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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出城

作者:有间茶馆
天色尚未完全黯淡下来,朝邑城已升起万家灯火,繁华和热闹可见一斑。

  可惜要务在身,车队一行人并沒有闲暇去体会這座城池的风采。

  关千云倒是想出去逛逛,每個地方的教坊司都不尽相同,裡面的女子也会各有千秋,深谙此道的他很想去体会一番。

  不過想到谢周是万万不能去教坊司的,自己一個人去也沒啥意思,加上他如今是孟君泽花钱請的护卫,不方便离开太远,最终放弃了去教坊司的想法。

  连续三天的舟车劳顿,虽然对這群齐郡侯府的老卒们来說不算什么,但在孟君泽的要求下,众人還是早早歇息去了。

  孟君泽自己却心有不安。

  他决定让楼东震去打探打探,這贤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遗憾的是,楼东震打听许久,也沒能问出個所以然来。

  普通人对此是毫不知情。

  城卫兵们只知道贤运惹上了官司,却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官司,上面沒說。

  毕竟朝邑到长安接近四百裡地,如果沒有官方告示的话,长安的消息传到這边起码也要七八天之久。

  “最少确定了是贤运出事,不是咱们這边的問題。”

  孟君泽心裡的不安稍减,沒有做太多的纠结,看了会儿书后睡下。

  第二天。

  卯时天色将亮。

  车队众人收拾行装,去城门处的车马行领了马车,准备出城。

  然而。

  他们在城门处被拦了下来。

  只不過這次拦人的不是城门卫,而是朝邑城的几名捕快。

  “敢问官爷,這是何意啊?”

  孟君泽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捕快勾头看了看,发现這支车队不算小,十几辆马车配备了二十多個随行人员。

  捕快也不愿意得罪這种车队,脸上堆起笑容,拱了拱手,略显无奈地說道:“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還請掌柜的大人有大量,不要让在下难做。”

  孟君泽說道:“能說說理由嗎?”

  捕快“嗯”了声,解释道:“长安城的贤运惹到了官司,上面交待,只要贤运的车队一率不允许离开雍州地界,当然如果是返回长安,就沒有這些限制了。”

  孟君泽說道:“惹上了什么官司?”

  捕快摇摇头,說不上来了。

  孟君泽皱了皱眉,心生烦躁。

  强闯嗎?

  不行。

  這几個捕快虽然实力不强,但代表的却是朝邑城官府,而且听捕快的解释,贤运是在长安惹了麻烦,如果强闯的话,或许会惊动长安不良人也說不一定。

  难道要拖下去嗎?

  肯定也不行。

  谁知道這一拖要拖多久,一两天的话還能接受,万一被困在朝邑城十天半個月,到时候他這個折威军师的行程必然会被暴露彻底,岂不是麻烦大了?

  孟君泽在心裡盘算起来,是否有必要舍弃贤运的名头,直接把车辆等扔到车马行,他们自行上路。

  虽然這会加大暴露的风险,但总比一直被贤运拖在朝邑城要好。

  這时,关千云走了過来,看向那几個捕快說道:“你们的头儿呢?”

  捕快回道:“在县衙裡。”

  关千云說道:“带我去见他。”

  捕快斜眼看着他,心有不喜,心想這是哪裡来的毛小子,怎么看都透着一种狂妄。

  刚想询问,一张令牌抵在了他的眼前。

  令牌上部形似鸡冠,下部有個小手柄,中间用篆体刻了两组共八個字。

  “诛斩贼盗”、“捕获叛亡”。

  漆黑的令牌泛着光彩,铭文苍劲有力,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捕快对這令牌的形状和上面的八個字并不陌生,他身上便有一块相似的令牌,铭刻着同样的八個字。

  問題在于,他的令牌是木制,而关千云手中的令牌是玉制的,還是少见的黑玉。

  不提令牌的意义,仅是這块黑玉,怕是都价值一百两银子往上。

  据說只有深受重视的捕快,不,深受重视的捕头才能拿到這样的令牌。

  比如长安城官衙的总捕头這种。

  就连自家老大、朝邑城的捕头都只分了块铁质令牌,跟眼前的黑玉令牌相去甚远。

  事实也确实如此,燕白发在进入不良人前曾是一個捕快,一度做到长安总捕头的位置,這块令牌便是先帝亲自颁发给他的神捕令。

  后来他把令牌送给了关千云,让后者出门在外做事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好!”

  捕快咽了口唾沫,顺带把不服的话也给咽了回去,乖乖领着关千云、谢周和孟君泽三人去了县衙。

  很快便到了地方。

  听到来人带着块黑玉令牌,朝邑城的捕头亲自出来迎接,把几人领到正厅,示意关千云坐到主位上。

  关千云把主位让给了孟君泽。

  他和谢周陪坐。

  這一幕落在朝邑捕头眼裡,不由地微微一惊,心想這又是哪路大人物?

  朝邑捕头是個聪明人,当然不会询问這等人物的身份,想着对方也沒心思和自己一個小捕头废话,直接转入正题,斟酌着语气问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要事?”

  ……

  ……

  皇城。

  内廷司。

  朱贤坐在一间静室裡,面无表情地看着守着房门的两個太监。

  守门是为了防止他出去。

  虽然内廷司不是牢房,朱贤身上也沒有镣铐,但被限制了自由便是与牢房无异。

  說实话,朱贤此时也是有些懵的。

  虽然他一直对内廷司的太监们不大感冒,但他从沒招惹過内廷司。

  此外,朱贤自认在长安這几年還算老实,大部分時間都在经营民驿,怎么都不该和内廷司有接触才对。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思索之际,房门被人推开,李大总管走了进来。

  李大总管挥手示意守门的太监出去,然后坐到了朱贤的对面。

  “朱掌柜,是嗎?”

  李大总管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朱贤。

  面对這個让朝堂上无数官员谈之色变的大宦官,朱贤的神情沒什么变化,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不卑不亢地說道:“朱贤见過李大总管,不知总管請在下来内廷司,所为何事?”

  朱贤的语气着重在一個“請”字。

  他竟是在表达不满。

  如果這一幕传到朝堂上,一定会让许多人惊掉下巴。

  要知道,即使朝中二品三品的大员,在大总管面前都唯唯诺诺,连大声說话都做不到。

  谁成想朱贤一個民驿的老板,竟然敢表达不满!

  李大总管微笑說道:“我在這间房裡见過很多人,你是第一個敢有這种情绪的。”

  朱贤不想与他讨论這些,平静說道:“李总管還是直接說正事吧。”

  李大总管說道:“广盛被人灭了门。”

  朱贤的神情還是沒什么变化,显然早就知道了此事,淡淡地說道:“所以呢?听李大总管的语气,该不会以为這事是我让人做的吧?你觉得我有這個能力嗎?”

  “你当然有。”

  李大总管說的理所当然,随即轻轻一笑,转而說道:“只不過這事当然不是你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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