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无别 第23节 作者:未知 肖子校的视线落在她发顶:“你是因那起报道事故才要采访我的吧?可那件事很快平息了,我不确定后续你還会不会找我。我一进山,最少也要一個月。我不由想,等我再回去时,你会不会问一句:你贵姓?” 反正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是沒有過,虽說是酒精作祟,到底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相比她抖机灵套路他采访,他這分明是算计她呢。余之遇可沒忘,当他提起采药实践课时,自己深怕他不同意带上她,還放低了姿态求他。思及引,拿筷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气。 “余之遇,我把你带到临水,是为了让你了解我。”肖子校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不急不徐地继续:“林久琳来是個意外。在确定支教名单时,我已在自己权限范围内将她排除在外。当然,這与你无关。” 制定支教计划,确定领队和支教老师名单时,他们還沒在中医大重逢。肖子校只是恪守,既然是過去式,各自安好,互不相扰便好。故而无意再有交集。 “我的修养本不该让我做出当给她难堪這种事。我是借此表明立场,在我這,既已分手,不能做回朋友。如果同事的关系避免不了有所接触,我可以不做這個教授。”肖子校抿了抿唇,再开口时语气坚定也冷漠:“五年足够冷却一段感情,我是她丢掉的人,不是她想捡便能捡得回。” 也是五年。余之遇心尖微颤,难免联想到自己。 她抬头,看着他眼睛:“你们为什么分手?” 肖子校默了一秒,答:“我那时在读博,太忙,沒時間陪她,她生病时我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山裡,后来還去国外访学交流,远隔万裡,我对她的关心只能停留在提醒她多喝水上。”话至此,他自嘲地笑了笑:“她受不了提出分手,說到底原因在我。” 這或许是很多恋人分手的原因。两個人的步伐不一致,迁就只能是一时,時間久了,矛盾不可避免。這种时候,男人大多選擇事业。 女人更是矛盾体,起初总以为喜歡便是全部,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哪怕需要背弃全世界,也沒問題。甚至愿意以此证明真心。等付出真心,却沒得到足够回应时,便不满足。余之遇相信,林久琳也是试图理解過的,久而久之,便觉得有他和沒他也沒什么区别了。 失望不是一天的事,是一点一滴的累积。 這么說来,林久琳也沒什么错。兜兜转转之后发现,還是他好,想回头并不奇怪。 可显然,肖子校的爱情观不允许。 对林久琳而言,他未免绝情。可对于他未来的伴侣,若他說到做到,不与前任有所瓜葛,无疑是幸福。 他足够坦诚,余之遇无意再多问,可一想到自己来临水是着了他的道,忍不住损了他一句:“像小肖教授這种大忙人,就应该单身。” 似乎是担心余之遇以为和他在一起,会步林久琳的后尘,肖子校說:“以前年轻,一心学术,现在遇到喜歡的人,已有资本做取舍。” “喜歡的人?表白我啊?了解我嗎就瞎喜歡?!”余之遇移开视线,沒看他眼睛:“怎么取舍?能不出差不进山,還是能随叫随到?” 肖子校深看了她侧脸几秒:“我能做到哪一步,不是现在用嘴說。你只要知道,在经历此前那段感情后,我反思過,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 他沒承诺,但比承诺更中听。余之遇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在這個时候告诉你,我在追你,不是最恰当的时机。可我不說,你就不知道了嗎?”见余之遇又要翻脸,肖子校伸手揉了她发顶一下,安抚道:“我是說你聪明。” 余之遇瞪他。 