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歌声未尽处
“還好，沒那么严重。”月因因說得很轻松。
寻郅不相信，打算给她再把脉看看。
“真的不用，早就好了。”月因因推辞，一是她這個情况她很清楚，旁人诊不出来什么。二是她不想寻郅为此伤神。
寻郅却容不得她拒绝，用一只手隔空放在月因因的额前。
月因因沒办法只能由着他，料定他看不出来什么。
“你丢了几分神识？”
寻郅出口的话让月因因心惊：“你能看出来？”
“几分？”寻郅不耐烦地问。
“两分而已”月因因莫名有点心虚。
“两分而已？”寻郅为她担心，她自己却不放在心上，只這样轻描淡写而過。
“寻郅师兄，你不必为我担心，這两分，我会自己拿回来的。”月因因其实早就规划好了。
“拿什么拿？又要拿命搏？”寻郅不赞同她這种做法。
“寻郅师兄，你到底是如何看出来的？”
“這有何难？稍有些修为的都看得出来。”寻郅觉得不值一提。
可是在月因因看来，這事情不一般。若是去探一般人的神识，自然很简单。可她身负花灵，神识本就与常人不同，且如果不是那人身负残灵的话，是无法探到她的神识的。
她已经很明确的知道，残灵是在离时欢身上，那寻郅又是如何做到的？
且听他话的意思，他根本沒看出来還有花灵。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月因因心下奇怪。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离时欢，本是想避着他走的，月因因觉得离时欢在褚倾妍的“坚持不懈”下肯定也不想看见自己。
沒想到却被离时欢叫住了。
“怎么？见到我就绕道走？”
月因因摇摇头：“只是不想让师兄为难。”。
“为难？”离时欢沒明白。
“倾妍她——”
“沒有。”离时欢明白了她說的什么意思
“什么？”
“不会为难，所以不用躲我。”
月因因觉得有点无厘头，不是他先为了躲着自己，好几天都不见人影的嗎？
她這么想，却沒有說出来。但事实上，离时欢還真不是为了躲她，他真正要躲着的是柔清。
话都說到這份上了，月因因不好再說什么。
“对了，上次你說不需要花灵是认真的嗎？”
月因因点点头，她当然不想再受制于人。
“那我教你一套心法，你会用的到。”
“嗯。”离时欢拿花灵有用处，所以帮她，月因因觉得沒什么問題。
回到房间，风铃已经在等着她了。
“因因，听說你去找了寻郅？沒想到啊，你不见离时欢，不见令玄，偷偷跑去找寻郅师兄。老实交代！”月因因一回来风铃就咋咋呼呼地說，其实风铃也是听阳临說起才知道的。
月因因无语：“风铃，你這是立志要做红娘了嗎？”怎么一直盯着她不放？
這還是她第一次听月因因怼人，风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因因，你什么时候還学会怼人了？”别說，這個调调還有点像令玄。這算是她最近努力的一点成效？
月因因又不理人了，她在想之后的事情。若是能学会师兄教的裂之术的话，应当就会好了吧？
“因因？因因？”风铃在耳边唤她？
“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
“令玄啊？”
“你怎么還不放弃？”
“我可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哦！”
“风铃。”月因因突然沉重起来。
“怎么了因因？”
“你老实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为什么這么說？”风铃突然紧张起来。
“你从沒有对一件事情這么执着過。”一开始风铃对令玄和她的事情，虽然也上心，但只是玩笑居多，也不会過分关注。
可最近，她感觉风铃越来越认真了，不像是在开玩笑，更像是在完成任务。且她对令玄的态度有点奇怪，至于哪裡奇怪，她也說不上来。一开始她也会怼令玄，看不惯令玄，可现在似乎不是這样了。
“沒有啦，因因，你不喜歡的话，我以后不這样了。”风铃尽可能轻松地說。
“你說的，不反悔？”月因因趁热打铁。
风铃点头如捣蒜。
但其实风铃越是這样，月因因就越觉得她是做贼心虚，不過，她如果不再這样乱点鸳鸯谱的话，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风铃的目的，還是让月因因在心裡画下了一個问号。一直以来，她觉得风铃简单、洒脱、直爽，虽然月因因嘴上不說，但经過這么几個月的相处，她已经信任风铃了。现在要重新审视风铃，她還是有点抵触的。可理智告诉她，不得不這样。
自那次碰见离时欢之后，月因因每天都去找他，她想尽快学会裂之术，离时欢也是不想等了。
這天月因因刚从离时欢那裡回来，沒想到几天沒见的柔清又来找她了，确切地說是刁难她。
月因因有些奇怪，這郡主又唱的哪一出？
自知打不過月因因，這位郡主又换了别的法子。先是给月因因房间裡放蛇，第二天又把蛇换成了蜈蚣，第三天是蝎子。這些都還好，月因因收拾收拾该睡睡，不想把事情闹大，反正也沒影响到她。
第四天晚上，令玄来找月因因，正好碰到月因因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外。
“因因？怎么了？”令玄還是第一次看见月因因這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她更多了些烟火气。
月因因摇摇头。
“为什么不进去？”
月因因指了指房间内，示意他自己去看。
令玄不明就裡地走进去，就看见床上有好几只老鼠。他先把老鼠清理掉，给月因因倒了一杯水，让她冷静冷静。
“是谁？”
月因因沒說话。
這裡除了南禺山的人，就只有柔清了，令玄很快猜出来。
“最近都這样？我去找她。”
月因因摇摇头，拒绝：“這是我的事情。”意思是不用他管。
“因因，有事要說出来。我們不是朋友嗎？”令玄试探。
“朋友？”月因因觉得他這转变有点大，不是一直都怀疑她的嗎？
“怎么，不是嗎？”令玄神色不善地盯着她。
月因因突然就觉得他還凶起来了。不過，她才不怕。
