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你爲什麼還能有臉活着”
“你爲什麼沒有付出代價”
“”
“唔唔唔”
女生癱坐在地,雙手反剪身後,嘴脣被牢牢貼住,發不出聲音,只能用不斷搖頭來表達自己的驚恐和悔恨。
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喘息和液體濺到地上的滴答聲如此清晰。
天空逐漸泛白。
柔和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擠進來。
走廊響起了趿拉着拖鞋的嗒嗒聲,顯然是已經有人端着水盆去洗漱了。
女生宿舍樓裏逐漸熱鬧起來,緊接着,一聲尖叫幾乎劃破所有人的耳膜。
“怎麼了”
“不知道啊”
“出去看看出去看看”
“別看好可怕”
外面聲音紛雜吵鬧。
張鸝一個激靈從牀上坐起來,環顧四周,兩張牀鋪空空蕩蕩,只有她斜對角的室友還在睡覺,一點也沒被其他聲音打擾。
“砰砰砰”
“有、有人在嗎”
她匆匆的下到門口,隔壁宿舍的女生臉色慘白,翕動着嘴脣,見她開門還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宿舍的嚴若寒死、死了”
易眠接到消息時,上午時間已經過了一半,他也不好進女生宿舍,只能隔着手機聽張鸝把整件事描述一遍。
嚴若寒死在洗手間的隔間外,血流了一地,看起來怎麼也死亡幾小時以上了,卻直到早上才被人發現。
張鸝還說自己昨晚睡得早,上牀之前李蓉蓉明明在宿舍,起來時卻不見蹤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接連兩起死亡事件,校園裏人心惶惶,路上的學生明顯少了很多,神色間不再露着好奇,都帶着緊張和驚懼。
廣播不斷響起,都是領導老師在一遍又一遍安撫學生,讓他們注意安全,晚上鎖好門,兇手很快會被繩之以法等等。
不過,逃生遊戲沒有進行設定的東西一定不會出現,比如即便有學生私下報警,警察也會因爲各種不可抗力無法出現。
這次的遊戲場看上去很大,也無限貼近於現實,但他嘗試過走到學校門口,逃生者的直覺就告訴他不能再前進,校門口已經是遊戲的邊界。
張鸝的消息再次傳過來:“是李蓉蓉,李蓉蓉是厲鬼”
易眠:“爲什麼”
張鸝:“有人半夜去廁所在走廊看見她了披着頭髮,動作僵硬,而且走路沒有聲音”
這段話簡直槽多無口,易眠隨便提出個疑點:“按你這麼說,這個人看見了李蓉蓉,怎麼沒看見死在洗手間的嚴若寒”
張鸝這次回覆的稍微慢了些:“這我沒問,她可能被嚇到了,就沒敢上廁所吧。”
易眠把手機按滅,皺了皺眉。
他要重新審視這場遊戲的難度,也許這一次,他並沒有隊友。
週一早晨,易眠按照課表來到辦公室,高大俊美的男人特地在門前等他,手裏還拿着一束花,見他過來,不時有路過的老師飄來促狹的眼神。
他下意識拒絕:“我不”
褚霧眼疾手快的把花塞到易眠懷裏:“送你的,暗戀你。”
易眠:“”
他用鑰匙打開門,把花立在辦公桌的角落,問跟進來的男人:“你還有事嗎”
褚霧想了想:“沒有。”
易眠:“那你”
褚霧眼神真誠:“想你了,來看看你。”
“人設夠符合了,好好說話。”
易眠整理着桌上的課本資料,把需要的撿出來,準備一會上課帶去。
黑髮輕落眉間,又被青年用手捋到一邊,褚霧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的側臉,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對了,我想說,我不只是學校裏的心理課老師,平時也會免費對學生進行心理輔導。”
褚霧試圖把對方的視線從書本轉移到他身上來。
“只要有學生來我的辦公室找我,我都會給他們心裏疏通。”
易眠頭也不擡的點頭:“嗯,我知道了。”