肖子校似笑了下:“原本沒想和你說与她的這层关系,至少昨晚知道领队换成她时,還沒打算坦白。自她入职,我們沒打過照面,我以为她和我的态度是一样的,那又何必和你說。毕竟,這不是加分项。” 可林久琳到了基地的表现,让肖子校打怵,尤其他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了,她依然以工作之名找到宿舍来……方才看到她的瞬间,肖子校庆幸自己回来晚了,且是和余之遇一道回来的,否则他被林久琳追到宿舍,再被余之遇撞個正着,才是解释不清。 见她不說话,肖子校似叹了口气:“与其让你从别人口中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不如我自己說。在处理和前任的关系上,我虽沒经验,也有分寸,绝对不会让你不舒服。” 這话换任何一個女人都会觉得受用,余之遇也不例外。可事情的发展超出她预想,她也還沒决定接受他,索性不說话。 肖子校以为她在生气,他曲指按了按眉心,问:“排骨味道還行嗎?” 小肖教授冲破天际的求生欲让余之遇险些憋不住乐了,她实话实說:“有点硬,嚼着费劲。” “是嗎?”肖子校握着她的手夹了一块送进嘴裡尝了尝:“可能時間有点短了。” 這是我的筷子啊?作为追求者,你似乎行使的是男票权利吧?余之遇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终是沒忍住,朝他腿窝踢了一脚。 這一下劲不小,肖子校一时不防,膝盖不由弯了下。 草药则因余之遇突然的动作小脑袋一凛,随即一下子窜上来,用嘴含住了那只对他老爸行凶的脚。 余之遇吓得啊了一声。 肖子校轻喝:“草药!” 草药便沒下嘴咬,它轻哼了一声,随即松口,末了還用鼻子拱了下余之遇的小脚丫。 余之遇立马把脚缩到床上。 肖子校习惯性要拿牛肉干,反应過来不是在自己宿舍,只好拿起桌案上的糖剥开一块给草药。草药咬住了,但沒吃,仰着小脑袋,一副要和他分享的样子,似乎是在安慰老爸被踢了那一下。 肖子校安抚地摸摸小家伙的头:“我不吃,你吃吧。” 草药又哼了两声才吃。 余之遇感叹:“這儿子沒白养,关键时刻還是向着你。” 肖子校瞥她:“跟你說别当他面凶我,当耳边风是吧?”說着用手握住她的脚查看。 他手掌宽厚,衬得她的脚那么小,他掌心很热,让她冰凉的脚瞬间感觉到温暖,余之遇下意识蜷起脚趾。肖子校確認沒事,轻轻握了下,松开手时說:“晚上凉,出去穿上袜子。女孩子,足下要注意保暖。” 余之遇翻了下眼睛,沒应,她夹了块排骨递给草药,明显示好的意思。 草药看了看那块排骨,又看了看她,然后一转头,趴到肖子校身边。 嗨,還真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余之遇气鼓鼓地把排骨送进了自己嘴裡。 肖子校沒再招惹她,等她消停吃完了饭,他收拾饭盒时說:“鉴于我本人正在把你往家属的方向发展,”他故意停顿了下,才看着她說:“不要指望我会解释‘师母’是個误会。” 前女友都追进山了,你倒理直气壮起来了?!余之遇用眼睛寻找东西要砸他。 手机在這时响了,应该是校谨行回過来的。 肖子校瞥了眼屏幕扣在床上的手机:“這么晚了,谁還给你打电话?”他說着,不知是故意逗她,還是真要检查她手机,已俯身。 余之遇一把抓起手机,站到床角:“惯着我的人,才有资格管我。肖子校你管早了!” 肖子校笑了,他起身往门口走,关门前說:“等我把你惯得沒样了,再给你立规矩。” 好像被威胁了,心裡却是甜的。 余之遇微笑而不自知,她语气轻快接起电话:“校总。” 那端的校谨行皱眉:“电话怎么這么难打,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在服务区,哪出差呢?” 余之遇笑了笑:“穷乡僻壤。” 校谨行也沒追问,解释了句:“刚刚人多,沒留意到手机,說吧,找我什么事?” 余之遇随口道:“找你化缘。” “化缘?”结合她前面那句穷乡僻壤,校谨行懂了,他似笑非笑地說:“我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但你开口的话,可以考虑。” “那您考虑考虑给我把之前的千万巨债平账吧。”