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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遴选伴读(1)

作者:豆爸爸
隔日便是谷雨。

  天朗气清,褚华亭练罢了一套五禽戏,在院中稍坐,有青衣女婢忙绞了湿帕子递上,管家吕伯正将一壶上好的明前茶备好,斟一盏青碧澄澈的茶汤递到主人手中。褚华亭饮了两口,复又撂下,吕伯便知差不多是传早饭的时候,正欲照常问一句,今日是就在院裡吃,還是等大爷二爷一道,便听见有人来传话道:“陵哥儿来了,說是二姑娘捎了点心来孝敬老爷,现在外头等着呢。”

  褚华亭笑道:“阿陵這孩子倒是心实,何须這样早来?”

  虽這样說,却叫人引他进来,又向吕伯吩咐,要厨房另备一份客馔。

  未几,季陵便跟着小厮,亲提着一個竹编提盒进来。他本随了他娘,生就一副标致皮相,又因自幼习武,身姿挺拔俊逸,如雨后修竹一般,虽衣不兼彩,却更显得与寻常五陵年少不同。褚华亭虽与這個外孙還不曾如何亲近過,但见他爽朗带笑地走来,却還是不自觉地和蔼了几分。

  “外公!”

  季陵放下了提盒,气也不喘,利索地行了省晨之礼。便将還存着热气的提盒打了开来,只见内裡是几小笼只掌心大小的素包,做得宣白漂亮,连褶儿都整整齐齐,很是精致。季陵一一指着那几笼素包說道:“外公,這是我娘今日早起做的点心,說是今日谷雨,应应节气,叫我趁热给您送来的。這几样内馅儿不同,一笼是香椿芽,一笼是野荠菜,另有一笼是春笋的。”

  褚华亭坐着喝茶,笑道:“好,好,你娘有心了。”又叫季陵在自己对面坐下,问道:“用過早饭了?”

  女婢们正捧了几個捧盒上来,端上一些粥菜小点,在季陵跟前也摆上了碗筷。

  季陵笑道:“吃過了的,祖母年迈少眠,家裡饭开的也早,您不用顾我。”

  褚华亭见他乖巧,心裡愈发喜爱,亲自为他舀了半碗碧粳粥,道:“时辰尚早,你也不急去学裡,便在這儿陪我再吃一口。”

  季陵见外祖這儿不比自家,祖母吃饭都有儿媳孙子作陪,只道老人想寻個人說话,便也不推辞,乐呵呵地应了声,就着几色小菜又下了两碗粥,顺便从小妹隼儿近来学会了叫阿娘直讲到自家院子裡的荒地给吴二叔垦了出来栽了不少花苗。

  褚华亭也听得有趣,只觉這孩子活泼,倒是并不在意“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未觉外孙失礼,還时不时地应上几句,一顿早饭吃得和乐融融。

  吃罢了饭,管家吕伯便又上了第三泡的明前茶。季陵拨弄着茶叶喝了半盏,想起前夜的事来。老妖怪如今无法随意出入宫闱,若想给淑妃姑姑传信又无法瞒過母亲——母亲偏又对让季陵进宫为伴读之事颇为抗拒,走投无门,倒還不如问问外公,遂直接开口问道:“外公,听闻宫中在为楚王挑选伴读,可是京畿之中的官家子弟皆可应选么?”

  褚华亭微微一怔,轻轻将半掀起的白瓷茶盖盖了回去,“自然不是,怎么,阿陵想做楚王的侍读?”

  察觉到老人眼中带有两分审视之意,季陵倒也不敢全然扯谎,但又无法据实以告,只得半真半假道:“孙儿其实心裡有点儿想去见见世面,只是我学问不好,书读的也不多,贵人也未必瞧得入眼。前日与阿娘一同入宫去见姑母,姑母本欲留我给圣上過眼,阿娘怕我出错,冲撞了贵人,也未等到圣上来,便带着孙儿回去了。”

  褚华亭淡道:“你娘素来是個谨慎的,想来是怕你拘束,也是一片慈母心肠,不盼你出人头地,只盼你自在安乐。”

  季陵有些讪讪,暗道必是自己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在私塾裡還在学别人家孩童开蒙用的《說文》,连外公都知道了,是以才說這样的话宽慰。但记着乔举人要他所做之事,只得硬着头皮续

  (第1/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道:“是,孙儿知道。就是...孙儿心中总觉有些遗憾,所以,所以......”

  褚华亭好笑道:“想去试试?”

  季陵难得地有点害臊,他自幼被管教得甚少向长辈要求什么,但還是点了点头,应道:“是!”

  褚华亭沉吟道:“你若想进宫,倒也不是不可。”

  话虽這样說,他眉心微蹙,却似有什么顾忌。

  季陵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衣角,等着他的后半句话,却见有青衣小厮快步走进院中,传话道:“老爷,夫人来了。”

  夫人。

  季陵暗忖道,這多半就是阿娘的那位嫡母,那個在背后乱嚼舌头、教自己的亲孙辱骂庶女的老乌龟姜氏。

  正未来得及思量,便只见一個已逾花甲之年的老妇由一名青衣女婢扶着,自院门走来。本应是与褚华亭相差不多的年岁,她的鬓发却已经近乎全白了,鼻翼两侧的两道深纹使她看起来有几分凶相。

  季陵心中不忿,但也不愿失礼,起身施礼道:“外祖母安好。”

  那老妇笑道:“安好,安好,一晃眼這许多年,阿陵竟都已這么大了,真是不容易。”

  她在四方矮桌的一侧缓缓地跪坐下来,虽嘴上說的亲热,眼光却怨毒摄人,丝毫不加掩饰,看得季陵一阵头皮发麻。

  褚华亭将一盏茶几口饮尽,将茶盏撂下,看了看日头,淡道:“快到时辰了,阿陵,你不是急着去学裡?”

