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死相搏 作者:未知 年修送了猎户出去,须臾转回。 “爷?”年修行礼。 苏幕淡然饮茶,“送走了?” “爷放心,给了点封口,也叮嘱了不许泄露。”年修办事,素来谨慎小心。 苏幕放下手中杯盏,“你怎么看?” “昨夜下了這么大的雨,今儿一早還有兔子引路,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年修如实回答,“奴才觉得,這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幕敛眸,又问,“为什么不怀疑,是舒云自己作的戏?” “奴才问過大夫,舒云的腿虽然沒有断,但是伤得不轻,想要在泥地裡挪动身子怕是不易,何况這兔子……怕是舒云无法掌控兔子奔跑的路线。”這是年修的想法,具体是与不是,他也不敢肯定。 苏幕指了指桌案上的還魂草,“去找找,這山上定然還有。” “爷,這個真的好使?”年修问。 苏幕点点头,“的确好用。” “奴才這就去。”年修行了礼,快速退出了房间。 瞧着年修离去的背影,沈东湛微眯起眸子。 “爷,卑职去看看!”周南說。 沈东湛沒多說什么,周南疾步跟了上去。 药? 他问過了大夫,大夫說舒云拿回来的药,是一种剧毒之物,名唤:還魂草。 還魂草并不能還魂,相反,這东西能要人性命,若是牛羊误食,亦只能自认倒霉,所以他们這一带的人很少去西边的山上。 “毒物?”沈东湛皱了皱眉,狐疑的望着苏幕的房门,为什么舒云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這种毒药? 想了想,沈东湛忽然想起了一桩事。 之前在定远侯府的时候,苏幕和他夜入藏香楼,盗走了解毒丹,可惜只有一枚解毒丹,最后两人一人咬了一半。 沈东湛的毒,解了大半之后,以内力逐渐祛除,早已沒什么大碍,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只怕是…… 三步并作两步,沈东湛直闯苏幕房间。 苏幕:“……” “你的毒未解?”沈东湛单刀直入。 苏幕的眉心跳了跳,“我怕是咬得不够狠,所以沈指挥使记不住這教训。” 瞧了一眼门口方向,沈东湛轻呵,“东厂都可闯得,遑论這一道木门。是不是因为你毒发,被舒姑娘看到,所以她才会冒着大雨,连夜去给你采药?” “我当沈指挥使是真的关心我,却原来是兴师问罪。”苏幕勾唇。 沈东湛:“??” “放心,大夫說了,舒云沒事,我也沒這心思去责罚她。”苏幕放下手中杯盏,“话已說明,那么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沈东湛紧了紧手中剑,“话,怕是還沒說明白!” “不是我让她去的。”苏幕道。 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我不是问這個。” “难不成,沈指挥使想为舒云……对我动手?”苏幕徐徐起身。 沈东湛:“……” 這都哪跟哪? “你……莫无理取闹。”這话刚出口,两人皆是一怔。 苏幕皱眉,“无理取闹?” 沈东湛寻思着,這词不对,怎么說着說着,倒是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终是换了個词,“你莫信口雌黄,污人清白!” “难得沈指挥使如此在意……舒云的清白,倒是我這多嘴饶舌的不是。”苏幕指了指外头,“人在那個房间,沈指挥使可以自己去看。传令下去,以后沈指挥使想见舒云,谁也不许拦着。” 外头,众人异口同声,“是!” 沈东湛面色铁青,握剑的手,手背上青筋微起,“唯小人与阉人难养也!” 语罢,拂袖而去。 苏幕缓步行至门口,瞧着那人疾步下了楼,不由的眼角眉梢微挑,“呵,有贼心沒贼胆!” 回望着舒云的房间,苏幕眸色微沉,救舒云不是那猎户,应是另有其人,至于究竟是谁,還真是不好說。 蓦地,苏幕面色骤变,当即闪身柱后,“全部趴下!” 咻咻咻的齐声响,箭雨破窗而入,若不是苏幕喊得及时,只怕所有人都被射成马蜂窝。 锐利的箭矢,散着摄人的寒光,狠狠扎进了木柱中,箭羽急速摇晃,嗡声长鸣。 “警戒!”苏幕纵身而起,窜入了舒云房中。 舒云挣扎着坐起身,“爷?” “躲起来!”苏幕一脚踹上房门,拂袖间扯下房中的帷幔。 箭雨袭来的瞬间,苏幕腕上一抖,帷幔已成布棍,挥洒间荡开了箭雨,纵身跃起,身形如燕,窜出窗户。 “爷?”舒云惊呼。 苏幕稳稳落地,周身杀气腾然。 客栈外,马队围拢,一個個手持弓弩,羽箭齐发。 为首,申涛。 看样子,他们是挑准了時間来的,沈东湛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冒出来了,摆明了是直接对东厂动手。 “保护大人!”蕃子们齐刷刷持剑。 苏幕飞身而起,纵然有伤在身,到了這地步……断然沒有退缩的道理,双方交手,总有一方死在這儿。 不死,不休! “苏幕!”申涛日夜兼程,特意绕开了官道,走了小路才算找到他们這帮人。 东厂狡猾,伪装成商队,一路走一路清扫痕迹,若不是定远侯的暗卫倾巢而出,只怕還找不到他们這些鼹鼠。 申涛提刀上阵,苏幕布棍在手,宛若长鞭。 生死相搏,一念之间。 “苏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申涛厉喝。 苏幕目色飒冷,“谁死,還不一定!” “黄口小儿,休要猖狂!”申涛的刀法,受過尚远的指点,力道极重,生生将苏幕的布棍劈成两截。 說时迟那时快,苏幕夺了身边死士的剑,奋力相抵。 刀剑相撞,剑花四溅。 苏幕左肩有伤,只能靠右手出力,是以力有不逮,申涛下的是死手,逼得她连连后退,以守为主,毕竟……若是伤口二次开裂,她這條左胳膊怕是会废! 栾胜說過,东厂容不得废人。 就在申涛提刀劈来的瞬间,一道身影骤然落下,只听得“嗡”的一声,冷剑嗡鸣,沈东湛的剑狠狠挑开了申涛的刀。 挟着苏幕,沈东湛纵身飞落墙角,音色微灼,“沒事吧?” 苏幕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回来得再晚些,恰替我收尸!” 沈东湛面色一紧,松开她之后,直奔申涛而去。 天晓得,申涛是看准了沈东湛离开,才敢对东厂出手,怕就怕伤及沈东湛,到时候沈丘那老小子,不依不饶的……谁知道,避无可避。 沈东湛,還是回来了! “沈世子!”申涛提刀相迎,“這是定远侯府与东厂的事,锦衣卫還是不要插手为好!” 沈东湛勾唇,目色邪冷,“申涛,你善恶不明,助纣为虐,還有脸說什么东厂和锦衣卫?定远侯府已是强弩之末,你還要跟着效忠,与尚远老贼一起死嗎?想想你的妻儿老小,想想你申家九族!” 心头颤了颤,申涛握紧手中刀,“侯爷与我有恩,我岂能忘恩负义。今日,只要你们交出账本,我便、便收兵回程!” “休!想!”沈东湛冷然。 申涛呼吸微促,“世子,得罪了!” 各为其主,谁言对错? 刀剑相撞,生死相搏。 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