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就當從未認識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沐震那雙粗糙的手可以寫出最好最漂亮的字，那顆強大的內心能做出最細膩的詩句，上輩子就連皇上看見也都讚不絕口，還道這是哪家公子哥字體風流獨有風韻。
可現在他又是這樣毫不猶豫的就放下一切，朝着自己最不熟悉的地方重新開始。沐瑤知道自己勸不住他，平日裏看似最聽她話最寵她的大哥，其實心裏較真起來誰也拗不過。
但她還是澀了眼睛，啞着聲音看着沐震說道：“大哥，我不希望你爲我這樣做，更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傻姑娘。”沐震酸澀的眼睛笑了：“哥哥不是單純的爲了你。”
他看着北方他們父母都在的地方，神情裏涌出一絲神往：“哥哥爲了保護你，也爲了有一天光明正大的帶你去塞北見我們的父母。”
這幾天沐府的小姐們不說，平時可以隨意出府的少爺們確都奇蹟般的乖乖呆在府裏，除了默默在練習武藝的沐震其餘的人看着有點反常，最顯眼的便是最近早出晚歸摸不到影子的林溫竹，接連都好幾日都在府裏沒出去。
沐瑤覺得奇怪，看着在一邊縫衣服的秋蘭問道：“最近府裏是有什麼大事嗎？怎麼大家都有些奇怪。”其實她是想問怎麼大家都不出去了，話到了嘴裏及時轉了個彎。
秋蘭專注的看着手裏一小塊布片，紅着臉不敢說話：“有……有什麼奇怪的。”她現在就想把自己埋起來，專注到眼珠子都不敢動。
沐瑤見她支支吾吾的，再看看她手中的布片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把現代內衣在紙上畫了出來，交給手藝最好的秋蘭做，見秋蘭紅着的臉都快燒熟了，沐瑤識相的放過她一馬。
重找目標，轉頭看向平日裏最穩當的雲之：“雲之，你說。”
雲之的臉上雖不像秋蘭那樣快燒熟，但是也是帶着紅雲的，咳了咳嗓子道：“七夕快到了，少爺小姐們都應該在家做花燈吧。”
“做花燈？”沐瑤訝了，原以爲是與元宵一樣在街上看燈猜燈謎的，看來這七夕與元宵還是不同。她好奇的問：“怎麼做，自己做嗎？”
雲之被這一問倒是記起自家小姐今年也要去燈會，她平素裏端着的臉頓時龜類了。實在是小姐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去參加七夕這樣的節日，他們這羣跟在身邊的丫鬟還沒適應過來。
小姐這還什麼都沒準備，衣服鞋子香袋還有最重要的花燈，雲之平生生的倒是流出一臉的汗，沐瑤見她神情不對還問：“你是忘了告訴我怎麼做花燈嗎？”
“七夕又叫女兒節，每年參加七夕節的女子手上都必須拿一盞自己做的花燈，上面寫上燈謎，任由男子來猜。”
“如果有公子能猜出你的燈謎，就代表他心悅你想與你在一起，你若是接受了他的燈就表示你與他兩情相悅願意在一起。”
沐瑤聽了躍躍欲試，這不就是變相的相親嗎？太好玩了，她急着問：“你要是不願意怎麼辦？”
“對呀，雲之姐姐，要是小姐不願意怎麼辦？”谷雪最小，以前也沒機會去看燈自是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與沐瑤一樣眨巴着一雙眼睛急着看着雲之。
雲之撇了谷雪一眼暗道她沒大沒小，在小姐面前沒規矩，只把谷雪看的縮了縮脖子後纔回答沐瑤的話。
“不願意？”她笑了，“不願意就把他的燈迷猜出燈給吹滅了。”
沐瑤感覺心裏一股血液在沸騰，這實在是太好玩了，沒想到思想保守的古代玩這麼開放，那些相親節目非誠勿擾什麼的都沒這個刺激。
“而且，直到最後每年花燈都會參與評選，做的最好的一個會被呈倒宮中，皇上見了高興會滿足你一個心願。”
沐瑤興奮的臉都紅了，她想要做個最好的，得到那個願望。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雲之，後者感覺頭皮一緊提醒道：“小姐，你還沒有做花燈。”
沐瑤是做廚師的，最不差的就是手上功夫，一個小小的花燈在她面前簡直就是小意思。而且她以前做手工還剛好就學過怎麼做花燈。