  季陵应道:“是,孙儿還要去学裡,改日再陪二老喝茶。”

  姜氏掩口笑道:“好不容易见着我這乖孙儿,老爷您真是的,怎么就不能多留他片刻陪我說說话呢?”

  褚华亭并未理会老妻的阴阳怪气,向季陵摆了摆手道:“你且去吧。”

  季陵自知這不是他该掺和的褚家家务事,连忙施了一礼,转身便走,方才走出院落,只听见褚华亭微带愠意的声音自院墙传出,“今日是谁服侍夫人服的药?”

  然后,姜氏似乎尖利地叫骂了起来,季陵并未细听,只是往家塾大步走去。他忽然想起阿娘,想必她从前在褚家时沒少受過這位嫡母的欺负,但那总归是過去的事了。只要他做成了乔举人要他做的事,让隼儿的病好起来,娘从此后都会過得称心顺意了。

  又過三日,风平浪静。

  季陵有心想再问外公,练字时却得乔举人一句敲打——“沉住气”,只得耐下心来,每日照旧读书习武。他拿了乔举人的几本字帖练习,字倒是有些进益,不似早前歪斜难看,虽說不上好,总算慢慢看得過去。

  這日傍晚,季陵自塾中出来,去請莱公府上的门房帮忙牵马,未几,那小厮便匆匆跑来,为难道,那匹马儿许是病了,卧着牵不动。季陵自小骑马,亲去马厩去瞧過一番,才知是莱公府上小厮不懂喂马,喂多了豆料,马儿胀气难受,是以不肯动。只得拜托了府上下人代为照料,自己便欲走路回去。

  管家吕伯恐他受累,命人去抬一乘小轿送季陵回去。季陵再三推拒了,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暖意,暗道這位老管家待他倒是真的极好。

  如此沿着大路走過几條街市,又复拐进巷子,便见三個流氓痞棍模样的年轻男人手提刀具棍棒,朝着他歪歪斜斜地走了過来。

  季陵道:“劫财?”

  当中的一個长着一张像是中過风一样的歪斜面孔,见季陵生得单薄,眉眼娟秀,并未放在眼裡,咧着嘴笑出一口黄牙,“不劫财。”身后两個跟班也跟着大笑,挤眉弄眼的模样令人作呕。

  也对,自己本来也沒什么银子。

  季陵点了点

  (第2/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头,方觉马儿今日生病并非凑巧,“有人找了你们来的?”

  那歪脸地痞道:“是又如何?”

  季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冷笑道:“若是你们自己找上来,老子送你们去见官;若有人派你们来,你们只需交代了是哪個,冤有头债有主,老子只揍你们一顿了事。”

  歪脸地痞冷笑道:“好狂妄的小子,给我上!”

  身后的两個跟班顿时上前,明明手裡有刀,竟也不敢用,当真像是轻薄姑娘一般欲动手撕扯他的衣裳。季陵暗道,瞧這几個王.八羔.子手法,倒像是沒少欺男霸女,顿时更是嫌恶。一闪身,扯住那個身量稍矮些的流氓手臂,一顶一拽,又以手肘顶着他的肋骨用力一撞,便将一整個人狠狠摔到了墙上。

  只不過,此举固然出气,却也彻底让三個流氓认识到眼前這個半大孩子的实力,不再托大,一個去掐脖子,一個将拳头狠命往他的腹部招呼。

  三人缠斗几招,一时难解难分。

  幸而這两個废物顾头不顾尾,都忘了小心足下,到底让季陵钻了空子,趁势飞起一脚,正踹中那歪脸的裆.下,让人一下子卸了力疼得缩在了地上。身后捉着他脖子的那個却格外奸猾,季陵被掐得脸色涨红,后踢几脚都未能踢中,一时被勒得窒息,只觉力道渐弱,只得索性假装脱力,趁其不备,带着人便滚到了地上。如此一滚,令他始料未及,却叫季陵有了机会,反身翻到了他的上头,膝盖屈着将人压牢,伸手捡過那把匕首,狠刺一刀,刺穿了他的右手手掌。

  见人疼得大声惨叫,面目扭曲,满地翻滚,季陵又捡起了那根方才掉落的棍棒,照着那歪脸和小個子各补一棍,方才重新回到這個看起来生得机灵一点儿的流氓跟前,不无得意地将匕首逼到人的脖子旁。

  十二岁的季陵還并不能真正明白這日的遭遇背后的险恶与龌龊,更不知世上還有那样毫无来由却深邃刻骨的恨,他的猜测也仅限于:莫不是褚宏嘉那小猪崽子?就为了那回自己打了他几巴掌?所以特地寻了三個流氓来揍自己一顿出气?自己回到金陵這许久,可還不曾招惹過旁的人呢。

  他自觉猜到唯一的可能,于是底气十足地问道:“到底是谁派你来此堵着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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