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来锦字终难偶
柔清沒有再继续說下去,反而换了一個更为轻松的话题:“月因因,你的衣裳真好看。”
月因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今日穿的是淡青色的衣裙,沒什么花纹,很素。事实上,她的衣裳清一色都是這种款式。
她喜歡简单素雅的,平日裡云叔叔总說她穿得過于单调了,该穿点鲜艳的。
反观柔清,她的衣裳颜色总是很鲜艳。大红大绿,倘是一般人穿的话肯定会很俗气,可穿在她身上就不会,反而会给人一种明媚阳光的感觉。
“也许有一天我們可以成为朋友。”柔清紧接着又說。
“也许吧。”月因因奇怪,最近的人都怎么了,一個两個的都很缺朋友嗎?
月因因和柔清聊完之后,就回去了。在路上碰见了阳临,拿出来一個木盒,托她带回去给风铃。
“阳临师兄,你为何不自己给她?”听說這两天风铃躲着阳临,月因因觉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破冰机会。
最近风铃和阳临走得挺近的,但她一直沒问過风铃。一是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二来风铃本就自来熟,和谁走得近都不奇怪。
“我、我、”阳临支支吾吾說不出话。
“行吧,我给你送。”月因因也不为难他。
“谢谢你啊,小师妹。”阳临腼腆地笑了笑。
月因因突然觉得他不像师兄,更像弟弟。
风铃的房间裡,月因因把木盒递给她。
“有人给你的。”
“哦。”风铃沒什么反应,从月因因手中接過,很自然地打开。
盒中是一個玛瑙红的簪子,看起来质地不错,应当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男子赠女子簪子,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风铃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就把它放回了盒中。這簪子是上次她和阳临出去逛时看上的那只,当时她嫌贵就沒买。沒想到被他买下来了,還要送给自己。
月因因看她這样,多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她不打算问风铃這件事情,风铃却有点忍不住。
“因因,你就不问我点什么?”
“沒什么要问的。”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不好奇。”
月因因彻底把天聊死。怎么說呢?也不是不好奇,只是事情的结果显而易见,阳临喜歡风铃,风铃不喜歡他。知道了這個,過程如何,好像也沒那么重要,毕竟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好,那我跟你聊聊吧。”风铃拿她沒办法,又想找個人倾诉。
“行啊,你說。”
“因因,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說過在咱们南禺山我发现一個挺有趣的师兄嗎?”
月因因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在上次风铃问完令玄的事情时有提起過。
“你說的就是阳临师兄?”月因因可沒觉得哪裡有趣。
“你是不是觉得他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嗎?”
确切地說不是“呆”,而是“乖”,也许用乖形容一個成年男子有点奇怪,但阳临就是這样。虽然比入门早,年纪也和令玄他们相仿,却总给人一种童真感。
月因因大概明白风铃說的那种感觉,继续听她說下去。
“我一开始只是想通過他打听一些消息的,我送他礼物,和他一起练功,都只是在讨好他,获取我想要的东西,可他好像是真的把我当朋友。我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有点傻,和他相处起来简单才去找他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這样,会让他会错了意。”
月因因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风铃的做法她可以理解,但不能赞同,当然她也沒有任何指责的立场。
风铃有点不满意月因因的沉默:“因因,你好歹說点什么啊,就是骂我也行啊。我這样利用别人,欺骗别人感情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别人的真心。是不是?”
“现在也不晚。”
“什么?”
“风铃,我沒办法赞同你的做法,同样我也沒有立场去指责你,因为我沒有身处你的位置。可是,我想如果你真的内疚自责的话,就去和他說清楚。”這两天阳临来找风铃,风铃都是避而不见的。很明显,阳临根本就不清楚是为什么,這样只会更伤人。
“可是因因,我不喜歡他啊,我也不想伤害他。”
“逃避了,伤害就不存在了嗎?难道他的真心,连一個明确的拒绝都得不到嗎?”月因因不這么认为。
“可是因因,我、”她就是怕以后见面尴尬。现在這样沒把话挑明,就還能有点缓冲的余地。
“风铃,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纯粹,最起码结局要坦荡一点。当然我也只是一個建议,要怎么做還是得你自己做决定。”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月因因不好干涉太多。
“知道了,因因,我再好好想想。”
月因因点点头,再沒說什么。
风铃却鬼哭狼嚎的:“啊!啊!啊!因因!原来干了坏事是一件這么痛苦的事情,我以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月因因明白她的感受,恐怕這份愧疚要伴着她很长時間了。
两人正說着话,外面来了人說是柔清找月因因,让她過去一趟。
月因因有点奇怪,她们不是刚见過嗎?這又是怎么了?
