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理智
“啊…媽媽，你剛纔說，江叔叔？江叔叔和你是朋友嗎？”白星戀戀不捨地把目光從儀態萬方，端着酒杯和賓客們寒暄的江書卿身上移開，又想起齊雨剛纔的話詫異道。
齊雨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隨後笑道：“對啊，其實我們不僅是生意上的朋友。你江叔叔的爸爸多年前生了一場病，手術是你爸爸給做的，做的很成功。爲了感謝你爸爸，國生哥多次登門表示感謝。這麼一來二往的再加上性子合得來就熟識了，後來我們家搬家了就沒有什麼往來了，這兩年因爲我的工作室又和你江叔叔有生意往來了。”
“哦……”白星似懂非懂地頭點的像撥浪鼓一樣。
“對了，媽媽，你知道我班主任叫什麼嗎？”白星歪着腦袋，漂亮的眸子裏閃過了光。
齊雨有些莫名其妙，白星突然問她這個是幹什麼，她和白星的班主任倒是沒有什麼直接的接觸，班主任，她記得是姓……姓江，江！她記得江國生某次說話提到過他女兒是老師，難道……
齊雨恍然大悟地問道：“星星，該不會，國生哥的女兒是你班主任吧！”
“媽媽你之前不會連我班主任名字都不知道吧！”白星不禁撇了撇嘴，假裝幽怨地看了齊雨一眼。不過媽媽確實是也有點太不關心她了吧，開學都這麼多天了，自己班主任是誰都不知道。
“星星，乖啊，媽媽之前也沒聽你說過你班主任的名字，自然一時就沒想起來。”齊雨解釋道，順手摸了摸白星的小腦袋，自家女兒難得對她撒嬌，突然一下齊雨覺得心都要化了。
“走吧，星星，我們去打個招呼。”齊雨挽着白星的手正要往江國生那邊走過去，白星卻突然鈍住了步子，任齊雨怎麼喚她，她都沒反應。
白星看到從一側走過來一個捧着花的西裝革履的男人，眉眼英氣長相俊朗，雖然白星很不願意承認，但在她眼裏看到的，她和江書卿站在一起，就該用天造地設這個詞彙來形容，這一幕扎的白星眼睛疼，可越疼就越上癮，越是想看。
“書卿，這麼多人在場呢，給我個面子嘛，把花收下，求求你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梁寒文湊近江書卿小聲地商量着。
江書卿不喜別人離她那麼近，而梁寒文身上的菸草味更是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感覺不適地略微側了身。江書卿是背對着白星的，但在白星的角度看來倒像是江書卿往梁寒文那邊偏了偏。
雖萬般不願，可江書卿的教養也不會讓她在衆人面前讓梁寒文難堪，她伸手接過了梁寒夜遞過來的花，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收下只是因爲長輩在場。”
不管江書卿怎樣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看着她手裏捧着自己送的花，梁寒文臉上還是漾出一抹笑意，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落在江書卿身上，卻像一把又一把犀利的利刃，刺的白星心肺亂顫。
白星緊緊攥着齊雨的手腕，才得以讓心力交瘁的自己維持那一點平衡，完全忘記顧及齊雨眼裏要溢出來的擔憂。
在這之前白星就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她知道江書卿有男朋友，她不提不代表她就忘了。她也在心裏設想過如果有天看到這個場景時，她該以一種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其實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演習過很多次了。
可當白星真正的親臨其境時，她的肢體和表情根本無法配合她，去做她在這個場合該去做的事。她不得不閉上眼睛，強抑下心裏的翻江倒海。
別去看她！你不該去看她白星，只要不去看她，很快就能把她忘了……白星極力剋制自己不去想江書卿，可腦子裏全是江書卿端着酒杯落落大方對賓客點頭微笑的樣子，江書卿嘴角揚起的好看的弧度……
江書卿是你的老師啊！這是不對的，這是有違倫理綱常的，你愛她就是在害她，白星你理智一點……白星腦子裏的畫面又閃到那個男人剛纔貼在江書卿耳邊與她耳語。
白星，不要去愛江書卿，愛誰都好就是不要去愛江書卿，現在收回對她的愛還爲時不晚，放過自己也放過江書卿好不好，她有男朋友，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白星……
可在不久之前她明明已經卸下所有防備想赴湯蹈火，爲了江書卿……爲了江書卿說的多麼的大義凜然，可是……江書卿從來沒有說過白星你該爲我怎樣怎樣啊。
白星驀地感覺從頭到腳被澆滅了所有熱情，她連放棄都沒法跟她去哭訴，開始就是個祕密，結束時更是悄無聲息。
“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白星的心裏好像被什麼情緒在用力地撕扯着，江書卿這個名字只要她想一次，就會有刀絞一樣的疼在她身體裏面撒野，五內俱焚。