沐瑤是想到什麼就要去做的人，拉着一屋子的丫鬟急哄哄的去做花燈，只有拿着小布片紅着臉的秋蘭結結巴巴道：“小,小姐這個……這個怎麼辦。”
沐瑤這纔看清秋蘭手上的布塊已經成了形，兩個碗大的圓形連在一起後面還掛着幾根繩子，這其實就是現在的內衣，可是如今一大屋子的丫鬟們都躲閃着眼睛不敢看。
沐瑤走到秋蘭身邊用手摸了摸，指間的布料極好形狀也與現代的內衣無二，只是……她看着垂下臉的秋蘭壞心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秋蘭羞澀的不知眼睛往哪裏看。
沐瑤放低了聲音：“秋蘭，你做的好是好，只是……”她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上前兩步鬱悶道：“只是你這做小了。”
秋蘭驚訝的長大了嘴，眼睛自然的就看向小姐的胸前，高高的鼓鼓的長在那裏，手上的兩塊布料有些燙，小姐……小姐這是有多大啊，這，這都小了。
這下輪到沐瑤羞澀了，秋蘭的目光太過明確與直白，連忙後退了幾步拉着雲之走了，老遠還聽見她抖着聲兒：“我，我去做花燈。”
只是那匆忙的步子與紅着的耳尖出賣了她。
雲之聽小姐說要做花燈，原以爲小姐是說着玩，索性府裏什麼都有，稍一收集花燈的材料都準備好了。
沐瑤坐在院子外面的石椅上，搖着腿在削竹子，竹子最好選嫩一點的，這樣的竹子沒那麼硬做骨架時纔好扎形狀。
她手上這根竹子就是她挑選的，不粗長出來沒多長時間，砍下竹子後第一步最好是加熱半小時，可是現在哪有蒸汽室？總不可能把竹子放在蒸鍋中，沐瑤便用熱水泡了一刻鐘，等竹子在陰處晾乾再進行刨皮。
沐瑤想做一個蓮花燈，七夕那天街上最多的肯定都是那種方形的圓形的，或者卯足了勁兒做的與衆不同美崙美絕的，沐瑤想做一個蓮花燈，既沒那麼張揚但是也不普通，最主要的是要做的新穎才能在無數選手中獲勝。
想好了燈的樣子，竹條也就簡單一些，蓮花燈是由花瓣組成龍骨不是那麼複雜難做，竹條也不用太長細一點就行。拋去竹子粗糙的表皮，沐炎按照燈籠的大小把竹子削成了一根根竹條。
竹條削好後就可以扎骨架，用交叉的方式先定一個大的蓮花形狀，蓮花的花瓣不用太多，沐瑤拿起竹條兩頭弄彎對摺花瓣就成形了，以現在的工具沒有細鐵絲沐瑤原本想做兩層的花瓣無奈的發現定不了形。
“可是一層的話就要做大一點，到時候不平衡不還放不了蠟燭。”沐瑤看着手中的竹條摩擦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雙手拿着手中的竹條，沐瑤一會彎折一會拉直，瀲灩淋漓的挑花眼裏滿滿的都是苦惱，“做一層就要做大，到時候放不下幾片花瓣，只能在別處出彩。”
沐瑤想起上面還要寫字謎，腦筋一轉立馬記有了主意，她把手中竹條彎成一片片花瓣的骨架，先用繩子固定好，隨後她重新削了一段竹子做個一個簡易的底座，既可以安插好花瓣的形狀又可以遮掩住蓮花的不完美。
把花瓣一個個安在底座上，只是花瓣做的大隻能安五片，花的樣子已經出來了，谷雪在一邊看的驚訝極了，不顧一邊的雲之對着沐瑤哇哇叫：“小姐，你手好巧。”
現在谷雪看沐瑤就像看一個偶像，沐瑤纔不理她，偶像是有資格高傲的。
手中的骨架已經非常牢固了，下一步就可以製作燈身，通常燈是用白紙糊上去，然後在往上面糊一層紗布，但是沐瑤不是專業之人糊紙容易破。
她想到了紗絹來代替，“雲之，去拿一段紗絹來。”紗絹不是什麼值錢的布料，在晉平人人都買的起，沐瑤也是上次在角落裏看見一匹拿出來做了窗簾。
白色的紗絹到手後，沐瑤就抹上米糊在燈上黏了起來，紗絹不易破就算沐瑤沒有經驗也是一次就糊好了，又大又潔白的花瓣實在是好看，連雲之都說：“小姐這燈的樣子實在是新穎，還沒有人這樣做過。”
可是她知道這樣只是花燈的樣子佔了便宜而已，她的燈在那些真正做燈人的眼裏也就是一個粗糙到除了新穎沒有優點的燈，要想取勝除了在上面的字畫需要費心最關鍵是如何完善它。
花瓣太脆弱了不能動，沐瑤也沒有辦法再到上面做文章，她把目標瞄準了底座，暗自琢磨了好長時間，她想起上輩子那些工藝品都是有了螺絲就能扭轉，那麼底座要是可以轉動的話，上面的花瓣一動不是更逼真了嗎。
