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如怜取眼前人
两天前,在知道月因因掉落山崖之后,离时欢很快就带着他们找了過去。
可到了崖底的时候,他们却什么都沒有发现。
离时欢有溯源之力,发现這山崖不是普通的山崖,月因因坠落的位置会随着時間不断变化,也就是說她掉下去的时候是在這裡,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所幸离时欢可以由花神残灵感知到月因因沒事,安抚大家:“因因暂且沒事,为今之计只有等。”
“等?”风铃不太满意這個结果。
离时欢不和她多說。
“還有,离师兄怎么知道因因沒事,万一她真的出了事怎么办?”风铃不依不饶地问。
离时欢有点不耐烦了。
褚倾妍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师兄自然有师兄的办法,风铃你就别太担心了。你想想,因因贵为神女,修为也不错,区区一個悬崖,不可能困住她。定是掉下去之后,山崖位置变了,她找回来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們先在這裡等着好了,反正也沒有别的办法嘛。”
褚倾妍一开始只是想安抚一下风铃的情绪,现在說着說着自己都快信了。
风铃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不過還是很着急。
“令玄呢?令玄怎么也不见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众人刚刚只顾着找月因因,现在才发现连令玄也不见了。
在他们看来,平日裡令玄对月因因的事总是很伤心,现如今月因因不见了,他沒道理会置之不理。
“他不会也跟着跳下去了吧?”风铃真這么觉得。
這样一說,众人都觉得很有可能。
“去问问采荷。”柔清对身边的人吩咐。
片刻后,有人回禀說,采荷见当时确有一男子跟着下去了。
大家闻言又放下心来,有令玄跟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离时欢想的却是,凭月因因的本事,不至于看不出那個采荷的诡计,怎么就心甘情愿地跳下去了?她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避着众人的?离时欢心裡隐隐有了猜测。
寻郅的想法与离时欢正好不谋而合。从月因因失踪到现在,他一点也不着急。在他眼裡,月因因可不是什么小白花,不会看不出這么拙劣的把戏。她若是甘心入套,那自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只希望這姑娘别玩火自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暂且放下心的风铃,這会儿想起来秋后算账了:“柔清,你就說這事怎么办吧。”
“我很抱歉会出了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我指使的,但终究還是因我而起。采荷交由你们处置,其他的等月因因回来我自会给她一個交代。”
风铃听她這么說,還算满意。但也沒有打算处置采荷,說到底這是月因因的事情,還是得等她回来再說。
一众人就這样等着月因因和令玄回来。
眼见着等了两天還沒回来,风铃不免又开始担心了,生怕月因因出了什么意外。
褚倾妍劝了几句劝不动,也就由着她去了。
天星谷
“要出去也不是沒办法,只是可能有点难。你们真的愿意?”景叔对两人說。
“自然是愿意的。”现在除了這個他们還有其他的办法嗎?
“這位姑娘也愿意?”景叔看着月因因,询问她的意见。
月因因点了点头,不過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那就交给你们了。”景叔拿出一個盆栽交给令玄。
“這是何意?”他以为需要他们做什么,结果就给這么一盆光秃秃的花是什么意思。
月因因也是不明白。
“自古以来,要出去天星谷,都是要接受考验的,這就是对你们的考验。”景叔指了指還未开花的花。
他交给他们的是金盏花,和他们刚入谷时见到的那些花不一样,這是一朵真正的花。
“可是花神都陨落了還怎么?”還怎么开出花?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景叔看着月因因意有所指地說。事实上,他一早就发现月因因不简单,要让金盏花开,关键還是在月因因。
月因因禁不住想,难道是需要她身上的花灵?
“此花名为金盏花,花朵多为橙黄色和金黄色,虽然颜色艳丽,炽热,阳光,但却有一种惜别之意。所谓怜取眼前人,也正是此花想要告诉我們的。我言尽于此,你们好好想想吧。”景叔出去留二人独处。
怜取眼前人?令玄和月因因同时一怔,又有点尴尬。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月因因觉得景叔好像不太对劲。
令玄摸了摸鼻子不說话,他当然明白景叔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不知道這考验是真的,還是景叔自己杜撰的。
令玄决定去找他问個明白。
“景叔,你刚刚說的考验?”
“少令主以为我在诓你们?”
