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质烂柯 作者:微笑啊微笑 类别:其他类型 作者:微笑啊微笑书名: 鬼谷子嘿嘿一笑,继续道:“怎么样?還沒猜到吧,那我就告诉……” 你大爷的,還来?! 叶锋大手一挥,站了起来,道:“那個啥,刚才好像打雷了,我得回家收衣服了,你,你继续等。”身形一动,便准备施展身法逃离,可還等发动,便听鬼谷子道:“走不得!” 只见他修长而又干枯的手指,轻轻在空中一划,嗤的一声劲响,淡淡的紫光攒射而出,唰的一下,叶锋根本還未反应過来,便已经全都侵入到了叶锋的身体。 叶锋,动都不能动。 强人所难什么的,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特么的,這丫竟然也在自己身上种下了生死轮!叶锋瞪着鬼谷子,火了:“你干什么?不带這么强买强卖的!” 很可惜,他這反抗被鬼谷子华丽丽无视了。 鬼谷子轻轻抚须,“老聃那家伙,明明在你身上压了重注,但却只给你十世轮回,太小气了。小子,你猜我送你這份大礼有多少?” 叶锋焉了,重新坐了回去,有气无力道:“随便吧,你爱给多少给多少,我只有一句话。” “可是要谢我?” “我特么记住你了,就算你化成灰都记得!”叶锋一瞪眼,凶狠狠道。 自十世轮回归来,修为得到了极大提升,這当然是好事,可那十世轮回的惨痛记忆也完全印在了他的识海,每每思及,简直万念俱灰。 苏十一那蠢货都還算好的,后边還有更虐心的!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這点儿成就在他们這些真正得道的大能面前,完全不够看。他也就死了心,决定悠哉悠哉過自己的小日子,偶尔装装逼,泡泡妞,生活也挺美。 好吧,不扯淡了。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也从老聃的古怪行为中,隐隐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也就是上边正发生了不得的大战,他這种水准放在仙界,估计也就是小喽啰级别,最低等级的那种。 为了小命着想,那种等级的博弈,能不参加自然是不参加的好。 鬼谷子哈哈笑道:“小子,不要這么排斥,既然走上這條路,這些全都是你要经历的。别看我們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实际上原来也就是凡人罢了,后来得了机缘,历经大小劫难,這才变成了现在。言归正传,刚才我在你身上种下了三千生死轮……” 叶锋咋舌,惊呆了。 “呵呵,您老還真大方……” “這可不是免費的,要還的。百分之五十的利率,等你得道,要還我四千五百生死轮。刚才不跟你說了嘛,得道之后過了一定時間,也必须经历劫难。当三千世界有人创造出一個世界,這就有了基础,我們再将這些世界衍生,变成真正的世界,這可是一個大工程。” “奸商!” 鬼谷子哈哈大笑:“谁会无利不起早?這就是我的本性,也是我的‘道’。” 叶锋摇了摇头,算了,既然无法抗争,那還是爽快享受好了,三千生死轮,你還真舍得下血本啊,忽然道:“這三千生死轮,都是我先前经历的类型?還有,什么时候发动?” “一千二百‘往生’生死轮,一千二百‘半生’生死轮,六百‘意志’生死轮。至于发动时机,该发动时自会发动,你不必担心。” 叶锋一愣,跟着道:“‘往生’生死轮我知道,就是我先前经历的十世轮回。‘意志’生死轮,我也知道,但這‘半生’生死轮是什么?你不是說生死轮只分两种?” “我說過嗎?” “說過,就刚刚。” “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說,你大可随便那么一听,非要這么认真干什么?你還是太年轻啊。”鬼谷子眨了眨眼睛。 年轻你姥姥!又被這厚黑大拿给耍了! 叶锋被劈了個外焦裡嫩,彻底无语。 鬼谷子继续道:“生死轮千变万化,何止数百?最主要的当然是那两种。其实也還有第三种,就是這‘半生’生死轮,‘意志’生死轮修炼成功,便可将自身意志传播至一方世界,但刚开始他们都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必须历经磨难,得道成圣,觉醒之后方可。而這‘半生’生死轮,其实也就是你以前穿越诸多世界的状态,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是谁。可還有疑问?” 叶锋摇头,就算有也不想再问了,好奇心太强的人,命往往不长。 鬼谷子一指身前棋盘,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履行承诺,陪我下完這局棋吧。” 叶锋眉心闪過一道精光,原本他是准备赖账的,但很明显是赖不了。如果這是越女剑時間,他可以确信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很明显,這并不是越女剑世界。 時間已经超速往前推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朝代,他连這都不清楚。 忽然间,识海星辰玄芒一闪。 有個黑点! 第一個‘半生’生死轮已经开始了。 鬼谷子笑道:“怎么,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怎么可能?”他眼珠一转,坦然道,“鬼谷先生虽然对我的生平清楚明白,但肯定還有不懂的。就比如說,我为人处世,向来遵守八字奥义。” 鬼谷子来了兴趣,道:“哦,你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不妨說来听听,究竟是哪八個字。” “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鬼谷子嘴角抽了抽:“……” 神特么‘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就說你小子究竟有多不要脸,你跟着八個字有半毛钱关系?哦,倒也有,你认识他们,可人家不认识你啊。 哗啦。 就在鬼谷子感叹叶锋不要脸的当儿,叶锋大手一挥,已将残局打散,再反挥一次,双方棋子已各自就位,一盘暂新的棋局出现。 