越發甜蜜。
“最近不是挺忙的嗎,怎麼回來這麼早?”
宋觀眸光一爍,將她緊緊地抱住,語聲裏滿是激動:“玉微,今日父皇立我爲皇儲了!”
“真的嗎?你是太子了?”姜玉微驚喜玩意。
“是的!我以後就是大寧的儲君了!”
他眸光灼灼,似有火苗在燃燒。
感受着他激盪的心情,她的心也跟着起澎湃來。
她還記得初見時,宋觀在碧蘿湖畔仿姜太公釣魚,起初她不不懂,現下她終於明白,也許從那時候開始,或者更早之前,他便在籌謀儲君之位了。
這一路走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經歷的怎樣的刀光血影,踏過多少屍骨,她不想想象。
這次立儲,皇上沒有立威望更盛的宋玦,想必是因爲太子一事對他也起了猜忌。而宋觀雖嶄露頭角,但根基不深,是最適合他拿捏的。
以後的路,只怕更是如履薄冰。
望着眼前的男子,姜玉微眸一定,緊緊握住他的手。
“殿下,不管世事如何艱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以前在,如今在,將來也永遠在。”
宋觀恍了恍,心頭涌起一起莫名的情緒。他原以爲她會像旁人一樣,說些恭賀他的話,可她沒有。
凝着她清澈地眼眸,他似受到蠱惑一般,情不自禁地貼上她的脣,深深的、溫柔的,在她脣上shunxi。
感受着從未有過的深切與柔情,姜玉微的心似化開一般,柔成一汪甘甜的春水,窩心而滿足。
她環住他的yao,主動地迴應着,青澀撩人。
shinuo軟綿的觸感令宋觀身子一緊,心頭蕩起灼然的熱意,他張口yao住她的er珠,溫熱的鼻息噴在er後。
“玉兒,我要你。”
沙啞的聲音含了絲致命的魅惑,姜玉微感覺自己燒了起來,心潮澎湃,雨絲繚繞。
翌日清晨,宋觀是扶着腰出去的,寶月等人看了都忍不住偷笑。
見她們如此,姜玉微臉上跟染了胭脂似的,在屋裏躲了好半天才出去。
早膳時,她見桌上多了兩道不常見的葷腥,眉頭一蹙:“大早上的,爲何要喫這些?”
宋觀瞥了她一眼,沒說話,楚皓面小聲解釋道:“公主,這是百合腰花和粟米牛髓羹,專門…咳,專門給殿下補身的。”
腰花、牛髓這不是給男子補那方面的嗎!
姜玉微頰上一燙,揪了宋觀一把,補就補吧,作什麼把那兩樣做的她都認不出來,真是羞死人了。
宋觀卻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怎麼,你不喜歡本王喫這些?”
姜玉微臉上更燙了,踹了他一腳:“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不跟你說了!”
說完,筷子一撩,含羞帶惱地去了。
回去之後,姜玉微在園子裏逛了逛,忽然想起她母后每年都會給她父皇作兩身衣裳,心中一動,也準備給宋觀做衣服。
她素來雷厲風行,當即領着寶月她們去布坊挑了幾匹精美的綢緞,都是宋觀常穿的顏色。
只是她於女紅着實不算純熟,便花重金從城裏請了位繡娘來教她,先費了好幾日練習打板、裁樣,後又研習刺繡技藝,總算她肯下苦功,半個月後終於勉強過關。
爲了給宋觀一個驚喜,她沒有張揚,只找來他的衣裳,量好尺寸,然後一門心思撲在製衣上。
爲求完美,經常拆了修,修了剪,花了整整一個月才把衣裳做好。
這天下午,她早早張羅好一桌飯食,只待宋觀回來,把新衣拿給他,可左等右等,直到傍晚他都沒回來。
望着漸漸變涼的飯菜,寶枝道:“公主,殿下許是太忙了,不如你先喫點吧?”
姜玉微搖搖頭:“不了,再等等吧,把飯菜拿去廚房溫着。”
就在這時,院裏的丫鬟急匆匆跑進來,神情忐忑:“公主,殿、殿下回來了,不過他、他到這邊來”
“去哪兒了?”
“去、去凝香閣了。”
望着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姜玉微心頭咯噔一下,凝香閣素來無人居住,宋觀去那做什麼?
她眉頭一蹙,立即起身往外走,到凝香閣外時,遠遠便看到宋觀扶着一名女子往裏走,雖是背影,可她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蘇沉霜。
剎那間,她腦中轟然一響,猶如墜入冰窖,從頭到腳涼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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