余之遇开了句玩笑,言归正转:“你是在網上看到有关百创的什么新闻了?哪個網上看到的?” 說到百创,校谨行敛了笑,說:“大兴網。” 余之遇错愕:“你问過沈总编了嗎?” “沒有。”校谨行說:“不是她们发的新闻稿,而是在论坛上。我当时沒想到截图,再回头去看,就找不到了。” 大兴網有個供公众交流的论坛版块,是大兴網建站初期,为了广泛听取公众意见所设。余之遇是知道的,她想了想說:“這事還真就得找许总编了。虽然不归她直管,但到底是一個網站。” 校谨行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 余之遇算了下時間:“最快也得一周。” 校谨行沉吟两秒:“我先找沈星火问问,其它的等你回来再說。” 作者有话要說: 作者:“坦白加表白,很会利用机会啊肖教授。” 肖子校:“被逼的。” 余之遇:“我是进山還是不进山?” 肖子校:“怎么样都是师母。” 校谨行:“从现在起,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 本章留言红包照旧,昨天的红包送得晚了点,大家查收哈,愉快。 第二十五章 你是我无二无别 次日升旗仪式后, 中医大的学生们将带来的学习用品送给临水的孩子们。 一個大的,领一個小的, 如同大型认亲现场。 關於一对一的帮扶, 林久琳确实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却也不是沒有可取之处。当临水的孩子们收到城裡来的哥哥姐姐,以及老师们送的爱心礼物时,脸上洋溢的笑容弥补了所有。 面对孩子们一声声的感谢, 叶上珠居然有点泪湿, 她哽咽:“我长這么大第一次把這么便宜的东西当作礼物送人,我都觉得拿不出手。” 孩子们却像得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爱不释手。 余之遇抓拍到有了新書包的苗苗, 搂着嘴角含笑的肖子校亲他侧脸的画面, 觉得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才是闪烁着星辰和大海的美丽。 在那一瞬间连文案她都想好了—— 【每個孩子都应该被宠爱。不要把他们丢掉,因为她们真的可以不一样。】 同时开始在心裡盘算, 后期要不要把肖子校這张照片发上大阳網的公益版块。发的话,得寻個机会事先請示那位小肖教授。 余之遇满意地又看了看照片,才问叶上珠:“那你還给学校捐电梯嗎?” 叶上珠坚定摇头:“不捐!”她吸了吸鼻子:“才三楼,他们又在长身体,跑上跑下只当是锻炼了,把捐电梯的钱省下来,留着给他们冬天供暖用。” 如此实在的捐赠,不仅余之遇和那棵大树给她点赞,连肖校长都笑言:“不好意思,让叶助理破费了。” 叶上珠哼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 肖教授名义上接受我們组长的采访,实际上把我們诓来临水,是骗我們做公益的。” 那不是接受是谋算。想到自己才是被诓的那一個,余之遇倪了肖子校一眼。 沉湛的眼眸裡都是柔软的笑意,肖子校意有所指地說:“要骗也骗個大的。”言语间,视线落在余之遇身上。 初见时,那双眼透着连光都化不开的寒意,甚至是昨晚余之遇提及论坛帖,那一刻他的眼神也是冷的。此时此刻,那目光笼着初夏的薄阳,温暖专注,是不加掩饰的情意。 脑海裡闪過昨晚被他压在床上的情景,余之遇有些心浮气躁,她不敢与肖子校多对视一秒,转头去和喜树一起组织大家排位置,拍大合影。 林久琳作为领队其实可以和肖子校与李校长坐在中间位置的,她却推托了其他几位老师的好意,异常低调地站到了边上。 她今天也沒穿裙子,而是和大家统一着装,换上了迷服。温柔清透的心机妆,再配個减龄的芭比烫,看上去和那些药学生倒像是同学的样子。 時間倒退五年,绝对是個温柔清纯的小妹子。 原来当年的肖子校喜歡這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