沐瑤想到就做，把原本的底座下再加了一層，兩層中間有一段小小的竹子支撐着，她拿一根細繩在上面纏繞了好幾圈，試探性的一拉就見第一層底座在轉動，不注意的人還以爲是花瓣在動。原本死氣的物體因爲這樣顯的鮮活了起來。
沐瑤確定她的花燈創意是第一，可是要是想取勝重要的還是上面的謎底與燈上面的內容，然而這一點也是沐瑤最頭疼的，她不會畫畫不說，毛筆字寫出來可以比花瓣還大。
她吸着鼻子委屈的癟癟嘴，堂堂一個大學生來這裏倒是成爲文盲了。
離七夕還有幾天，沐瑤不急。燈已經做好了她已經比一般的人先成功了一半，這幾日她倒是卯足了力氣在練字，俗話說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也能磨成針。
雲之倒是看着小姐一直在練字，心疼極了：“小姐，坐下休息一下吧，也不能一口喫下個大胖子啊。”
沐瑤低下頭專注的看着自己的字頭都沒回：“知道了，我這就休息。”
可是她說的這就休息，快要喫午飯都沒停筆，雲之看着小丫鬟拿來的食盒，頓了頓身體還想去上去勸倒是一邊的谷雪拉住了她，小丫鬟一臉的稚氣未脫倒是學着平時她教訓下人的樣子板着臉對她搖頭。
果然沒一會小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看樣子現在不是很高興，要是剛剛她還上去勸的話，小姐雖不會怪她但是也代表她沒眼色。
她看着有些得意的谷雪，小妮子，倒是學會在她面前顯擺了。
雲之看着偷笑的谷雪，一張嚴肅的臉有了一絲笑意，難怪小姐那麼喜歡她，平日裏就她最跳脫小姐也不怪她，其實雲之開始不是能理解小姐喜歡谷雪，現在看來許是因爲她懂小姐的心思吧。
兩人之間的暗涌也就短短的一小會，沐瑤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剛剛還是一臉的不高興現在立馬就扔下了筆：“雲之，擺飯，餓死我了
沐瑤在臉盆裏洗好手谷雪就立馬遞了一個乾淨的帕子過來，飯菜已經上了桌，今天喫的火腿燉肘子，紅燒桂花魚，白斬雞，老鴨湯還有沐瑤特別吩咐的每餐兩個蔬菜。
沐瑤剛要喫門口就傳來一句：“瑤兒表妹，喫的很豐盛啊。”熟悉的調笑的語氣，門口漸漸的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着白色繡青竹的長袍，腰帶羊脂白玉，一張俊秀的臉蛋見人就帶着三分笑，是個風流俊俏的人，一般的人看見他待人溫和的眼睛，就會自然的對他有好感。
他走進來對上沐瑤的那一瞬間眼睛亮了幾分，可沐瑤的眼睛卻在他的衣服上，她暗道：“林溫竹帶着竹子的衣服可真多啊。”
發現她在看自己，林溫竹又上前了幾步，笑嘻嘻的：“瑤兒，你一直看我可是覺得今天的我特別的英俊。”
他的臉上神采奕奕的，帶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沐瑤覺得那光太刺眼，就跟安了兩個電燈泡在眼睛上似的，連忙躲開了。
林溫竹見她這樣還不高興，非要沐瑤擡起臉看他，還說：“都好長時間沒見了。我今個要好好的看看你。”
那流氓程度沐瑤還以爲是幻聽，這就被他找着機會把臉扭了過來，沐瑤擡眼就見一張放大的臉，心裏沒有準備嚇的往後仰。
辛虧林溫竹的手還在她腦袋上，不然摔下去肯定會開花，沐瑤強裝鎮定的扭回身體，拿起筷子假裝喫飯。
她心思不在飯菜上胡亂夾了一個就往嘴裏送，快到嘴邊才知道是一塊肘子，肘子切的很大用小鍋燉的爛爛的，香香的，平時沐瑤一口氣能喫三四個，可是今個林溫竹在這她喫不下，還感覺胃裏有一絲油膩。
筷子上的肉喫不下，沐瑤準備原樣放回去，哪知林溫竹見她不喫把臉就湊了上來，沐瑤感覺的到筷子上的肉被她叼住了，她舉起筷子他湊過來，兩人這個樣子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她在喂他喫。
“放開。”沐瑤低聲道，門是大開着的來來往往那麼多的丫鬟都在，要是被看見，沐瑤想到這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林溫竹嘴裏叼着肉，亮晶晶的眼睛確是看着她，她的手剛要鬆開他就上手抓住了，筷子與她的手一起被他包在了他寬大的手掌裏。
