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众人才发现从今天一早沒看见令玄了。
“我出去找找他。”
月因因想起了今天早上令玄說起下雨时的异常脸色,下雨天又怎么了?
风铃乐见其成,众人想着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也就由她去了。
外面雷声大作,月因因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令玄最近好像是挺不对劲的。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只是撑着伞,漫无目的在附近碰碰运气,讲道理令玄应该也不会走太远。
“令玄?”月因因试探开口,突然发现了一個小石洞,不過裡面太黑,她看不见人。
施了個法术,洞裡瞬间亮起来,果不其然,這裡是有人的。
“令玄!”他整個人蜷缩着,额头上全是汗,不知道是冷還是热。
怎么会這样?
“令玄。”月因因开口唤他。
“因因?”令玄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抬头看他,双眼却沒有任何焦距,
“你的眼睛?”月因因发现他似乎看不见了,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沒什么反应。
为什么会這样?他怎么会突然虚弱至此?难道是因为下雨了?她担心下雨是這個原因?
“沒事,睡一觉就好了。”雨停了就不会這么痛了。
令玄迷迷糊糊,抓住月因因晃动的手,将头靠在了月因因的肩膀上,昏了過去。
月因因被這一靠先是一惊,條件反射般就要挪开他,却在看见他苍白的面容时住了手。
罢了,令玄应该是病糊涂了。现在這样子說到底和自己有些关系,更何况,他们是朋友不是嗎?月因因這样告诉自己。
约莫過了两個时辰,众人都沒有等到两人回来。
褚倾妍和风铃要出去找人,却被寻郅拦下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看他如此笃定,褚倾妍又看向离时欢,对方只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如此,两人也不坚持了。
离时欢很诧异,他知道月因因沒事,是因为自己能感应到花灵,寻郅又是如何知道的?
石洞中,令玄悠悠转醒,发现自己靠在月因因的肩上,瞬间清醒,把头从她肩上抬起来。
两人现在是肩并肩坐着。
“因因…”令玄怕她生气。
“好点了嗎?”月因因不看他,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来。
“嗯。”他是真的好多了,况且外头不下雨了,也不会发作了。
不過,令玄发现,只要自己和月因因在一起,身体总是比以往要恢复得快一些。他隐隐感觉,不是他有問題,就是月因因有問題。
“眼睛好了?”月因因看着他。
“好了。”令玄才想起来還有這一茬,好像之前自己是看不见了。
“方才是寒气上行导致眼睛失明,现在已经沒問題了。”令玄补充道,他该庆幸,刚刚只是眼睛看不见,沒有别的紧要。
“令玄,你的身体…”月因因不知道怎么往下說。
“无碍。”令玄以为她又是愧疚了,安抚她。
“是‘凌毁之刑’?”语气淡淡。
令玄看着她沒有說话,因因是怎么知道的?
“好奇我怎么知道?”
令玄点点头。
“本来只是猜的,现下却是确定了。”這是衍墟的不宣之刑,月因因在曾有幸在上古秘境听闻,自然她沒有這机会亲领,不過能出现在上古秘境中,想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令玄一愣,自己是被诈了?
“令玄,是不是很痛?”月因因突然沉下声来,很轻很慢地问。
“沒有的事因因,只有一点点痛。真的!”
月因因叹了一口气,都痛成這样了,還不跟自己說实话。令玄对朋友一直這么仗义的嗎?
“怎么了因因?”令玄看她又是蹙眉又是叹气的,摸不清她心裡在想什么。
“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月因因起身,令玄跟在她身后。
两人回去,忽然觉得众人气氛有些怪异。
“怎么了這是?”
“因因,你害死我了。”风铃幽怨道。
“啊?”月因因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是某人输了赌注不甘心了。”褚倾妍如是說,
月因因更是云裡雾裡。
最后還是寻郅为她答疑解惑:原来是风铃和褚倾妍闲来无事打赌月因因和令玄回来的时候是会并肩走還是一前一后走,赌注是输的一方须得做赢得一方三個月跟班。
结果显而易见是风铃输了。
也不怪风铃会输,平时月因因与令玄几乎很少這么平和的并肩走,两人往往是“貌合神离”,一前一后走。今天起初也是月因因走在前面的,但她走了几步又担心他的身体,是以两人是并肩回来的。
不過這两人可真的是有够无聊的,這有什么好赌的?