风铃打算和她一起過去,被她拒绝了:“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事情该怎么办吧。”
风铃现在确实沒什么心情,想着那郡主也不能拿月因因怎么样,就沒再要求。
月因因跟着侍女走到了一处山崖旁,她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是想看看這侍女到底要做什么。
沒想到,下一瞬间,她就跪了下来,又是磕头又是哭诉的。
這场面月因因還真是沒想到,她還以为自己今天在這裡又要大杀四方了呢。现在這样,也只好先配合她了。
月因因走到那侍女面前,欲将她扶起。
她却不愿意起来:“月姑娘,对不起。”說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狠狠将月因因推下去。
月因因早就想到了,心裡吐槽,要害人就直說,何必在那裡又跪又磕的,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嗎?她配合得也很累。
這個山崖两天前她就发现了,她正好拿来有用,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避开众人。
因为她随时都有昏過去的风险,一来免了大家的担心,二来也是为自己安全着想。现在這现成的机会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這個小小的山崖怎么可能困住她。就是得让众人小小的担心一下了,希望這侍女给点力,多拖延一点時間。
月因因从崖上掉落之后,片刻看见有人跟着下来了,原来是令玄。
“你怎么也下来了?”這人怎么阴魂不散?
“我怕你出事。”事实上,令玄本来是去找月因因的,恰巧看见月因因跟着那個侍女出去,就一路跟着到了這裡。见月因因被推下来,便跟着下来了。不過很显然,他现在是被嫌弃了。
“這能出什么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悬崖,他们又不是凡人,月因因觉得令玄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你不知道?”另选還以为月因因是成竹在胸才会顺势下来,沒想到她根本是不知者不畏。
“知道什么?”月因因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令玄這么說,那這裡是不简单了?
令玄无奈地笑了笑:“你就沒发现什么不对?”
月因因闭上眼睛用自己的神识去感知這裡,半晌睁开眼睛:“這裡好像用不上灵力。”
她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她的灵力沒有了,也就意味着短時間内他们上不去了、
“然也!”令玄笑着点头。
“你早就知道?”知道了還跟着下来干什么?月因因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他闲得呗,令玄忽视月因因的眼神:“先找個地方落脚。”
月因因同意。两個人往前面走了一截,发现了一個山洞。
說是山洞,二人打量,更像是别人居住的地方。有床,有桌子,還有锅碗瓢盆,调味品什么的也都不缺。
眼下,两人沒有灵力,与常人无异。现在天又快黑了,還好有這处山洞,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呗。
两人从外面找了些野菜,捡了些果子和柴火。
月因因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琴棋书画,五行八卦,杀人放火這些她都有学過,并且熟练地掌握了,可這洗手做羹汤這一项她還尚未涉猎。
“我来吧。”令玄看出了她的窘迫。
他這样說,月因因便放心地交给了他。
食材有限,令玄简单炒了個菜,做了個汤,虽不是多美味,也勉强可以。
二人都不是挑食的人,很快就吃完了。
晚上,月因因睡了唯一的一张床,令玄打了個地铺将就一下。
月因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本来是要下来办事的,谁想到会变成這样,還平白连累了令玄。
“睡不着?”两人离得不远,她的动静令玄自然听得见。
“嗯。”
“我出去给你守着。”令玄以为月因因是因为他,作势就要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月因因阻止他。
令玄不听她的,虽然月因因沒說,但他觉得月因因那么抗拒别人接触的人,肯定是因为他。
可月因因還真不是因为他,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這种别扭只是一般人的那种尴尬,并沒有什么生理不适的厌恶感。
“我怕黑。”月因因换了個法子阻止他。
她只是觉得今天好像有点对不起令玄。眼下還不知道要怎么离开這裡呢。面对未知的事情,月因因有点惶惑不安。
令玄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令玄,今天是我连累你了。”
她是为了這個睡不着?令玄放下心来,又躺回去。
“沒有的事,我自己下来的,与你何干?”
“可是,是因为我你才下来的。”月因因越說声音越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令玄怎么就是为了她了?說不定他和她一样,来這裡有事情做呢。自己這样說,倒是让两人尴尬。
想通了這些,月因因就沒那么纠结了。
令玄听月因因這么說,觉得她還算有良心,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来的,看来沒那么迟钝。
他绝对不会想到,月因因已经自我否定掉了刚刚的想法。
“因因?”令玄试探着唤她。
“嗯?”月因因還沒睡着,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要不我给你讲個故事?”令玄想起来上次月因因喝醉要听故事的事情。
“嗯。”讲故事?這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黑夜中,两個人的山洞,令玄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故事。
而月因因也在這故事中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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