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架
“嗯？書卿，爲什麼這麼問？”吳子清意味深長的看着江書卿，在她的認知裏，江書卿從來沒被什麼事情困擾過，像現在這樣借酒消愁的樣子倒是頭一次見。
“我就隨便問問。”江書卿的聲音裏是藏不住的疲憊。
“嗯……我覺得他們和我們沒什麼不同，只能說他們喜歡的人恰好是同性，而不是說因爲這個人是男人或者是女人而去喜歡。小西喜歡的人也是女孩，即使我知道這條路很難，我也會支持她走下去，因爲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她幸福。”說起自己的妹妹吳子清臉上也不經意泛起了溫柔。
江書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那如果我的學生裏有喜歡同性的呢？跟我關係不錯的學生呢？”江書卿又拋出了問題，既然問了就索性一次問個明白，江書卿一向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吳子清戲謔的勾起了嘴角。
“該不會，你的學生裏有跟你表白的女生吧，江書卿可以呀你，魅力不減當年呢。”江書卿給了吳子清一記白眼，吳子清感覺脊樑骨都被這一眼看的發涼了，江書卿冷起來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吳子清悄悄摸了摸後背，還好還好，什麼也沒有，暗自把心放到肚子裏了。
“如果你的學生裏有喜歡女生的，我覺得書卿你更多的是應該引導她，教育她，告訴她這不是不正常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選擇自己該去愛誰……”
“那我應該疏遠她嗎？”江書卿沒忍住打斷她的話。
“當然不能，這樣她會覺得你是歧視她，說不定以後還會走彎路……”江書卿不免想起來白星受傷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小氣了，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東西，江書卿暗暗自責。
“哎，江書卿，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吳子清看着江書卿心思不知道飄到哪去了，把酒一股腦全倒進她杯子裏了。
“喝了，都給我喝了。”吳子清抱着雙臂氣勢洶洶地說，自己認真的在那裏幫她分析，她可好，還走神了。
“好好好，我都喝……”江書卿仰頭一飲而盡。
“哎，沒讓你真喝啊……”
“……”
深夜十一點，白星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如果沒有意外，今晚又得睜着眼睛到天明瞭。
突然黑暗的房間裏閃過一道光，手機屏幕亮了，屏幕上是一條微信新消息通知，白星有強迫症只要有新消息就得點開，雖然這麼晚了也不會有誰跟自己說話了，極有可能是系統消息，白星還是點開了。
[睡了嗎，小傢伙。]白星看到這句話只覺得眼淚一下子瀰漫到眼睛上，所有的委屈在一刻都宣泄出來，江書卿終於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小傢伙在夜不能寐了。
[還沒有，老師。]江書卿看到那邊秒回的消息，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非得半夜問白星睡沒睡，懶得去想了，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出一段話，發送，倒頭就睡了，今夜的酒實在是太烈了。
[老師有看到你的進步，你很厲害，繼續加油！]短短几個字，白星強忍的淚水再也沒有忍住，淚浸溼了枕頭，這一次是開心的淚水。白星反覆咀嚼着這幾個字，像是要給她讀爛，腦海裏甚至閃過了江書卿打這幾個字時的神態。
白星就這麼抱着手機像抱着寶貝一樣捨不得放下，一夜好夢。
———
學校計劃在十月份舉辦校運會，白星耐力雖不足長跑不行，但是短跑一直是她的強項，每個班一個項目最多出兩人，一個人最多可以參加兩項，鑑於文科班男生太少的情況，一個男生可以參加五項。
課間的時候體委就喊着有要參加項目的同學儘快來他這裏報名，如果最後沒有報滿只能隨便填沒有報名的同學的名字了。白星可不想給她個三千去跑，回頭讓許顏去幫她報了個一百米。
“林琦，你報的是一百米呀！”有女生看到林琦報了一百米花癡地問道，林琦面無表情的點頭默認。不可否認的是她越是這副冷漠的表情越是有人往上撲。白星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確實她承認，林琦很有魅力。
如果她沒有對江書卿別有用心的話，她甚至可能和她成爲朋友，她們兩個人的性格真的很像。
林琦騙的了別人，騙不過白星，林琦和她一樣，喜歡江書卿。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了一下，很快就移開了。
一場沒有硝煙的對視，棋逢對手。
林琦喜歡江書卿遠比白星要早得多，從高一開學在學校裏看到江書卿第一眼，她的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她更是託了家裏的關係，轉到江書卿的班級。在沒來文科班之前，她就偷偷的爲第一次考試做了準備，爲的就是一鳴驚人，得到江書卿關注。
可是愛情又有什麼先來後到呢，兩個女孩在暗暗爲了一個人較着勁，其實他們兩個不過同病相憐罷了，喜歡了一個不能喜歡的人，可是他們似乎都忘了一件事。