“不对啊,可是大家的样子看起来都很怪异。”月因因发现了盲点,她有观察到大家进来的时候阳临、墨书和褚倾妍的表情不一,很明显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這個嘛,不好說不好說。”寻郅摇摇头,故意卖关子。
月因因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不說就不說。
寻郅也猜到月因因会是這個反应,颇为无奈:“因因,你這样一点都不可爱。”說着竟還想动手去捏月因因的脸颊。
月因因虽不讨厌他的触碰,但還是躲开了:“你是故意的?”寻郅今天怎么回事,他這样子是想干什么?
她躲开了,寻郅也不恼;“沒有。”但事实是一方面他是想逗月因因,另一方面他是做给令玄看的。
月因因好心提醒他:“倾妍也在呢。”意思是說他喜歡的人也在,叫他不要作茧自缚。
寻郅无所谓地笑笑。
褚倾妍看见這一幕倒沒什么反应,她本就知道寻郅口中的“喜歡”不過是装出来的。
可令玄就不一样了,她发现月因因和寻郅在一起时很不一样,好像整個人的状态都是轻松的,沒有什么防备。
和自己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虽說现在有好一些,但之前她可是对他避之不及的。
令玄的心裡很不平衡,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因为恼怒倒是更显白了。不過他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忍着。
寻郅自然注意到了,她本就是故意刺激令玄,如今也算是目的达到。
“因因,這几個愚钝的人能否再续前缘恐怕都因着刚刚那個赌约要有所改变了。”寻郅把自己排除在外。
月因因一愣,如此之责她可担不起,這只不過是他们看清自己心意的契机罢了。
過了一天,天气放晴了,众人施展引灵术,招来了无心的怨灵。
怨灵在半空中凝聚成型。
“你就是无心?”
“你们是谁?为什么找我?”无心顿了顿,又冷漠地开口,“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那些個村民来的。”话语裡满含讥诮。
“无心你应该…”
“我应该?应该什么?我活着就是要为他们牺牲的,在他们不需要我时唾弃我,需要我时又一滴一滴榨干我的血。我的命,就该如此的卑贱嗎?”
世上沒有什么事是“本应如此”的。
“這世上的救世主還真是不少,一個個道貌岸然,做出来的事却是让人不齿。”
“你们自以为是地想要救這些人于水火中,可你们知道你们要拯救的是些什么东西嗎?你们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嗎?可是在我看来你们自以为的正义也不過是一群卑劣之人的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无心字字珠玑,语气中不无嘲讽。
众人一时都沒有說话,他们原本就觉得镇上的人们做得不对,无心心有怨怼也是无可厚非,非要她原谅這些人实在是强人所难。
可天道就是這样,无心对這個世界来說是個异类,她的存在不容于世。
他们既无法对村民坐视不理,又不想再次伤害她,果然是世间安得双全法。
“无心,這世间对你确实有太多的亏欠,我可以为你许下来世,你一定会有很幸福的下一世。”這是月因因能为她做的所有。
“此生安稳尚且是奢求,又岂敢奢望来世?”這一言满是悲凉。
“我…”月因因還想再說些什么。
“不对,你的身上怎会有他的灵力存在?”
他或是她?月因因不明白她說的是谁。
无心沒有解释,看着月因因继续說:
“可笑你们還同情我、怜悯我,你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为何会变成如今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以为我想化为怨灵待在這個恶心又肮脏的地方?是他们!是他们禁锢了我!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可笑啊可笑,世人還真是虚伪。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還害怕宣之于口,难不成他们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呵呵呵!”
旋即又是对着月因因說:“我也曾和你一样,对這世间懵懂,迷茫,憎恨,透彻清醒却又期盼,期盼着也有那么一個人给我希望。可天不遂人意,众人皆弃我,阻我,伤我。从前做神仙的时候是這样,如今做了人還是這样,天道如此,那我索性就入了魔,我定要這苍天、神明付出代价。”說完竟是突破了众人的引灵术,不见踪影。
众人觉得她有些癫狂了,听她這话后来村民们是還对她做了什么事情沒說出来?可后面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她也曾是這诸天神明的其中之一嗎?
“看来這件事情,咱们還是得弄清楚再說。”
大家也都点点头,之前碰到的老人家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沒有說。
這件事看来沒那么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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