“少令主還会交朋友？”月因因笑了笑，打趣道。
“神女殿下都能交朋友了，我自然也得跟上。”令玄不在意她的调侃。
“你不怀疑我了？”月因因认真起来。
“不想怀疑了。”令玄是不愿意怀疑了，他下意识地相信月因因。如果真的会像师父說得那样，他也相信，那定然不是月因因的本意。
“不想？”
“神女殿下這样的人還需要怀疑？”令玄半开玩笑地說。
“虚伪。”月因因权当他开玩笑，直言不讳地吐槽。
令玄沒有反驳。
“你怕老鼠？”他還以为月因因這种见惯了刀光血影的人，不会怕這些东西的。
月因因神色怔忡：“也不是怕，就是恶心。”上古秘境中，完成不了任务的话，是会有惩罚的。
她记得，第一次沒完成任务的时候，就被丢到了一個小黑屋，裡面满是死老鼠，不给你饭吃，不让你休息，在你的耳边循环弹奏各种乐器的声音，从精神上击垮你。现在回忆起来，她還觉得心有余悸。
令玄想着這应当和她从前的经历有关，不再多问。
月因因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那天醉酒，是你背我回去的。”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你自己要求的。”令玄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又怕她误会，讨厌自己。
“哦。”
“你相信？”
“为什么不信？”于醉酒一事上，月因因是有黑歷史的。她不觉得在這件事情上令玄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這一问倒是把令玄给噎住了，還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怕她讨厌自己，提防自己，防备自己了。
“那天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說？”
“你不是讨厌别人碰你嗎？我怕你生气。”
“我是不是把你当成我爹爹了？”如果不是這样，她不会让令玄背她的。如果是這样，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怪不上人家。
令玄点点头。
“那就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這么不讲理？”月因因想不通令玄怎么会這么想。
“那倒不是。”令玄很快否认。
旋即又补充：“万一你觉得丢人，再不想看见我了呢？”
月因因点点头，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令玄都這么說出来了，她就不好這样了。
“那——我們现在算是朋友嗎？”令玄再次问。
月因因不明白令玄怎么会执着于這個問題，他很缺朋友嗎？
“勉强算？”月因因疑问的语气。
“那就是了！”令玄把问句变成肯定句。
两人相视一笑。
令玄觉得两人总算有点进展了，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了。
月因因可猜不到他這個想法。
第二天，月因因一大早就去找柔清。
“为什么？”她开门见山。
“我喜歡时欢哥哥。”柔清也不拐弯抹角。
“所以呢？”她喜歡离时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会喜歡你。”柔清說的是“会喜歡”而不是“喜歡。”。
“什么叫‘会喜歡’？”
“你对他来說很特别。”上次柔清去找离时欢的时候看见他在和月因因說话，她听见离时欢让月因因不要再躲着她，那是离时欢不曾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她有种直觉，离时欢会喜歡月因因。
月因因觉得柔清和褚倾妍虽然互相看不惯，但她们還是挺像的。至少在月因因和离时欢這件事情上，她们的看法出奇的一致。月因因很想问一问，她们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第一，我不喜歡师兄。第二，师兄会不会喜歡我，我不知道。但就算他喜歡我，也和我沒关系，這不是你针对我的理由。”
柔清想到了她会這么說，却是笑了：“我知道啊，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不甘心，我就要给你添点堵。你知道的，我从出生就锦衣玉食，千恩万宠地长大，自小娇惯，想做什么就做了。你是神女，应该从小也是這样，想必能理解吧。”
月因因从小可不是這样，但她能理解，可理解并不代表就能容忍。
“你以为那些东西我会害怕？”
“不是啊，你怎么会這么想呢？就是因为你不害怕才会用那些东西的。”
“什么？”月因因觉得這女孩子的逻辑有点奇怪。
“你不害怕，但是总会觉得恶心吧，对不对？”
月因因点点头。
“這就够了。”柔清淡淡地說，這份淡然倒是有点像月因因。
“够了？”
“对啊，我只是想给你添点堵，我又不想害人。”
月因因好像有点明白了，看来這個郡主還是有点底线的。可是——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现在說了這些還怎么再恶心她，给她添堵。
“因为你這人還挺不错的，我喜歡你這样的人，我不想你讨厌我。”
月因因是真的笑了。一個将自己视为情敌的人一边恶心自己给自己添堵，一边說喜歡自己？柔清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不過這個女孩子有点意思啊！
“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哪裡。這也许是我最后任性的机会了。伤害到你，我很抱歉。”月因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這样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