叶锋笑道:“我不习惯给别人当棋子,也不习惯替别人下棋。我刚才的确答应了鬼谷先生,不過我可沒說接着這盘棋下。”跟着手轻轻一挥,“請。” 鬼谷子瞳仁蓦地闪過一道神光,死死盯着叶锋,阴晴不定。 半响。 许久以后,他才畅然一笑,道:“好!好小子,這第一关就让你讨了巧,這一局棋的功德,原本全该归我的,现在却要分你一半。来吧,开始。” 棋局开始。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岁月悠悠,這一局棋已不知下了多久。鬼谷子仍是那般模样,但叶锋却已经从二十岁的青年变成了九十岁的老者,银白的胡须长长垂了下去,肌肤干瘪,瘦骨嶙峋。 但這一切,他却好像不曾察觉,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一局棋上了。 正在這时,外边忽然传来砍柴的声音,過了一阵,一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肤色黝黑,浓眉大眼,着麻衣,手上拿着一柄崭新的斧子。 只看相貌就知道,是個做惯了农活的人。 叶锋蓦地抬起头,瞧着他,见他头顶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立即明白,有机缘的人已经出来,這局棋终于来到最关键点。 那年轻人也是個棋迷,在這深山老林瞧见一群童子一边下着围棋一边唱歌,竟也不觉得古怪,冲两人拱了拱手,道:“衢州人,王质,入山伐木做柴。要是不介意,我可否在一旁看棋?請你们放心,我一定不說话。” 叶锋随意摆了摆手。 鬼谷子从怀中掏出一個像是枣子的瓜果递给他,王质接過,就直接吃了下去,顿时再也感觉不到饥饿。 “多谢,多谢。”王质面上一喜,赶忙放下了背篓和斧头,站在两人身边,全神贯注看了起来。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岁月悠悠,又不知過了多长時間。 這局棋,再度成为了残局。看似鬼谷子占了优,但细细品味,却又感觉叶锋胜率要大许多。鬼谷子還是那個鬼谷子,叶锋也還是那個叶锋,王质也還是那個王质。 叶锋忽然抬起头,对王质說:“你来了很久了,可以回去了。” 王质赶忙拱手道谢,回過头取斧,却发现斧柄已经腐朽了,磨得锋利的斧头也锈的凸凹不平了,背篓早不见了,地上倒是多出了一层灰。 王质皱起眉头,非常奇怪,摇了摇头,也沒放在心上。就向两人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可等回到家裡,却发现家乡已经大变样,根本沒人认识他。提起的事,有几位老者,都說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這便是歷史上有名的“王质烂柯”的故事了,后来“烂柯”還变成了围棋的一個别名。 他进入砍柴還是晋朝,可等他回到家,已经是南北朝时期了,南朝梁国的任昉听說了這件事,就将之记录下来: “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叶锋冲鬼谷子微微一笑,道:“既然他是有缘人,又为什么不让他看清?” 他们本是两個老者,但看在王质眼裡,却变成了童子,還变成了一群,而等王质出了山洞,回到家,脑海中竟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一是本尊,也就是他们,這第二也就是那群童子。 再者,他们下的明明是象棋,但落在王质眼中,却又变成了围棋,等他出了山门,记起他们的本尊以后,自然也记起他们下的是象棋。 鬼谷子哈哈一笑,道:“世上之事,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定要追究真假,看過不就好了。” “不错,我也该走了。”叶锋站起身来。 “不接着把這局棋下完。” “我不喜歡输,虽然偶尔挑战未知很刺激,但绝大多数,我都喜歡自己掌握全局。”叶锋淡淡一笑,已起身朝洞外走去,他每走一步,银白胡须便短一寸,待他走出山洞,胡须已经完全消失。 他又变成了本来模样,恰巧碰到回来的王质。 王质见了叶锋,立即跪倒在地,道:“晚辈王质,不知真仙在此,還望真仙勿要怪罪。” 叶锋摆了摆手,随意道:“不要跪我,接引你的人還在裡面,你去找他吧。” “是。”王质再三叩首,這才站了起来。 叶锋站在山谷中,四下再度静止,正站起的王质就以极其古怪的姿势站着,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齑粉,最终消失不见。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周遭一切以超越光的速度变幻着。 片刻之后,当一切静止,他又重新回到了楚国那個山谷,眼前云波淼淼,正是楚地有名的云梦大泽。 叶锋抬起头,看了看天,运起天哭经,算了一下,而后朝吴越之地望去,笑道:“该来的,终究還是来了。”声音落下,他人也消失在空中,失去了踪影。 叶锋被老子一脚从西秦踹到了楚国后,函谷关关令尹喜设宴款待老子,希望老子能留下道家真言,以让道家名传后世,为世人所知,老子遂留《道德经》,洋洋洒洒,足有五千字。 是其时,天降圣光,笼罩函谷关,三日不曾散去。 再之后,尹喜便辞去了关令的职位,跟随老子一路西去,并最终得道成仙,飞离此方世界,却是后话了。 当然,還有阿青。 尹喜表示自己要随老子西去的意愿后,老子不置可否,反看向阿青,慈善一笑,道:“小姑娘,你可愿随我西去?” 阿青瞪着明亮的眼睛,脆生生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去西边?” 老子竟沒有任何虚言,直接道:“随我西去,我可助你成就圣人之道。”玄妙本是道家本义,因此道家行事,向来讲究点到为止,从不点破,他這番作为也是罕见。 阿青却摇了摇头,道:“我不去,我离家太久啦,阿妈会担心的。我要回去了。” “回去哪裡?” “当然是我家。” “越国?” 阿青恼怒瞪了老子一眼,只觉這老头啰嗦得很,不過看他一大把年纪,也就原谅他了,硬生生道:“是的。”說罢,竟是再也沒理睬,转過了身,一個人孤零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