“林溫竹。”沐瑤拉下了臉，警告的看着他。沐瑤待人有禮，很少有人見過她生氣的時候，何況現在她聲音低沉臉都拉了下來。
平日裏嬉皮笑臉的臉閃過一絲委屈，他朝沐瑤眨巴眨巴眼睛，裏面好像還有水光，顯的他的眼睛更亮了，當然也更閃了。
“我知道孫青文的事。”她不想鬧的太僵，儘量壓住情感語氣平冷的對他說。
“我知道。”手沒鬆開，他的嘴倒是鬆開了，咬下了一塊肉一邊嚼一邊說，像是她說的是今天吃了幾頓飯。
沐瑤閉上眼睛聽着他滿不在乎的語氣，牙齒咬的咯咯響。這時候倒是想起宋楚的話了，對待敵人要先發制人。
可是……沐瑤看着在她面前喫肉喝湯的人，他是敵人嗎。
“林溫竹，你一開始知道嗎？”沐瑤問的小心翼翼，她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問，因爲無論林溫竹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但是她還是問出來了。
“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像她肚子裏的蛔蟲，喝湯的人擡了頭看了一眼後又低頭繼續。
沐瑤閉上眼睛倒是氣笑了，她覺得他帶着不可理喻的理直氣壯，明明是一個要害她的人，他表現的倒像是自己害了他一樣。
“你們來沐府是爲了什麼。”
“爲什麼要一直找機會害我。”
“這些事情是她一人所爲，還是你也參與進去。”
沐瑤每說一個字，低頭喝湯的林溫竹眸子就深一分，只是一直在看着他頭頂的沐瑤沒看見，林溫竹擡起頭眼睛裏又是一片笑意：“瑤兒，湯涼了，你別喝了容易拉肚子。”
沐瑤好不容易提起的信心又被戳破的煙消雲散，她眼神複雜的看着裝瘋賣傻的人，感覺跟他在一起呼吸都困難，擡腳就要走。
身後的衣服又一次被拉住了，沐瑤想起上次在院子裏埋酒那次他也是這樣拉住她不放，沐瑤最後妥協了他。
可是這次沐瑤沒那麼好騙了，她看着自己的衣服對着林溫竹的眼睛道：“放開，我數三聲。”
“一”
“二”
“三”三字剛落沐瑤扒下頭上的簪子立馬刺了下去，林溫竹沒放手，所以簪子刺進了他的手背，血也跟着噴了出來。
其實沒多少的血，但是她的手上還是濺到一點，黏黏的還帶着溫熱，沐瑤的手立馬就沒了力氣簪子“咚”的掉了下去。
“還不放手，”她看着他的手幾乎是帶着吼，林溫竹果然的思考了一下，手也跟着放鬆了幾分，但是也就過了一會他就立馬又握緊了。
“不放。”他也啞着聲音，拳頭更加的用力了，他一用力血也就流的更快。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不一會不止她的手，被他抓住的衣角都溼透了。
這樣下去他的手遲早會出事的，沐瑤自認爲自己不是聖母但是她不否認林溫竹是個變態。
“我不走，”她坐了下來，“這裏是我的院子我幹嘛要走。”
林溫竹見她坐下倒是放開了手，只是眼睛還一直看着沐瑤，身體一直表示出一個蠢蠢欲動的狀態，好像是她要是走了他的手就會像剛剛那樣拉上去。
“林溫竹，你是小孩嗎？”沐瑤一臉諷刺的看着他，眼神也是沒有溫度的冰冷。
林溫竹縮在椅子上不說話，看那樣子到真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沐瑤不知自己是以什麼身份坐在一起與他說話，是林溫竹的表妹？還是林溫竹的朋友，可是這些在孫青文設計害她的時候又顯的蒼白無力。
在她面前坐着的是害她的人，沐瑤垂下眼簾：“你走吧，別再沐府住了。”
“我不會離開你。”一直裝瘋賣傻的人倒是認真了一回，眼睛直視沐瑤，他收起平日裏裝出來的情緒，眸子裏面倒映的是沐瑤的身影。
他說：“沐瑤，你相信我。”
“不，我不相信你了。”沐瑤走了出去，這一次他的手沒那麼快，只拉住她的一片衣角，還沒握緊就在手中溜走了。
林溫竹看着自己空白的手有些愣神，他聽見外面的人說；“回去吧，你的手再不治要廢了。”
他張開嘴喉嚨裏面發不出一個字，又聽她說：
“以後別再來了，我們，就當不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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