令玄确实是這么以为的。
“我不愿意趁人之危。”令玄虽然喜歡月因因,但明显月因因来這裡是有事要做,他不能太自私。
“少主觉得我是在故意给你们创造机会?”景叔问。
“难道不是嗎?”令玄反问。
“当然不是。”景叔斩钉截铁地回答。
天星谷的出口确确实实是要经過了考验才能打开。他的确想给两人创造机会,但就在刚刚他发现,這两人的命运早就捆绑在了一起,根本不需要他多此一举。這考验当然也不是他安排好的,而是本就如此。
“真的?”令玄還是不太相信。
“我以天星谷历代看守者的人格担保。”
他這么說,令玄再不能怀疑。
“不過,少主你這样闯入天星谷,真的有想過后果嗎?”景叔对他這個行为不是很赞同。
“能留给我選擇的机会本就不多,自然是想做就做了。”令玄从来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景叔沉沉叹了一口气,也罢,年轻人的路,就让他们自己去走吧。
令玄回来,看见月因因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觉得有点奇怪。现在這种情形,因因還能睡得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因因,因因?”令玄怕她出了事。
月因因睁开双眼,有点迷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你沒事吧?”令玄担忧地问。
“沒事。”她只是沒有灵力,之前又丢了两分神识,有点支撑不住罢了。
“累了?”
月因因老实地点点头。
“累了就去睡吧。”
月因因听他的话走到床边,才发现,只有一张床。
令玄看她停顿了的背影,以为她又要闹别扭了,不過月因因却出乎他的意料。
“今天我睡床你睡地,明天换着来。”月因因倒是也不占他便宜。
“行吧!”月因因這么讨厌和人共处一室的人,沒把他赶出去已经不错了。老实說,令玄有时候私心裡希望她能任性一点,不讲道理一点,而不是客气疏离地把他当成外人。
月因因這一觉睡得很安稳,她从来到這裡,好像整個人都比在外面要放松一些。
她来這裡本来是想试试裂之术的,现在灵力无法使用,自然计划泡汤。
“這金盏花怎么才能开花呢?”她虽然有花灵,但是沒灵力也是白搭。
令玄倒是积极得很,给它浇水晒太阳啥的一样不落。尽管如此,這花還是一点动静都沒有。
不過也不急,哪裡就能见效這么快了?
“因因,你当时为什么要跳下来?”令玄看得出来月因因是自己要往下跳的。
“沒什么。”月因因不想說太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大家去做,但到了這裡,突然发现用不上灵力了,就打消了你的计划是不是?”
被他猜出来,月因因只好点点头。
令玄也沒继续往下說,只怕再說下去月因因又要竖起满身的刺了。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在這裡休息休息也好。”
“你在這裡真的沒关系?”月因因想出去,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有事要做。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令玄,他毕竟是衍墟的少令主,這裡是他的禁地,還是不宜久留,她不想欠令玄太多人情。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嗎?”令玄站起身,在月因因面前站定,让她看個清楚。
月因因后退一步,瞧他如此,确实安心了一些。
“不過,言归正传,我們還是想想如何让這金盏花开吧。”
令玄点头赞同。
“因因,你有沒有听過金盏花的传說?”
“什么故事?”月因因未曾听闻過。
“相传从前有对恋人,他们在美丽的金色花海认识,然后命运般的相爱了。可是有一天這個男子要抛下女子远行,女子苦苦追问原因,男子只說了两個字:‘等我’,之后一去就是十年。女子每天在金色的花海中等待,這一等也就是十年,女子早已错過了婚嫁之期。在一個平常的早晨,這女子像往常一样在金色花海等候她的心上人,多年的等待和抑郁,早已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终于在這個早晨,女子在這金色花海中吐血而亡,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還是沒能等到她的爱人。据說這女子的鲜血洒在了金色花瓣之上,之后生长出来的金色花朵全部都带着這种斑点。时人赋予這种花一個新的名字——金盏花。所以,它又象征着悲痛无望的爱。”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還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沒想到這花背后還有這样的故事,今天景叔說的应当是這個意思吧,月因因不禁感慨。
“這株金盏花肯定是有特殊意义的。”月因因感慨過后又說。
“英雄所见略同。”令玄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是不是让它感受到真挚的感情就可以了?”
“试一试?”反正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二人打定主意,不由轻松了些许,至少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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