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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晅皺了皺眉,問:“那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麼?”
小灰雀不回答,他飛到火堆旁,抖了抖依舊濡溼的羽毛。顧晅眯起眼睛,敏銳地察覺到他有所隱瞞,不過卻沒再多問。
夜裏海風越發大了起來,溼透的羽毛黏在小灰雀身上,冷得刺骨。他不自覺往火堆裏靠近,火星險些濺在他身上。顧晅連忙將他從火堆邊撈起來。
顧晅心有餘悸,斥責道:“你想把自己烤了?”
小灰雀也嚇了一跳,他坐在顧晅手心裏,往他袖口裏鑽:“我不想的,可是……真的好冷啊。”
顧晅沉默片刻,道:“還有個法子”
小灰雀的動作停了下來:“什麼呀?”
顧晅道:“你變回人形,將身子擦乾就不會冷了。”
“是哦。”小灰雀眨眨眼,環顧四周,“可是這旁邊還有人,會不會被別人看見?”
顧晅站起身,帶着小灰雀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漁船上常年帶着帳篷,顧晅不喜與人來往太近,有意將自己的帳篷支得遠些。顧晅抱着小灰雀進了帳篷,還沒等開口,小灰雀就已經從他手上飛出去,圓滾滾的身子滾落到帳內的簡易牀榻上。
帳篷內一道光芒閃過,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年跪坐在牀榻上,朝顧晅笑彎了眼睛:“真的誒,這樣就沒那麼冷了。”
顧晅的動作一滯。
他不動聲色的轉身,將帳篷嚴嚴實實擋好,取了塊帕子走到牀榻邊,坐下替小灰雀擦身。
順便在擦身時,拿出宗正寺卿的手段,詳細“拷問”了一下小灰雀究竟在瞞着他什麼。
……
在顧晅的威逼下,小灰雀很快將真話招了,可就是這樣,顧晅還是不肯放過他。
二人宿在營地,小灰雀擔心被人聽見些什麼,不敢出聲,被折騰得越發厲害。顧晅折騰了他大半宿,小灰雀睡着時已是後半夜。
睡着之後,小灰雀迷迷糊糊陷入了個奇怪的夢境。
小灰雀在偌大的空間撲騰着翅膀,周遭盡是漆黑一片,他高聲呼喊着顧晅的名字,卻收不到任何迴應。忽然,前方不遠處亮起點點光芒,小灰雀眨眨眼,朝那光芒所在之處飛過去。
光芒之後,是一座熟悉的寢殿。
他看見身着太子婚服的顧晅站在寢殿內,而他面前的牀榻邊,坐着一名同樣身穿婚服的女子。
顧晅走上前去,將那女子的紅蓋頭緩緩揭開,那是一張陌生的臉。
那不是小灰雀。
小灰雀站在屏風後面,看着顧晅與那女子飲了合巹酒,看着顧晅緩慢除去身上的婚袍,手指搭上了那女子的衣釦……
“阿晅!”小灰雀忍無可忍地開口,他走上前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了人形模樣。小灰雀顧不了這麼多,一把抓住顧晅的手腕,質問道,“阿晅,你怎麼可以娶別人呢?”
顧晅偏過頭不看他,聲音裏像是抑制着什麼:“雀兒,你不該來這兒。”
“你……你不是阿晅……”
這分明是同一張臉,可他卻覺得顧晅這模樣格外陌生,陌生得讓他有些害怕。
這認知讓小灰雀忍不住後退了半步,可顧晅卻是緊跟上來,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雀兒,你想去哪裏?”
這聲音忽然變得空靈,小灰雀只覺自己像是一腳踩空,墜落入比原先更深不見底的虛空當中。
待到墜落感徹底消失的時候,小灰雀睜開眼,他正身處於一個小屋當中。
屋內陳設簡單,沒有窗戶,牆面上的燭火影影綽綽地跳動着。小灰雀坐起身,卻激起一陣金屬碰撞的清脆響動。
他纖細的手腕上,被繫上了一根小巧的金鍊子,襯得皮膚更加白皙。
金鍊的一頭系在牀榻一角上,恰好能容納他在這小屋中活動。
小灰雀這才注意到,這小屋的牆面都鍍着一層薄薄的金色,就像過去在皇宮裏,顧晅曾用來關他的金絲籠一樣。
門外響起窸窣的鐵鏈聲,小屋的門被打開,顧晅走進來,神情陰沉。
小灰雀抿了抿脣,扯着自己手上的金鍊子:“阿晅,你把我放開呀,爲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裏。”
聽見他的聲音,顧晅的神情更加陰鬱了些。他緩慢走上前來,溫柔地扣住小灰雀的手腕,放到脣邊輕吻了一下:“你不許走。”
小灰雀不適地動了動,低聲道:“阿晅,你在說什麼呀,放開我好不好?”
“不可能。”顧晅眼底泛着血絲,他將纖瘦的少年強硬壓回牀榻上,聲音暗啞,“讓我放開你,你想去找誰?連你要背叛我是不是?”
小灰雀肩頭的衣服被一下撕破,隨着布帛碎裂之聲,顧晅的聲音輕輕響起:“你哪兒也不能去,你只能留在我身邊,只能在我身邊……”
“不要,不要——”小灰雀猛地坐起身,眼前是略顯簡陋的帳篷。
沒有華麗的宮殿,也沒有鍍金的小屋,他聞着帳篷內淡淡海水的味道,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忽然,有人從身後擁住了他。
熟悉的氣息覆蓋上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做噩夢了?”
小灰雀轉過頭去,顧晅垂眸看他,神情是一貫的溫柔。
“阿晅……”小灰雀鼻尖一酸,埋進顧晅懷裏,聲音都帶了幾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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