男人語速加快:“還有,心理輔導前,我會先給他們發一張記錄表,讓學生寫上自己的心理問題和個人情況。”
按照人設規定,作爲心理輔導老師,他不能直接透露學生的問題,但言語暗示還是可以的。
眼看易眠裝好了揹包,準備去上課,沒有作出其他反應,褚霧着急的還想再說點什麼。
“還有”
“好了。”
易眠走過他身邊,突然擡起頭,黑眸好像帶着點溫度,看了眼他,又看了一眼他們頭頂上的空氣,輕輕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了,謝謝你。”
男人愣了愣,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不自覺露出一個微笑。
教室裏,李蓉蓉和王成之不出所料的坐在一起,任依蘭在李蓉蓉另一側,三人有說有笑,看上去都很放鬆。
易眠找了個理由,讓任依蘭下課再去他辦公室,以李蓉蓉最近成績下滑爲由,詢問對方她的近況。
最大的祕密都說過了,其他事情反而沒那麼難以開口,任依蘭放心大膽的跟他說了一通,告訴他李蓉蓉最近身體很好,精神也不錯,甚至和王成之感情更好了。
易眠故意道:“爲什麼我覺得王成之對她沒那麼好呢”
“是真的呀王成之真是我見過對女朋友最好的男人了易老師您肯定也很好,但畢竟您現在還沒有女朋友,沒有對比就不知道他到底多好。”
任依蘭微微張大眼睛,開始一條條細數他們之間的“恩愛”事例。
“他自己沒課的時候,還願意早上六點起來陪李蓉蓉上課”
“他倆一起出門,李蓉蓉就沒拎過東西”
“王成之記李蓉蓉的喜好比我們都準,他買的禮物,李蓉蓉準喜歡”
易眠問道:“假如他們分手了”
話還沒說完,任依蘭斬釘截鐵道:“不可能我想不出他們分手的理由也許之前那件事是有一點點影響吧,但王成之不僅沒說什麼,還對李蓉蓉更好了和班上那幾個只知道看熱鬧的男生真的一點也不一樣”
“好,麻煩你了,你先回去吧。”
打發走任依蘭,易眠把準備去五樓的心理輔導室看看。
三天沒見孫賢文,對方好像身體更差了些,黑髮青年上到四樓時,正巧遇見這位教授扶着腰從走廊出來,兩人面對面,打了個招呼。
易眠關心道:“您身體還好嗎”
孫賢文露出無奈的表情:“也就那樣吧,年紀到了,有點毛病也是正常的。”
易眠作理解狀,又寒暄了幾句,看着對方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才繼續往樓上走。
五樓少有人來,多是一些有名無實的辦公室,有的門口都落了灰,褚霧的心理輔導室在其中還算顯眼。
他推了推門,果然沒有鎖,裏面空無一人。
易眠知道褚霧一直在給他提供線索,即使有“人設”作爲藉口,他也有點擔心對方會不會因此受到二號世界的處罰,只能儘量裝作沒聽懂,讓他別再繼續透露。
雖然對方好像看不懂的樣子
辦公桌上乾乾淨淨,除了拿不走的電話筆筒之類,只有一本薄薄的線圈本擺在正中間,就差在上面寫上“快來看”幾個字了。
易眠勾起嘴角,把本翻開,裏面夾着幾張心理輔導記錄表。
上面的記錄密密麻麻,姓名一欄字跡清雋的寫着:李蓉蓉。
褚霧沒來之前的這名心理老師顯然不靠譜,他在最後的個案分析和輔導策略上幾乎沒寫什麼有意義的話,字裏行間把李蓉蓉心理問題定義爲“青春期少女的戀愛煩惱”,好像對於對方來找他很是不屑。
反觀李蓉蓉寫得非常認真,她把自己隱約感覺到的,室友的嫉妒和其他人的污衊都簡單寫了上去,但最重要的還是她的男友王成之。
她在主要問題裏寫到,王成之對她非常好,起初他們一直是被別人羨慕的神仙情侶,但隨着王成之對她越來越好,她卻開始害怕,害怕自己無法回報對方的感情。
她向王成之開誠佈公,但對方卻以爲她要分手。
中間好像有什麼其他事情,沒被女生寫出來。
李蓉蓉在最後寫到:
我現在,已經沒辦法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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