“別去愛她，就是愛她最好的方式。”終究是理智戰勝一切，白星猛地睜開了眼睛。
“星星，星星，你怎麼哭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哪裏不適應啊，媽媽帶你去醫院好不好。”在齊雨印象中白星很少有情緒崩潰的時候，她手忙腳亂地給白星擦着眼淚，焦急地詢問道。
白星這才發現齊雨急得要掉眼淚了，意識到自己不該失態的，剛纔一定又讓齊雨爲自己擔心了，她衝着齊雨扯出一抹笑，淚水在眼窩裏盈含着，卻再也沒有掉下來。
“媽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啦！”白星伸出手撫了撫頭上的黑絲，低下頭稍稍醞釀了一會兒，再擡頭，又見她那明亮的眸閃着光芒，看不出任何破綻，只是紅紅的眼眶還遺留着哭過的痕跡。
齊雨一言不發的盯着白星，片刻，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她自知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這些年爲了工作不免有忽視過白星的成長，白星越是逞強，齊雨就越是自責。
“好啦，媽媽，我真的沒事啦，不是要去給江叔叔打招呼去嘛，走啦！”白星看齊雨情緒還是很低落，拽着齊雨的胳膊晃了幾下，笑眯眯的撒嬌道。
幾下子就把齊雨哄得開心了，她伸出手掐了掐白星的臉寵溺地說道：“你啊你，就你最會哄人。”
“江叔叔好！”沒等齊雨先開口介紹，白星先一步朝江國生欠了欠身，禮貌的問好。
江國生推了推眼鏡一臉和藹道：“小齊啊，這就是星星吧，之前還是個小娃娃呢，這麼一晃啊，都長這麼大了，這要是在路上看到，我都認不出來了，我上次見她……”
江書卿背對着白星他們的方向正在和賓客說話，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怔怔地轉過了頭。
女孩本就瘦削高挑，一身香檳色禮服更將她襯得單薄卻又有種難以掩飾的氣質，冷白皮透光，高挺的鼻弓連接着挺直的鼻樑，五官輪廓被撐起，飽滿精緻。
是白星，她怎麼會在這裏。
“白星？”江書卿優雅地邁着步子上前，輕輕拍了拍背對着她的白星的肩膀，白星自是聽着聲音就辨別出來人是誰，她的身體陡然顫了一下，不過失態也只是一瞬，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白星頓了頓，調整了一下呼吸，轉過身擡眸坦蕩的與江書卿對視，輕快的開口道：“老師，原來我來參加的是你的生日宴會啊，真巧啊，生日快樂，老師！”
她看到江書卿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不卑不亢，有那麼一瞬，白星忽然覺得這纔是江書卿本來的樣子，她不該是誰身邊的一個附屬品，江書卿本自是一道風景。
“你這小傢伙，真是走到哪裏都能看到你。對了爸，這位是？”江書卿突然話鋒一轉，彬彬有禮地問道。
“這是……”江國生剛要開口介紹，江書卿眼睛亮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麼：“您是齊阿姨是不是！”
齊雨抿着脣笑道：“小書卿還記得阿姨呀！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沒到十八歲呢，那時候還上高中吧，真是出落的越發標誌了，國生哥啊，真是有福氣呢！”
“呦，江總，總算是找到您了，我這邊有一個項目……”江國生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被人拉走了，邊走邊朝齊雨歉意地擺擺手。
江國生走後只剩三個人在原地，江書卿看了眼白星挑眉道：“齊阿姨，說起來還真是有緣分呢，白星不僅是我的學生，還是我的課代表呢。”
不知道爲什麼，白星的心突然軟的一塌糊塗。白星自知自己不該如此，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防線不能就這麼垮掉，她迴避了江書卿注視的眼神，眼神飄忽不定的往四周看了看而後勉強笑了一下。
“哈哈哈星星，以後可得尊重你江老師啊，可不能惹她生氣。”齊雨在一旁哈哈笑道。
“媽媽……我就那麼愛惹人生氣啊，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留。”白星不好意思地訥訥地說道，聲音越來越小，那副委屈包樣子連江書卿也忍俊不禁。
白星沒有再去看江書卿，她怕看到江書卿笑起來的樣子，她又會動搖，像齊雨說的那樣，江書卿是她的老師，是她的長輩，她不會惹她生氣，她會尊重她。
江書卿手裏的花，鮮紅的扎人眼。
不要心動，不要犯錯。
江書卿二十八歲生日這天，白星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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