“你怎麼來了，我說沒說過，不要來我的學校打擾我，這裏是學校，容不得你撒野。”江書卿對着電話那邊呵斥着，在樓上往下看正好能看到梁寒文在校門口拿着一束花懶散的靠在跑車上，還惹得操場上經過的學生頻頻回頭駐足。
“那你下班以後跟我去喫飯，我就把車開遠點等你，不影響你。”梁寒文似是知道江書卿不能拒絕他，變本加厲地說道。
“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江書卿語氣凌厲，沒有一絲溫度，縱然梁寒文這麼無賴，也不免示了弱。
“你別生氣，書卿，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叔叔阿姨都想你了，你也好久沒有回家了，所以讓我來接你就去喫個飯而已，你就給個面子，要不然我也不好交差。”江書卿看着梁寒文把車開遠了，視線才從窗邊移開。
“行，不過沒有下次了。”掛斷了電話啪的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一想到李欣一會飯桌上一成不變嘮叨的話頭就又疼了起來。
剛好進辦公室取作業的白星被江書卿扔手機的動作嚇的一個激靈。其實不過是自己找了藉口想來看看江書卿，要是換作平時白星纔沒有這麼勤快呢。
感覺江書卿情緒不高，白星也沒有自討沒趣，和江書卿示意了一下拿了作業就離開了。江書卿一直保持着揉太陽穴的動作，老毛病了，一有煩心事就會頭疼。
白星想起江書卿因爲頭痛而緊皺着眉頭的樣子，不免憂心了起來。
這時班級一些細碎的議論聲讓白星聽到了耳朵裏。
“哎你們聽說沒，我們班主任傍了個富二代，今天那個男的開着法拉利在門口等她，我聽他們說，我們上高一的時候這男的就經常來，你說他們兩個……”
話還沒說完，白星想都沒想上去就朝說話人臉上來了一拳，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一霖，劉一霖反應過來是白星打了自己惱羞成怒，用力還了一拳，周圍都是女生居多大家都懵了，還沒有緩過神來，兩個人就廝打在一團。
白星雖然是女生，但竟然沒有太佔劣勢。
等到大家反應過來上去拉架的時候，兩個人滿臉都是淤青。特別是劉一霖，更是嚴重。一個男生被女生打成這樣，也不禁讓人唏噓。
兩個學生打架最怕的是被校領導知道，有精明的同學把教室門關了，雖說是白星先動手的，但劉一霖也還手了，況且還是劉一霖先惡語在先，他也不會傻到去跟校領導告狀，自討苦喫。
許顏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在白星爲江書卿出頭的那一刻，恍然大悟，水落石出。“冷清，知性。”白星說的人不就是江書卿嗎，自己竟然這麼傻，現在才知道。忘了去幫白星，陷在自己的情緒裏。直到白星青着臉回到座位上，許顏才發現白星受傷了，暫時把自己那矯情的情緒收起來，拿了塊乾淨的毛巾去水房沾了水，給白星冰敷。
“白星，爲什麼要那麼衝動，你不知道這很危險嗎。”許顏忍不住問道，縱然她猜到那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答案，她還是懷着一絲僥倖想親口聽白星說。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容不得別人說她一點不好。”許顏在白星的眼裏看到了光，白星長久沉寂的眸子裏泛着光，即使不是爲了她，許顏還是笑了，她希望白星快樂幸福，這就夠了。
“顏顏，你會支持我的嗎，我知道很難，喜歡她很難……”
“會，我會永遠支持你，不管你做什麼或者是想愛誰，我都支持你。”許顏自知不是什麼大愛的人，可是她沒有辦法，她無法看着白星愛而不得，比起自己對她的愛，她更希望白星能得到她愛的人的愛。
白星眼裏有一層薄霧，被人理解的感覺真好。
晚上放學的時候，實在不想被所有人行注目禮，一臉淤青太高調了，白星刻意磨蹭到最後，許顏也在陪着她等人都走差不多了再走。
“江老師。”四目相對的時候白星心虛的低下了頭，還是許顏先禮貌的打了招呼。
“把頭擡起來，白星。”江書卿還是眼尖的看到了白星臉上不一樣的地方。白星依然保持着低頭的動作。江書卿看她不作爲的樣子，伸出手捧着白星的下巴一用力，觸目驚心的淤青一覽無餘。
白星沒來的及享受和江書卿肌膚碰撞的心悸，耳邊就傳來一陣泠冽的女聲，“怎麼回事。”
“和人打架了。”白星沒有撒謊，實話實說而已，只是這話說到江書卿耳朵裏，就變味了，在她的印象裏，白星雖說不上是多麼優秀的優等生，但怎麼也是乖巧聽話的，想不到她竟然頑劣至此，連打架這種惡習也學上了。
“爲什麼和人打架。”白星不敢去看江書卿的眼睛，半天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你真讓我失望，白星。”留下這麼一句話江書卿踩着高跟鞋帶着風朝校門口走去。
白星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着她上了一輛白色跑車，才突然想到偶然聽到的江書卿說過的。
“我有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她有男朋友啊顏顏……我怎麼能忘了，她有男朋友，顏顏，我該怎麼辦啊……”女孩抱着自己的雙臂泣不成聲，校園裏寂靜的只有她的啜泣聲和心裏呼喊着的那一句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在深淵中看到了一絲光，可那光不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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